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主他很苏》76.尾声篇之夜月

    万雨薇看着自己的生辰上有这么多人的到来, 但皇亲国戚几乎没有, 还是让她些许的惊讶。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家宴没有在王府举办, 而是在胤城卫简和她小憩的旧宅子里。
    镜的确遵守诺言带着宋云萱过府来,万雨薇一见到宋云萱立刻亲热地将她带在身边,这次镜倒是没有任何的阻拦。
    而宋云萱却和上次见面有些许的不同,上次她见到她时, 她不笑不语, 眼底一丝神采也没有, 这一日的宋云萱却神情如常, 会笑会说话, 俨然是镜身边的女伴,温婉而柔顺。
    万雨薇愈发觉得古怪,寻了个借口将宋云萱带去僻静处, 她正要说话,却见宋云萱大大方方向她行了礼道:“见过王妃。”
    万雨薇疑惑地盯着她,半晌,困惑道:“你是宋姑娘么?”
    面前的女子却道:“王妃误会了,我是勾陈不是什么宋姑娘。”
    万雨薇不甘心地上前拉住她道:“你不要怕,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勾陈看着她, 眼神清淡隐隐有光, 她只是疏离道:“多谢王妃。”
    万雨薇只是叹了口气, 还是加了一句:“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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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还没有开始, 灵犀宫的人已经到了。
    柏松他们看到那个静静站在镜身边的女子才相信水若梅带回来的那句话:“宋云萱已经成了镜的傀儡。”
    卫简笑盈盈地走出来:“几位终于到了。”
    万雨薇娇柔地立在卫简说身边,领着他们入席。
    顾清风一早便了解到这位宸王妃是个身份极为单纯的人,她笑脸相迎,他们也不好暴露杀气,只进了席中坐下。
    家宴请的人极少,入座后气氛却极其诡异。
    天朽阁,夜月,灵犀宫,以及江湖各派。
    “多谢诸位来参加本王王妃的生辰家宴,本王也没想到竟能顺利请到各位。其实此次请诸位前来,除了替王妃贺寿之外,本王有一件宝贝想交给诸位鉴赏鉴赏。”
    卫简说完,命下人呈上来一样东西,那是一只锦盒。
    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把光泽熠熠、刀锋凛冽的绝世神刀。
    “此刀名为玄武,是本王当年因缘际会之下得到的,如今想借此机会赠给有缘人。”
    刀光从盒中探出时,坐在下首的庭夙已经感觉到那是玄武刀的气息。
    额前的绣衣使印记大显,衬得他的眸子如烈火般生辉。
    庭夙本就无意参加什么晚宴,此刻他心中只有对卫简浓烈的恨意。
    抬手在桌上一翻,庭夙已如疾风般想从盒中抽出刀。
    蓦地,传来镜不疾不徐的嗓音:“勾陈!”
    另一道迅捷的身影已经出现,庭夙抬眸一见竟然是宋云萱,唯恐伤到她忙返身收势,岂料宋云萱却没半点要手下留情的样子,手中的长刀便向庭夙砍来。
    庭夙心头一凛,疾速后退,低喝道:“勾陈,是我!”
    宋云萱死死盯着他,举起手里的刀斩下。
    柏松喝道:“庭夙,她现在已经不是小萱了,你不要手下留情!”
    凌厉的杀气降下,庭夙凌空腾身避开,顾清风抽剑迎敌,间隙间果然发现宋云萱已经完全不认得他们了。
    万雨薇眼见自己好好一场家宴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拼杀,不由害怕起来,卫简早就搂着她躲到了一边。
    她想问什么,却发现卫简一双眼一直在混乱的宾客中搜寻着,嘴里也喃喃着:“应该来了,应该回来了......”
    仿佛在等什么人。
    “王爷,你在等谁么?”万雨薇颤声道。
    蓦地,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道:“王爷,今天的一切是您计划好的?”
