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杯咖啡》28.突变

    “请问你是？”子车然对着屋子里出现的陌生人很是无语，虽然一看就知道是家政公司的人，可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请过人来家里。
    “你是夫人吧？我是刘婶，那里的是我老伴，是子车先生请我们来的。喏，他在那。”说着还指了指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子车然揉了揉额头。“抱歉我打个电话。还有，我不是夫人。我是子车先生的妹妹，子车然，叫我小然就好。”
    “子车永，你到底在干嘛？”电话在传来一个单音后，子车然想也不想的吼了起来。没想那边却好似没听见她说话一般，过了半晌，子车然纳闷：“喂？”
    “小然，你究竟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子车然微楞，想他哥终究会知道，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你知道了？”子车然叹气。
    “你一搬过去我就知道了。能给我个解释么？”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
    子车永被她一句话顶的差点背过气去。记得走之前，俩人谈了很久，直觉得妹妹会做些什么，问她她只说有些事想了很久，想去做没别的。至于什么事到最后也是没说。子车永知道自己妹妹脾气倔嘴巴硬，却没想竟然硬到这个程度。
    俩人没在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留下刘伯刘婶是子车永最后的坚持。子车然自知最近亏他哥太多，也就没争执什么，也正好自己最近事情很多，有人照顾小朗也是不错。只是不想因为忙忽略小朗，每日固定接送聊天还是不少。想着选乐器的事还没好，周日还好没事。
    子车然又一次翻着最新的托运合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半天也没找到。半晌目光定在日期那里又翻到理赔，终是找到。冷下眼神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打了电话叫小赵进来。
    “什么事经理？”虽然早就不是经理，可一年多的称呼早就成了习惯，子车然也不在乎，扬了扬手里的合同。
    “这份和车队的托运合同是谁去谈的？”小赵看了看，上面签名显示是许可，现在许可不在，她也记得合同不是许可谈的，只是谈好回来让许可签字而已。
    “是小顾和小梅去谈的。有什么问题？”小赵疑惑，这个合同她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子车然虽是叹气眉目间却也不掩严厉。冷下眼神：“叫她们进来。”
    子车然手下除了许可一人都是一群娘子军，可该到苛刻的地方子车然却是半点没有客气。小赵看子车然脸色不好也知道肯定出了问题，否则子车然甚少这么生气。
    “经理。”小顾，顾霞和小梅，梅舒雪是跟了子车然两年多的。熟悉之余也是子车然手下两元干将。却没想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甩过合同。
    子车然冷声道：“你俩给我看看合同第三页，关于迟货理赔。”
    俩人起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记得哪里有问题，待低头翻完仔细看过，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俩人脸色煞白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小顾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子车然看她俩也知道她们此次并不是有意，可这样的过失却是太过严重。
    按下电话，“小赵，许可回来没有？”“没有。”
    “打电话叫他赶紧回来，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通知所有人，半个小时候后开会。”话落按下电话看了眼前两个人：“你们俩也去准备准备，等下开会。把最近的工作说一下。”
    说罢挥手叫二人出去。子车然看她们都不好的神色，知道这次的事情一个不好说不定会叫她这么久的努力都赔在这里。定了定神，准备开会的事。
    迅速的叫人汇报了最近的工作情况，做了一些处理，终是到了最后，分发下去手里资料。
    “你们手里的资料都看清楚了？谁能告诉我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子车然在开会前就叫小赵把合同第三页多复印了几张，现在人手一张。
    许可看着眼前的合同也是苍白了脸色。问题有多严重他自是知道，他怎么会签了这样的合同。半晌许可才开口：“我去看看车队有没有出发吧。如果已经出发这个问题应该不存在。而且，合同是我签的，无论怎样责任出自我。”
    子车然看这许可，知道他是替小顾两人抗，虽然感情上这样不错，却对这样的事异常反感。
    嗤笑一声才开口：“你觉得现在是谁负责人的问题么？”
    许可不出声子车然才继续说：“我今天本就没有责怪谁的意思，但是许可也好你们也好，都听清楚了，谁出的问题，就谁负责任，这件事也好今后也好，在我这里就是这个规矩。
    “最近忙我不是不知道，大家辛苦我也知道。可我话早就说过，在这里可以叫苦可以叫累，但推卸责任这事谁犯了谁给我走人。更何况现在我没心情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想把这件事补救好，而不是谁负责任的问题。
    “还有，小顾小梅固然有错。可其他人呢？今天这个事只是个开始，希望以后不会出现类似的，至于这件事，我去解决。希望大家都记住这个教训。更记住我今天的话。小顾小梅扣半个月工资，许可扣一个月。
