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 原本被锁上的铁锁被一根细铁丝撬开了, 一个挺拔的身影跨过铁栏走了进来, 一袭白衣衣摆翩翩,夹杂着一股清冷的清香。
来人步履匆匆地朝草垛靠近, 当他来到草垛旁时便停下脚步, 俯下身子, 抬起修长的手在她的鼻前探了一下鼻息, 当温热的气息扑到指尖时, 他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了一些, 眼底担忧的神色散去了大半。
他轻叹了一口气, 将手移到她的头顶, 揉了揉她细软的发丝,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即又消散在细微的气流中。
他默默地注视着陷入昏迷中的临琳,片刻后,他“嗖——”地一下站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朝迷宫深处走去。
被人遗忘的铁锁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陷入黏稠昏迷中的人毫无所知。
......
另一边。
云祁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嗅到那股熟悉的气味,而且越发浓郁了,它下意识就朝气息传来的方向蹿去, 莫珩眉头微微一皱, 抬脚大步跟了上去。
一人一宠在地形十分复杂的迷宫里转悠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 其间在云祁十分不靠谱的带路下还走进了几个死胡同。
莫珩看向它的眼神里满是不善, 云祁沐浴在这冰冷的目光下,背上的毛发都立了起来。
要不是它的嗅觉还有几分用处,它说不定早就在走进第一个死胡同的时候被莫珩碎尸万段了。
就在莫珩为数不多的耐性即将消失殆尽的时候,一条异常明亮的小道出现在他们眼前,一眼望去两边尽是用铁栏杆围起来的牢房,每一间都空空如也,却透露出阴冷的气息。
似乎这些牢房锁的不是活物,而是一些虚无缥缈的第三世界物种。
莫珩不自觉地拧紧眉头,脸色沉了下来,心底隐隐涌出一丝不安,但是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他率先跨步迈了进去。
云祁警惕地张望着四周,虽然对小道有种莫名的畏惧,但是眼看自己的小主人都以身涉险了,它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在这条长得见不到底小道走了片刻,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云祁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没等这口短气喘完,走在前头的莫珩突然停下了脚步。
云祁跟在他身后,被他的猝不及防的停顿弄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但是身为一个怂货,它完美地演示了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形象。
莫珩对它的反应完全不搭理,下一秒他就抬脚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没了莫珩高大身躯的阻挡,云祁终于越过铁栏杆看清了这件牢房里的情景——
一个娇弱的身躯躺在凌乱的草垛上,原本有神的大眼睛紧闭着,眉头紧皱,神色有些痛苦,似乎陷入了噩梦的深渊。
......
临琳有些迷糊地看着眼前一片雪白的景象,漫天的白雪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晃得她两眼发昏,她条件反射般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眼皮上映下的光芒削弱了些许,她才慢慢地掀开了眼睑。
她刚睁开眼睛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时,就被眼前熟悉的面孔嚇了一跳——
莫珩满脸疲惫,眼底隐隐带着担忧,但是还没等临琳看清就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薄唇紧抿着有些发白:“怎么了?还行吗?”
临琳有些傻愣愣地眨了眨眼,一时对自己眼前场景突然产生的巨大变化感到茫然,但是她很快就缓过神来,刚牵起嘴角打算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却被身体上突如其来的疲惫和疼痛打垮了。
她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虽然半途被她打断了,但是耳力绝佳的莫珩却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忧心更甚了。
他伸手握住临琳冰凉的手掌,五指缩了缩:“不行的话......我们就先在这休息一会。”
“不用了,我没事。”拒绝的话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虽然临琳目前为止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不好的东西追在后边,多停留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莫珩担忧地看着她几秒,右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有些灼人的暖意从他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让临琳飞快的心跳停歇了些许。
他没有否人临琳的谎言,而是在她耳边轻声嘱咐道:“跟紧我,握紧我的手。”
临琳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回握住他的手,莫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安抚性浅笑,随即他便回过头牵着她继续往幽深的黑暗处走去......
两人并肩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临琳终于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眼前不再是两眼抹黑,可以迷迷糊糊看清一些轮廓,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那种熟悉感很怪异,像是埋藏在记忆的深处,被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大墙壁死死封住,但是这墙壁虽然无法摧毁却有着一个细小的风口,细小的记忆碎片就从这个风口缓慢渗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爬上身子——她现在是刚刚从迷药中清醒吗?迷药的药力能让人浑身无力吗?如果不能,她现在浑身那股古怪的疲惫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昏迷中的人还能自己拔腿赶路吧?
而且云祁为什么没有跟来?那么,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莫珩吗?
还是说她......其实现在是处于幻境之中?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一场真实得不行的梦境?
