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の咏叹曲（D.GREY-MAN同人）》6.拂晓的女神像

    被黄色灯光笼罩的乐器行内，年迈的店主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小个子女孩为什么如此的激动。
    她看中的那把小提琴并非名家手笔，而且除了做工细致一些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
    可是，那女孩从进来开始，就对自己施用了各种手段，包括询问、威胁包括现在的恳求，只想知道那把小提琴是从哪里收购来的。
    “拜托你了，店主先生，这个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帕米指着那把小提琴，在它的琴颈背面，描绘着一朵黑色百合。
    自己背后背的那把小提琴的同样位置，也有一朵黑色的百合。
    那是莉莉对自己作品的标记。
    望着已经店里纠缠很久、眼眶里有了朦胧雾气的帕米，年迈的店主不禁有些心软，可是，他做了几十年的琴行，知道一个乐器商人应守的准则。
    那个卖给他小提琴的人，一再叮嘱他，无论谁来向他询问小提琴的来源，都不可以告诉对方。
    “抱歉，这位小姐，我不能告诉你。”
    狠了狠心，店主再次拒绝了帕米。
    “求你了，店主先生……”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恳求，帕米的眼中的雾气越来越浓。
    “唉，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信誉问题……”
    “……”
    听到店主的回答，帕米失望的低下了头，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
    本以为可以顺利的找到莉莉，结束整整八年的寻找，可是，线索在这里，再次成了无法继续的断点。
    过了几秒钟，帕米重新抬起头，微笑着，对店主说到：“真是麻烦店主了，那可以把这把小提琴卖给我吗？”
    “这个没有问题。”
    对于终于不再追问小提琴来源的帕米，店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喂喂，‘莉莉’是谁？”
    站在店门前的拉比用手肘碰了碰了尤妮。
    “我怎么可能知道，帕帕从没有向我说起过。”
    耸肩，尤妮回答。
    “哦……”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拉比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店主面前一动不动的帕米，突然有了奇怪的想法。
    他觉得，他见过这个孩子。
    八年前书人带着他记录了一场显露出人类最丑恶一面的战争中。
    那段黑色的历史，是让拉比全身心的感觉到“人类是肮脏无知生物”的开端。
    那是他潜意识里印象最深刻的记忆，不论换了多少个名字，经过了多少个地方，看到了多少历史，都无法忘却的时光。
    而战争的开始和结束，全都是因为一个孩子。
    拉比已经忘记了那个孩子的名字，忘记了孩子的样貌。
    他现在所有的印象，就是在血染的大地上，那个孩子站在堆积成山的尸体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背后背着一把小提琴。
    她的眼中充满了雾气，脸上是忧伤到明媚的笑容。
    她说……
    “喂，眼罩先生——”
    店外女孩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拉比的思考。
    听到声音的拉比好像听见什么噩耗一样的抱住脑袋，看向窗外的女孩。
    果然，是克莱特和探索队的达克。
    “眼罩先生，我的面包呢？乐器行可没有面包卖。”
    克莱特推开店门走了进来，小大人一样向拉比伸出手。
    “啊，抱歉，我遇到了朋友，所以忘记了，能原谅我吗？”
    双手合十，拉比可怜楚楚的看着克莱特，偶尔目光移到达克的脸上，求救着。
    “不——能——”
    故意拉长了调子，克莱特向拉比摆了摆手。
    “啊——”
    拉比绝望的大叫一声。
    克莱特可是他们调查中的关键人物，绝对不能得罪。
    可是偏偏这孩子和他就是不亲近，甚至有些犯冲　= =
    “呵呵，果然又被小孩子讨厌了~”
    听到拉比的叫声，尤妮转身，一手搭上拉比的肩，调侃道。
    “谁说的，我明明很有亲和力嘛……”
    拉比看了看达克，又看了看克莱特，结果只看到两个人一致到可怕的摇头动作。
    果然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辩解 = =|||
    “咦，尤妮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这里有一个‘不会收集情报’的驱魔师‘久久不能完成任务’，室长先生就派我和帕帕过来了~”
    微笑着回答着达克，尤妮完全不顾在一天内已经被打击数次的拉比那满是沮丧的脸。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帕帕是谁？是和尤妮小姐一起的探索队员吗？”
    达克一边愉快的询问到，一边向店内张望着，寻找那位叫‘帕帕’的探索队员。
    结果脑袋却被尤妮一把按住，然后用力的揉了揉。
    “不是探索队员，是新来的驱魔师。”
    “新来的驱魔师？”