    “其他的，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目前迫不及待的需要一个车队。希望接下来的并购可以顺利。好了，就到这里，其他人有什么问题现在提。”
    “经理我，”小顾要说什么，子车然摇摇手打断。看女孩子眼里已经积蓄着的泪水。也意识到可能话说的重了点，轻声安慰：“我不是想说你们什么，只是希望这样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当然还要仰仗大家。工资没了努力努力还有奖金。”
    小顾点点头。其他人虽释然感动却也都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过去的。谁都没忽略这次托运物品内容里写的是：保鲜食物。
    子车然亲自去了车队，看了看一辆车也没剩的车队公司打量了一眼醒目的车队行程表。略一思索已经出了车队开车驶向郑昊天的律师行。郑昊天满脸讶异的看着子车然没想这人会在这时候找自己，子车然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有误会。扔过合同直接开口：“合同第三页，迟货理赔。我想知道如果迟了，这个官司能不能打赢。”
    郑昊天却是没看合同，笑这看了子车然一眼，戏谑开口：“你知不知道我是要收钱的？”
    子车然却挑眉看他，竟然也笑了：“我有说过我不给么？”
    郑昊天一愣，却苦笑，自己真是疯了找这个女人的麻烦。没在继续说仔细看了下合同。皱眉：“你最好把签合同的人推出去。不过这好像对你的信誉和公司印象不太好，最简单的是找车送货。我不认为有必要打官司。虽然那样律师费比较高。”
    子车然笑了这人倒是坦白。可笑中犯苦：“你以为我不想，你叫我上哪在一天之内找到这三辆大卡，还是可以跑S市的。没其他办法？车队是不是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郑昊天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合同乙方，也就是这个车队是有预谋的，想应该是早就知道，冒险却不想丢了生意，钻了你们经常合作的空子吧。”
    子车然点点头，他说的不错，跟这个车队合作是不少，看来这是最后一次了。基本所有的车队都联系过，而车队哪有这样当天联系的。没有一个剩余车辆是早就预料到的。
    “或许找找其他途径，例如大公司的固有车队。”郑昊天提意见。
    这个方法子车然不是没想过，已经叫许可去联系了，可有关系的几个公司多是介绍生意给他的老熟人了。生意都接了过来，也多是因为忙不过来，也算是照顾她，可现在人家都忙不过来还哪里有车来帮她拉货。其他途径。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子车然笑起来：“谢谢你，或许我有办法了。”话落起身就要离开。
    “哦，对了，下次聊聊法律顾问这事，一起算钱。”关门不再回头。
    郑昊天却还没从子车然那一笑里回过神来。待回神想她的话，却苦笑：“这人，还真是自信。我什么时候答应她了，居然就说一起算钱。不过，似乎也不错。”
    子车然离开郑昊天的事务所便直奔机场，路上给许可打电话，叫他在这边继续找人借车，也把这里的事交给他。从上飞机就开始仔细翻看着这份合同，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一些什么。直到翻看多遍一抹笑从嘴角荡起。
    子车然看向接机的人一愣，上飞机前她给沈微打的电话，叫沈微接机，也叫沈微帮她在一天之内找到车队。沈微满口答应，可怎么此时见到的却是林子傲。俩人都是一阵尴尬，子车然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已经把沈微从头骂到脚。
    “微微和田野有事，你好像很急她没办法叫我过来。”林子傲看子车然面容冷峻神色匆忙，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如此匆忙间赶过来，甚至除了一份文件什么都没带。
    子车然听他话一阵奇怪，终是没忍住：“他们？好了？”微微和田野是相恋多年，早就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俩人却因为家里原因迟迟没结婚，几个月前还闹起了分手。竟然好了么？虽然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可也没想到赶在了这个时候，想想却是欣慰一笑。
    待看眼前的人，想起上次俩人不欢而散，却没想竟然这么快又见面。彼此间多少无措。不再多想，此时最多也只能尽量叫自己保持常态。
    “那可能要麻烦你了。”子车然爽朗一笑，欠身上车。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给她犹豫了。
    终于在找过第三家车队的时候林子傲忍不住问出口。子车然想想多个人想或许多个方法，就把合同和被人摆了一道的事说了，林子傲略一思索：“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很少有人把车队留在当天安排。你需要多少车？”
    子车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却也回答：“重型大卡的话，要三辆。”
    林子傲干脆把车停在路边。想想冲子车然笑了起来：“我想我或许有办法。”
    子车然一愣，林子傲却是已经转了车头，看着这车停的地方，子车然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林子傲，你疯了，这根本就不可能。”
