“哟,我当是谁在吆喝呢,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啊!”徐之洲挤过人群悠悠哉哉地来到两人跟前,吐掉刁在牙缝里的狗尾巴草,对着徐琰便是一顿嘲讽。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名跟便班哄堂大笑起来。
呸,小杂碎……
徐琰很有素养地在心底腹诽一通,淡淡地望着他,对“有娘生没娘教”这句俗语有了直观的认识。
以前杨氏和梅丫头在府里生活的时候这个小杂/种还还未出生,彼时的徐之洲年纪尚小,没有什么辨别是非的能力,只知道娘不喜欢杨氏,祖母也不喜欢,他也跟着长辈们对二婶一家产生了排挤的念头。
后来从娘的嘴里得知二婶与别的男人生了个野种想充当他们徐家的子孙与他瓜分家产,便对这母子三人深恶痛绝,打听到了他们的住处,徐之洲就隔三差五地带着几个人去捣乱。
徐琰被他揍过,他也被徐琰算计过,两人的梁子越结越深。
梅丫害怕他们俩在大街上起冲突会把事情闹大,匆忙收拾好东西之后拉着徐琰就走,然而徐之洲却像是同他们杠上了似的,伸出一条腿,拦住了梅丫的去路。
“啧啧,果然不是一个爹生的,”徐之洲伸手就要去摸梅丫的脸蛋,却被她巧妙躲过,顿时摸了个空。而徐之洲却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愈发灿烂起来,“姐姐长得白白净净,水灵灵的,惹人怜爱,可这弟弟居然黑不溜丢的,哈哈哈哈哈!”
那群跟班又笑了起来。
“您可拉倒吧!”徐琰抱臂,十分鄙视他的无知,五岁孩童的奶声奶气在他这里得到了充分的阐述,“您要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晒个三五十日的,我保证你和你老妹儿不仅不是一个爹生的,可能还是不同物种生的。”
徐之洲挠头想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不禁恼羞成怒,撸起袖管作势要打人:“臭小子,竟敢拐弯抹角地骂我!”
“并没有拐弯抹角啊,你个臭傻/逼。”
古人对“傻/逼”一词特别陌生,可徐之洲仿佛开了窍似的知道他是在骂自己,怒道:“小杂/种骂谁呢!”
“小杂/种骂我啊。”
这话一说完徐之洲就仰天大笑起来。
徐琰忍不住得意起来,在心里默默为金庸老爷子的才智疯狂打电话。
好在那群跟班出门带了脑子,听见老大不怒反笑,赶紧扯了他一把,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徐之洲的笑容顿时僵住,面色渐变,十分难堪。
“给我打!”半响后,徐之洲咬牙切齿一挥手,身后那两个骨瘦如柴的人便往徐琰这边扑了过来。
徐琰虽然嘴上功夫厉害,可到底不是个练家子,再加上他如今只有五岁大小,体力哪比得上这些高个子?躲了几下没躲掉,很快就被抓住了。
“你个小杂/种,跑啊,怎么不跑了?”徐之洲戏谑性地拍了拍徐琰的脸,笑得春风得意。
“啐——”
徐琰踢他不着,咗嘴用力吸了口痰吐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他的眉心。
所有的喧闹仿佛都在那一刻停止了,世界寂静无声。
瞧着徐之洲眉心那坨缓缓往下滑落的痰液,徐琰觉得自己当初没有报篮球队简直是个天大的遗憾。
“小杂碎,你居然敢吐我口水?!”很快,徐之洲就恼了,他对那两名架着徐琰的跟班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啊,给我打啊!往死里打!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停手老子就跺了他的双手!”
徐少爷的话音刚落,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了徐琰的身上,梅丫头尖叫着扑了过去,却被徐之洲揪住领口一把给扯了回来。
“求求你了,放过琰儿好不好,他只有五岁,经不住打的!”梅丫哭得撕心裂肺,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去保护自己的弟弟。
琰儿是娘亲的命根子,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娘亲一定会责怪她一辈子的。
徐之洲感觉自己听了个笑话,笑得花枝乱颤:“他以前怎么整我的你都给忘了?挖了陷阱给里面填满猪粪然后诱骗我让我掉下去、刨一盆蚯蚓往我身上丢、趁我不备往我头上泼树漆害得我十天半个月都洗不掉,别告诉我这些事你都不知道?!”
这些……她真的不知道啊。
梅丫来不及解释,一个劲儿地替弟弟求着情。
那两名随从下手极狠,徐琰抱头缩成团,他的身子十分瘦弱,没有多余的脂肪覆盖,拳头落在骨头上,疼痛感更加强烈。他有好多骂人的话憋在心里,可眼下不是逞能的时候。徐之洲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从小就被人捧在手里,整个天下唯他独大。正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才会为所欲为,只要自己开心,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若是惹了祸,总会有人出面替他摆平。
很显然,眼下的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与他——或者说,与徐家正面抗衡,即便心有不快,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恶人尝到应有的报应。
姐姐哭得嗓子都破了,徐之洲那畜生竟不为所动。
徐琰想让姐姐别去求他,然而他刚一抬头脸上就挨了一拳,剧烈的疼痛几乎令他眼前发黑,回过神来时,只觉口中有股腥咸之味。
“住手!”
恰在此时,人群外传来了制止的声音,徐梅循声望去,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大伯!”徐梅用力推开了徐之洲奔向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伯,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他快被人打死了!”
以前在府上的时候,尽管别人如何苛待爹爹和娘亲,大伯永远是最关心他们的人,她知道眼下只有大伯能救弟弟了,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徐国生立马将梅丫扶起来,转眼便见徐琰吐了口雪沫在地,里面还有一颗小小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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