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周清儿安慰着朱由检,两人只是相偎在一起,没有甜言蜜语,时光仿佛停滞,像是永恒,没有结束,可是永恒之下的却显然的带着淡淡的哀伤。在皎皎月光之下,站了好一会儿,不觉已经夜深了,周清儿便扶着朱由检到了房间——她的房间,说实在的,她现在是那样的想用她的一切去安慰她的爱人,她知道他内心是那样的痛苦与无助,仿佛无人可以理解,不过她愿意倾尽所有,一直守护在他的身旁。爱的诠释无非也就是如此吧!可是,朱由检满脑子混乱,已是无力再去想这些混乱的状况,虽然是美人在侧,可他却仍是是无动于衷。
又是沉默许久。
朱由检满腹疑惑,原本英俊的脸庞上却挂了一层寒霜似的,他嘴唇紧咬,剑眉内向,好不困惑,可却忽然对周清儿道:“你相信吗?”
周清儿却是一时找不到头绪,小手抓紧头皮,想破了头皮也绕是想不明白朱由检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欲言又止,好不尴尬。
“你相信一个人有前生后世吗?你相信一个人可以梦到以前经历的种种吗?你相信一个人能感受到前世的所想吗?”朱由检的问题连珠似一拥而出。
“啊?”周清儿却更是疑惑了,“王爷,您到底是怎么了?”
朱由检不在意周清儿的不解,依旧对她说道:“刚才,我在你给我的那面镜子里竟然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竟然是大唐太宗皇帝的三皇子吴王李恪,镜中清晰可目,宛如发生在昨日,令人不能不信啊,而且往日我也仿佛和他有一种命运相关的感觉,你相信吗?”
“那面镜子?救了您的镜子?”周清儿忽然想到了什么。
“就是那面镜子,对了,当日你是怎样得到这面镜子的?”朱由检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了那面古镜,那古镜镜光莹绿,闪闪烁烁。
“当日,我晕倒之后,便失去意识了,醒来时就…,就看见这面镜子在我身下,于是我就捡了回来,说来也怪我也是不自觉的捡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周清儿脸色微红,仿佛眼前又出现了她□□着躺在大街上的情景,毕竟她还是个花龄少女啊!
朱由检听其言,又想起了那日披在周清儿身上的僧袍,更是疑窦难消,不过入夜已深,他也实在倦了,想了好一会儿,就也懒得再想了,一双紧缩的眉头慢慢的松弛了下来,竟靠在周清儿身边睡着了。
周清儿微叹一声,却也是无奈万分,心里自是嗔怒道:“你这个人啊!竟是不兴别人对你好啊!” 凝望着朱由检深邃的瞳孔,明净的面庞,周清儿脸上娇羞的像一朵缓缓绽开的花儿,那眼前浮过种种,好似惬意的感觉,让人割舍不下。于是,将朱由检轻轻揽入怀中,拿了被褥来盖,两个人就这般,一直到天明。
天已拂晓,朱由检觉得眼皮之外好似光芒扎人,睁眼一看,天已大亮,又看自己竟是在周清儿怀中,而周清儿还是未醒。朱由检看了,想起如今种种,好是心酸,叹了一口气,对着周清儿轻声道:“如果可以,我真愿舍弃这一切,只和你厮守一生啊!”
却说那周清儿和衣而睡,本就没有熟睡,刚才又听见朱由检有动静,已然是醒了,不过没有睁开眼罢了。却听到朱由检那句话,不觉好是感动,便向朱由检身中拱去,一行眼泪直直落下,“妾身只愿陪伴王爷一生,在不作他想了,不管后世如何,妾身不离不弃,此志不渝!”
朱由检心头更是酸楚的很,伸手又将周清儿纳入了怀中,“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今生如不能给你,我愿来世报你!”