    林子傲却是笑了，狭长的眼镜狡黠的眨着：“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这种事不用试也知道，再说，这是我的事赔偿也好，破产也好我说了算。赶紧离开这里。”子车然气急败坏的冲这林子傲吼道，从来没想过向来行事稳重的林子傲竟然会想到这样疯狂的想法。
    无论怎样说林子傲却是自顾自的走去了门口打过招呼就开车进了去。待子车然还说什么，他却转头，还是那样安稳人心的力量，注视了子车然半晌才启口：“信我一次，又如何？”
    子车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信我一次又如何，怎么也想不出这话竟出自林子傲之口，可这无奈的近似叹息的一句话却叫子车然如遭雷击的楞在那，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募得想起付征的话，你总是冷静的判断得失，而做出最好的选择。这样的选择真的是最好的么？付征，你是不是也想问我：信你一次，又如何呢？
    待子车然回过神来，那三辆重型大卡已经从驾校里驶出。皱眉看着和人有说有笑的林子傲，从来不知道那总是满身正气的人竟然也会走这而偏门左道。
    “现在怎么样？我可不认为交管会叫我一路顺畅的把货运过来。”子车然叹息，事已至此唯有顺着这条路继续。
    林子傲自信一笑：“我既然会这样说，自然就是有办法。先吃饭吧。晚上有的喝了。”
    神经终于放松，这时才惊觉一股疼痛从腹部升起，竟是压也压不住了。脸色顿时煞白，林子傲不知道她是怎么，扶她上车就要去医院，子车然也是一镇呆楞，倒不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这样熟悉又陌生的疼痛有多久没有光顾自己了？好似从多年前每月那固定出现的药酒开始就再也没有过了。到现在竟是这般陌生了么？
    拦住林子傲欲去医院的车，想了想终是叫他送自己去宾馆。林子傲却把车停下，仔细看了看子车然。他们之间，虽曾经分开多年，可有关于子车然的点点滴滴林子傲这么多年却是想忘也忘不了。不再多话，却也没有开车去宾馆。直接把车开回了家。路过家门口的超市时，在小姑娘暧昧的眼神中狼狈逃窜。
    待到林子傲家中，子车然虽不想，可她此时却是已经疼的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一句。刚刚还说晚上还有饭局，许可那边虽然交代好了，可也还是不行，这连夜行车，虽然每辆车都找了两个驾驶，可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起来，却是一动都嘶嘶的冒着冷汗。笑自己，女人终究是女人。
    “都安排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那边不是有许可，这里的交管也都有我。疼的厉害还是睡吧，睡了就不会这样疼了。况且现在你这样子想做什么也是做不了的。”林子傲看她还挣扎，心里有个地方被拉扯着的不舒服。多年前好像没有这样严重，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有了这些影响。
    子车然终是抵不过疼痛，也抵不过药里的安眠成分，虽是不甘心却也是沉沉睡了过去。有林子傲或许不需要太担心。
    林子傲看她终于睡了，也安了心思。起身出了家门，还需要把晚上的饭局应付过去。否则不知道那几个驾校的教学车是否能顺利到达。去饭店前，拐了几个路口去了一趟服装店，她好像没带衣服。买内衣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本想拿了件就走，却没想那服务员竟为难他，他哪知道什么号码，只得随便挑了两个每个号码都拿了一件。还好衣服还是看得出她应该穿什么码字。而那店员也像是终于可怜他，不再为难。
    待解决好一切回去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倒不是今天的饭局还好结束的早，只是担心家里那个还发着冷汗的身影，把一切推给助手便跑而立回来。李远虽不知道老板抽什么风跟交管的人套起关系，却也知道老板交代不喝好不能走。却自己跑了去。没办法也只能继续赔喝。
    看她还睡的沉也终于放下心来，好像不出汗了。只是这时候应该饿了吧，起身到自己没开过几次火的厨房，还好日常的食材钟点工还是会准备。并不熟练的手法，只能做简单的肉粥，后悔自己怎么不在饭店带点什么回来，还思量的当，却听手机响了起来。以为是自己的，可看着无光的屏幕反应半天，才想起应该是子车然的。
    没有人名的号码，大概是哪个公司的吧。不敢耽误，接了起来。那边却没有声音。林子傲奇怪又说了句话：“喂？这里是子车然的电话？喂？”
    半晌，那边才有个声音：“子傲。”却已经是肯定。林子傲一愣，付征？
    “付征？小然睡着了，你找她有事？”林子傲奇怪付征的号码怎么会没有显示。
    付征却又是半晌没有说话。林子傲奇怪：“付征？”
    付征这才想起打电话的目的，轻声问：“她，还好吧？”
    林子傲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恐怕付征是知道今天子车然会难受，这才打电话过来。
    “哦，还好，应该已经好点了。”
    “恩，那没事了。再见。”话落电话那边已经传来断了线的声音。林子傲想在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有些奇怪。却也没在多想。
    付征则看着拿不住电话的手，不知道自己从山里走了一天才到这里打个电话究竟有什么意义。下定决心听个声音也好，可以给自己找个借口，犹豫两天到底是到了她挨疼的日子。怕她挺不住，却没想她身边原来已经有人照顾。
    不想再去想为什么她会和子傲在一起。理智告诉他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却也忍不住嫉妒。这个时候她总是最脆弱吧。这个时候她总是最没有心防，这个时候，或许你会再爱上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