    卫简低下头安抚她:“王妃不要怕,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内,很快我的大业就要达成了?”
    “大业,什么大业?”万雨薇只觉全身像堕入了冰窖。
    卫简望着她,眼中是说不尽的爱怜:“你不需要知道,安静地等一等好吗?以后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万雨薇瑟缩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从前的感觉是对的,她不了解卫简,嫁给他多年,她也不了解他,甚至可以说她根本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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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刀毕竟是庭夙的,就算宋云萱极力抢夺,但在顾清风几人的围攻下,玄武还是回到了庭夙的手中。
    玄武刀在主人手中绽放出异样的华彩,与此同时,角落里一个黑衣戴着斗笠的人腰间缠着布巾的兵器上也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那黑衣人身边坐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低着头抖抖索索地吃着桌上的食物。
    “唉,是时候了。”老人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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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简将万雨薇安置在后院之中,就看到沈邪兰带着手下的弓箭手围攻了整座宅院。
    笑道:“你是打算把我这好好的地方变成尸体堆山的鬼宅么?”
    沈邪兰道:“王爷说笑了,这宅子本就是十几年前的灭门惨案的宅子,王爷住在此处当真是情趣别致。”
    卫简不再言语,神情却冷了下来:“既然有弓箭手,也好,省了许多事,放箭吧。”
    沈邪兰也被他的神情震到,他此前也见过卫简,只是卫简从来都是笑如春风的和善模样,不料他也能露出这等令人胆寒的神色。
    沈邪兰勾起唇,招手道:“放箭。”
    无数支羽箭射入厅中,灵犀宫的人再强大也架不住万箭齐发。
    而宋云萱早已在镜的命令下退到了镜的身边。
    那角落里颤巍巍靠着墙啃鸡腿的老人摇摇头道:“唉,真是多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毒啊。”
    他看向身边那黑衣斗笠的人道:“你去吧。”
    黑衣人无声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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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雨齐放,顾清风、涂甄臻几人拼死用刀剑相抗,也受了重伤。
    不知是谁又在厅中下了令:“停!”
    箭雨停止,灵犀宫几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厅中,身边无数断箭,几人身上都是血迹淋漓。
    镜勾着宋云萱柔软的长发就像是抚摸一只猫儿一般命令:“勾陈,替我杀了他们。”
    宋云萱跨步而出,看着往昔出生入死的同袍们神色依旧冰冷木然,她没有半点迟疑,刀尖划过地面发出厚重的钝音。
    真的要刀剑相向么?
    顾清风脸色难看,眼前这个要杀了他们的人是宋云萱,他们应该怎么办?
    庭夙与宋云萱同为绣衣使,与她的羁绊更深,现在他们绣衣使早就零落了,剩下她和他却要对对方下死手。
    “勾陈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么?”
    宋云萱只是冷冷地朝他们走过来,眼底没有一点光。
    “杀了他们!”镜的声音再度传来。
    宋云萱眼神一凌,杀气纵地而起,庭夙以刀身为挡被她打地后退数步。
    “勾陈......”庭夙脸色惨白。
    顾清风喝道:“庭夙,她不是小萱了,不要手下留情!”
    宋云萱凌空将手中的刀斩下,庭夙没有走开似乎准备受她这一刀,蓦地,一道黑影飘至,手中剑身一扫,替庭夙挡了一刀。
    冰冷的刀尖相撞之音,宋云萱旋身而退,那黑衣人罩在斗笠外的轻纱微微飘起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宋云萱猛地迟疑,那人剑光以劈门面而来,她没有闪避只是无声无息地瞪着那人的剑刃刺来,但剑尖只顿在半空猛地一偏挑断了她的一缕发丝。
    那一刹,她听到一个声音:“小萱。”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逐渐迷失的心头掀起滔天巨浪,宋云萱浑身一震,右眼猛然剧痛,她捂住右眼定定看着前方那个人。
    厅中寂寂,宋云萱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慢慢抬头,右眼淌下一滴血泪。
    黑衣人浑身巨震,眸中满是痛色。
    “你没事......太好了......”宋云萱抬起模糊的目光望着他哑声说着。
    身后传来镜的声音:“勾陈,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动手?”