周清儿不语了,眼泪三三两两,两个人只是抱在一起,好一阵子。
夫妻两人梳梳洗洗,打扮已毕,便前往客厅去见周奎。
周奎早已在客厅等候,精神不算太好,额头上明显的有一块包,是昨晚上留下的。周奎负手而立,心里还是在盘算着什么,那久历沧桑的脸上一时阴沉,又一时诡笑,让人琢磨不透。
却说,朱由检、周清儿不一会儿便道到了客厅,一阵客气寒暄之后,周奎便招呼了朱由检夫妇先用膳,在饭局上,周奎并未多做表示,只是周氏和周清儿吃的差不多了时,周奎便让她们先出去了,服侍的佣人也被“赶”了出去,而周奎则引着朱由检来到了一处密室,那屋子极小,四周也没有窗户,俨然是密不透风的要室。显然周奎和朱由检是有机要的事情要谈啊!这而次谈论很可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包括朱由检和周奎的至亲至爱之人。
“信王,目前局势,想必您是比谁都了解的清楚吧,魏阉党人日益不法,朝廷已是乌烟瘴气,正直之士大多惨遭不幸,幸免的也锐气全无了,再如此下去,不光是我等性命堪忧,天下将又是一场涂炭啊!大明江山社稷岌岌可危啊!”周奎官场上打滚多年,凭他的政治嗅觉,眼下实在是太不妙了,更别说自己稳立如磐石了,为今之计,只有铲除魏阉党人才能使自己的大好前途得到保证。而出除去魏阉党人,依靠“木匠皇帝”朱由校已经不可能了,只有…,一股邪念袭上心头,周奎只是笑笑不语。
朱由检显然是没有觉察到周奎的诡笑,他更多的在想如何去逃出这混乱的朝廷,落得一世逍遥也好。他知道他的哥哥天启皇帝朱由校也是万般无奈啊!当年万历先帝不喜欢他们的父亲皇长子光宗皇帝朱常洛,因而朱常洛总是一直谨小慎微,不敢惹怒万历先帝,甚至不敢与福王朱常洵争锋,一世压抑,最后也不过当了20几天就仙去了。而他的哥哥天启更是因此得不到一个孩子该有的一切,甚至也没有读几天书,总是在宫廷血海之中奋力博弈而已,于是他终日喜欢做木器,也是于无奈中得到的仅有的一点安慰啊!朱由检心里总是抹不掉这些,于是他好想逃避这一切啊!他不愿像他的哥哥那般,在黑暗的宫廷中只能做些木工活来聊以□□。
“周大人,不知您有什么对策啊!本王也不愿天下苍生生灵涂炭,国家社稷毁于一旦啊!”朱由检正色道。
“倏”的一声,周奎衣袍一扬,跪在了朱由检面前,“下臣原有一计,不过下臣自知,此计一出,信王一定认为下臣是阴险之人,不过下臣所想实在是为了国家社稷、为了天下黎民、也是为了信王您啊!”
朱由检见周奎跪在地上,大是惊异,立即从座上站了起来,要扶周奎起身,不料周奎却坚持着,非要跪着不可,朱由检无奈,只好任由周奎跪着,不过他也不便坐着了,只站了在周奎身边。
“下臣非要跪着,一则是为了表明下臣绝无背弃之意,再则这计策下臣也觉得是残忍了点,于信王更是两难啊!”周奎那字句阴沉,一字一句,听来也是有些悲凉的感觉。
“啊!你且但说无妨,不论你讲了什么,无论本王接受与否,都一律赦你无罪,本王绝不对外讲一个字,这样总可以了吧?”朱由检也是大感惊异,他内心极乱,想不明白周奎到底是何想法?不过,他已隐隐的感到了事态的严重,难道自己要卷进这残酷的争斗中去吗?他实在不愿意如此这般,他所设想的只不过是和周清儿厮守终身,了无牵挂罢了,难道仅是这样也有那么难吗?他感到心底的苦楚一点点的浮了上来,像是要将他淹没了一般,正是“苦海无边,何处有涯啊!”
看不到前路的路注定是令人心灰意冷的路,是走下去还是选择放弃,其实我们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向着前路奔跑不息是斗士的抉择,但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勇敢的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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