她被自己的想象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虽然周身被一片黑暗包围着,莫珩却能在一瞬间就发现她身上的异常。
“怎么了?”莫珩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临琳回过神摇了摇头,随即又想起来眼下的情形,莫珩并不太可能看得清她的动作,只好又开口否认道:“没事,就头有些晕。”
话音刚落,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比划了半响:“还好没有发热,虽然是幸苦了些,但是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临琳心里的冷意在这个温热的触碰下瞬间消失了,虽然知道此处昏暗并不可能看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她还是低下头掩住脸上的神情乖巧地应道:“好,别担心,我没事。”
莫珩闻言轻叹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将她的手攥紧,脸上的神情因为光线的缘故瞧不出所以然:“走吧,小心点,实在不行了不要硬撑。”
“好。”
两人往黑暗的深处前行,越走越深周身的气温也越来越冷,与平常温度的冷意不同,这里面的冷意是那种渗入骨头缝中的阴冷,让人背后的寒毛直竖。
临琳打了个冷颤,双臂环在一起上下搓着,企图将钻进骨头缝里的阴冷驱赶出去,但是事与愿违,那股阴冷倒是钻得更深了,感觉像是渗进了五脏六腑里,从身体里再穿出来的冷意让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握住她的手一顿,莫珩声音低沉道:“冷?”
临琳下意识就想否认,但是对方不给她嘴硬的机会——松开握住她的右手,然后手臂一抬就将她整个人揽进臂弯里,扑面而来的暖意将刚刚古怪的阴冷尽数驱散,临琳整个人终于暖和了。
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红晕,心脏“砰砰——”直跳,周身萦绕一股特殊的气味,男人的荷尔蒙气味让她像怀春的少女忍不住脸红心跳。
“暖和点了吗?”温热的气流喷在她的耳根,耳朵“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临琳稳住跳得飞快的心脏,咽了咽口水清了一下有些干哑的喉咙:“嗯......”
莫珩轻笑了一声没有松开手,环着她的肩膀带着她继续往前走,这条昏暗的小道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两人已经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居然还没有走到拐角处。
临琳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右眼皮直跳不安的感觉被放大,就在这时,眼前突然滑过一个白色的影子,临琳惊恐地瞪大眼睛,一声惊呼卡在喉咙:“小——”
话还没说话,眼前的场景突然交缠在一起开始扭动起来,像水滴滴在水面上一般泛起一道接着一道的涟漪,画面剧烈扭曲让临琳的脑门抽痛着。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莫珩感受到背上的动静,开口问道。
临琳头脑一片白,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呆呆地怔愣了片刻才恍惚地回过神,声音有些沙哑:“嗯......我这是在哪?”
“死女人,你晕迷糊了吗?当然是你被抓走后他们带你到的迷宫啊!”云祁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临琳稍稍偏过头就看见它那个小巧的身躯。
心里猛的涌起一股安全感——她总算是在现实里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都飞跃起来,甚至懒得像往常一样和云祁在称呼上吵个八百回合,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它,它被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浑身毛发都炸开了。
临琳笑了几秒,突然想起失去意识前在幻境里看到的白影心底一凛,后知后觉的恐惧让她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如纸。
她不知道那是何物,甚至连它的真面目都没有看清,但是身体却本能一般地向她发出危险的警告,那股渗入身躯的寒意似乎又回来了。
“你在发抖。”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临琳浑身一颤,心跳猛地一停,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开口说话的人是莫珩,而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那双有力的臂弯环在她大腿的尴尬部位。
临琳:“......”
卧槽!卧槽!!丢人!!!不活了!!!!
莫珩没有得到回应,挑了挑眉回过头打算看看她怎么了,却意外地看见她通红的脸颊,忍不住发出一声轻挑的轻笑,一瞬间临琳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她开始挣扎起来,想要从莫珩的背上下来,莫珩的双手将她环的更紧了,透过布料穿进来的体温让临琳的耳根烧红了:“别动,你还很虚弱。”
说完还手欠地拍了一下她的大腿,临琳的脸直接红得像个猴屁股,她果真不敢在挣扎了,别别扭扭地靠在他的背上,开始转移话题:“你看到我留下的粉末了?”
“嗯。”莫珩言简意赅道,“云祁熟悉你的气味,寻着气味带我找到的粉末。”
临琳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宛然一笑:“还好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临琳:“......”这货怎么一晚不见嘴巴越来越能撩了?
她做标记留下的粉末是一种引路粉,她出门游历之前临书清给她的,而前段日子在等待丹药炼制的时候,临琳曾无意间与他提起过,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记了下来,还靠这个线索找到了她,但是......
“你会撬锁?”临琳奇道。
“嗯?”莫珩被她一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撬锁?”
“牢房的锁头啊!”临琳提醒道。
莫珩摇了摇头:“没有,我到的时候门是敞开着的。”
临琳听到这个答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小声地嘟囔道:“......难道是走太急忘了?”
因为背对的关系,她错过了莫珩眼底一闪而股的复杂神色,甚至脸色都沉了下来。
临琳思考了片刻,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将敞开着门的原因解释为是对方脑子进水了,顺便还把将她绑架的寒大小姐从头到尾抹黑了一遍。
“对了,我们现在是要离开吗?”临琳突然想起开口问道。
“不是,我们在往深处走。”
她没听清,刚点了点头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要往深处走?”
“因为迷宫深处准备了一个给整个修真界的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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