    而宋云萱正转身看他,那只眼睛越来越红。
    镜怔住了,因为宋云萱正微笑着看着他:“你说,山鬼迷香的毒是我亲手造出来的,既然我是制毒者,我怎么会不知道解毒的方法么?”
    她轻轻抚向自己的右眼,告诉他:“这几天,我一直在把所有的毒素都引到眼睛上,只要我还有一点理智在,我就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傀儡。”
    镜愣怔地听她说完,蓦地,脸色惨白如雪。
    他看到她将手中的刀朝自己的右眼抹去,血水飞洒,她的右眼上是个血窟窿,殷红的血汩汩地从中淌下,浸透了半张脸。
    让她的脸像罗刹般可怖。
    宋云萱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完好的那只眼睛里依然蕴着笑意。
    “我是宋云萱,这一世我永远不会再成为当年的女刹。”
    镜涩然:“你就这么想逃离我......”
    宋云萱痛得痉挛倒地,身体被抱进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那人颤声在她耳畔道:“为什么这么傻......”
    宋云萱环抱住他的腰身,血肉模糊的脸上依旧有着淡淡的笑意:“这是我自己研制的毒,除了这个弃车保帅的法子,我没有办法可想,我不想成为他的傀儡,更不想和你们为敌。”
    裴澈想拭去她脸上的血迹,可是黏滑的血越流越多,他心痛难抑,只能在她颈畔嘶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云萱摸着他亦憔悴清癯的脸庞:“对我来说,对我们来说,只要你还活着,就一点也不晚。”
    勾陈刀在裴澈的腰间闪烁出急促的光华。
    “勾陈在你这里......”宋云萱伸手将刀握在掌心。
    “雅雅带着勾陈找到了我。”
    “真好。”
    裴澈扶着宋云萱站起身。
    “裴澈......”
    江爵望着那个黑衣斗笠的人,终于相信他就是那个被他设计摔下悬崖,应该被□□侵体此刻正痛不欲生,苟延残喘的裴澈。
    但是他显然并没有如他所料的痛不欲生。
    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是裴澈?”
    裴澈摘下斗笠,露出形容憔悴却依旧俊美的脸庞。
    “你......是怎么做到的?”镜后退了一步笑容隐约有着疯狂。
    那份毒以孔雀墨作药引,可以让人全身肌肤溃烂,五脏俱毁,却又保人一□□气,让人活在巨大痛苦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为卫简失败的试验品,他的的确确得到了长生不死的身躯却不得不在每次轮回之际忍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所以他要裴澈也受一受这些年他所饱尝的痛苦。
    可是,现在裴澈依然完好地站在他面前,就连他好不容易抢来的勾陈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似乎永远也争不过裴澈,永远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为什么......为什么?”他无法理解。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因为我。”
    镜浑身一僵,转过身看到那个衣衫脏乱不堪,形貌枯瘦的老者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镜僵立良久,直到那老人走到他面前。
    “还认得我么?江爵。”老人道。
    镜定定望着他良久,才哑声道:“你是......朱雀。”
    老者随手将手中那用一块破布裹着的刀取出,寒光凛冽,神刀再现。
    “阿澈掉在悬崖下,我感应到他出事将他救了回来,”他伸出粗树皮般的手掌示意他:“你知道的,我的血对你们两个来说很特殊,那毒天下无解,但我可以。”
    镜默了默,兀地长声而笑:“凭什么......凭什么,他这一生都这样顺遂,凭什么他在绝望时可以遇见你,凭什么我却只能遭受那些痛苦,我绝望时却没有任何人来救我......”
    他语声凄然,道尽此生不公。
    老者长长一叹摇了摇头,像个感慨小辈的长辈哑声道:“孩子,你总说你的一生不公平,可你却忘了最初的那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把所有人都带下地狱,不能因为他的路好走一些,就说他就比你幸运,不要忘了,你们都在地狱,谁比谁更可怜呢?”
    卫简笑盈盈地站在厅中,眼里似乎没有看到厅中发生的这场血腥骚乱:“没想到故人到访,有失远迎。”
    老者回望他,不咸不淡地笑了声:“听说你现在叫卫简......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你徐禅。”
    卫简不可置否地一笑,在厅中坐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你终于出现了。我一直好奇,当年你垂死的时候是什么人把你救出来的?”
    老者没有隐瞒的意思,道:“青龙救了我。”
    卫简不动声色的永远保持得体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破碎的缝隙:“青龙?”
    这些年他一直试图找出青龙,他抓到了朱雀,之所以拿江家兄弟试验不用再自己身上,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不想拿自己冒险,二是因为他最中意的不死之身是青龙。
    然而,青龙的行踪实在太过隐蔽,他至今都不知他在何处。
    当年青龙救走了朱雀,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老者看着卫简的脸色,淡淡一哂:“你是不是在想青龙到底在何处?”
    “我来告诉你,青龙大哥已经去世了,彻底在世间消亡。”
    老者冷淡沧桑的声音如尘埃缓缓在厅中沉沉荡下,而后所有人都看到卫简脸上那一闪即逝的诡异神色。
    无人可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那极其狰狞扭曲的一瞬间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
    很快他又恢复了那个言笑晏晏的宸王卫简:“原来如此。”他道,似乎不以为意。
    老者冷冷睨了他一眼,突然道:“你知道么,青龙大哥临死前告诉了我一件事。”
    卫简笑着看着他。
    老者蹒跚着向他走去。
    “卫简,你的灵魂不死不灭,这世间似乎没有可以除掉你的办法,”老者俯下身,望着卫简现在这副光鲜的躯体,低声道,“但你并非全无弱点。”
    他似乎说了什么,卫简脸色剧变,也在那一刹,老者忽然回头看了裴澈一眼,将手里的朱雀刀扔给了他。
    裴澈飞身接过刀,向身边几人道:“我们走!不要恋战!”
    卫简站起身,面如幽冥鬼差,他冷声下令:“除了庭夙和勾陈,其他人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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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雨薇发现卫简竟然将她锁了起来,怒火中烧,她这个丈夫一向是十分宠她,从来不违背她的意思,今天居然敢把她锁起来。
    万雨薇愈发觉得不安,她气得满屋子找一把斧子要把门劈开,侍女一直忧心忡忡地跟在她身后。
    “王妃,王爷交待女婢服侍您把这碗药喝了。”侍女端着药碗一直追在她身后。
    万雨薇怒气冲冲地转身将药碗拿过来正想一饮而尽,手却顿在半空中,那侍女战战兢兢地望着她手里的碗。
    万雨薇盯着手里的药碗,闻着那苦涩的药香疑窦丛生,这药是卫简特地命太夫给她配的安胎药,但是每次她一喝完这药就变得十分困倦,她一直以为是她身孕的缘故......
    不知怎么的,万雨薇有些抗拒喝这碗药,随手将药一洒,吓得那侍女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哭诉:“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烦躁地挥了一下手让那侍女退下,就听远处的前院似乎有嘈杂声传来。
    一个身影在窗边一闪而过,万雨薇走过去却迎面看到宋云萱半张浴血的脸,她的右眼上用白色的纱布简单地包扎上,可是伤势仍旧看着触目惊心,她全身上下亦是满身的血。
    万雨薇险些惊叫出来:“勾陈姑娘,你怎么会......”
    宋云萱脸色苍白,望了眼身后,看着她道:“王妃,你会帮我么?”
    说话间已有十几支羽箭疾射过来落在宋云萱脚边。
    万雨薇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迟疑了一瞬,她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道:“你假装挟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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