    “是啊，而且是和阿优一样傲慢无理别扭到死一点也不可爱的小鬼……”
    一旁的拉比呈现怨灵状，无比怨念的说着。
    帕帕那个死小鬼，不和自己打招呼也就算了，居然完全无视自己！
    “你可以完全忽略掉他的话，达克。”
    笑眯眯的把拉比推倒怨灵聚集的角落里，尤妮向抱着新买来的小提琴的帕米招招手。
    “我和尤妮小姐的观点差不多。”
    点点头，达克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帕米。
    然后，达克伸出了手，说道：“探索队员，达克。”
    “……哈？哦……”
    小小的愣了下，帕米试着伸出手，去握达克伸出的手。
    可是她无法用一只手抱住那把小提琴。
    于是，帕米看了看怀中的小提琴，又充满歉意地看了看达克，说道：“抱歉了，因为这个……”
    “没关系没关系，达克不是小气的人呢~”
    尤妮揉了揉帕米的黑发，适时地调节着气氛。
    “你好，我是新来的驱魔师，帕米•西鲁亚。”
    略略欠身，帕米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而达克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达克指了指身边的小女孩，说道：“这位是克莱特，是这附近的孩子。”
    “你好，克莱特~”
    回应着克莱特腼腆的笑，帕米俯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克莱特保持平齐。
    “啊，不公平，为什么被忽略的只有我一个！”
    从角落里跳出来的拉比站在帕米面前，满脸的委屈。
    而帕米更是一脸疑惑。
    “咦？你不是……在面包店前的那个……？”
    “你不会根本不记得在乐器行前的事情了吧，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可是你没有回应！”
    “……啊……实在抱歉……我一见到自己喜欢的小提琴就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呢，对不起，可以重新来一次吗？”
    “……”
    “你好，帕米•鲁西亚，为刚刚的无礼向您道歉了~”
    帕米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眯眯的看着拉比。
    而再次被打击的拉比报复一般的伸出手，像尤妮一样用力揉着帕米的黑发，说道：“我叫拉比，记住，我叫拉比。喂，听我说啊，不要再看小提琴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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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克、帕米、尤妮还有拉比四个人一起送克莱特回家。
    在路上，达克和克莱特交谈着什么，而拉比就在后面给帕米和尤妮简明的说了下现在的状况。
    “这里在一两个月前出现了传言，据说这个小镇，在城市郊外的一个森林里有一个‘拂晓的女神像’，只要到那里祈祷，就可以让已经死掉的人奇迹地死而复生。达克在我和熊猫老头来之前已经调查过女神像了，但是由于这附近的森林里到处都是荒芜的女神像庄园，也就不能确定到底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而且最近一个月已经有十四个人确认失踪了。”
    “就这些吗？”
    尤妮摸了摸下巴，问道。
    “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些，我和老头到了这里之后，和达克一起又进行了调查。这个地方最有钱的人叫杰劳姆•岛莱赛鲁。大约一个月前，他的夫人死了，他心里郁闷，每天晚上都会在街上游荡。而且他的儿子也很奇怪，在镇上人的口中，他的儿子是一个完全靠不住的人，可是我们去到岛莱赛鲁家的时候，发现他的儿子——赛鲁九是个文质彬彬的人，看起来很通情达理。而且好像还有债主窥视着他父亲的宝石项链……啊，说起来，那颗宝石还真是罕见的大啊，而且很漂亮，一定价值……”
    “那个……拉比可以说重点吗？”
    对于拉比的突然跑题，帕米善意的提醒着。
    “哈？我跑题了吗？”
    摸了摸脑袋，拉比看向帕米。
    “废话，给我说重点！”
    “好的好的……”看到尤妮握起的拳头，拉比的头上出现了明显的黑线。
    无奈，阿比只好继续说下去：“但是达克说他觉得赛鲁九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团乌云，让人看不透，于是我们只好从他家的小官家，喏，就是那个叫克莱特的女孩身上下手调查喽。”
    “可是人家小姑娘很讨厌你对吧，拉比？”
    “才不是！”
    大叫着反驳尤妮，拉比的眼睛瞟向前方的克莱特。
    而克莱特似乎听到了尤妮和拉比的对话，转过头，看向拉比，说道：“眼罩先生，你今天差
    点用你的锤子杀了我呢。”
    “锤子？”
    帕米露出奇怪的表情。
    “那是拉比的武器。”向帕米解释道，尤妮转身问拉比：“你为什么用对付恶魔的武器去砸一个小女孩啊，脑袋秀逗了么 = =”
    “那是因为，我怀疑……而且我为了向她道歉，代她买了面包！”
    “怀疑那女孩是恶魔？”
    帕米说出了拉比要说的话。
    因此，她得到了拉比感激的目光。
    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拉比投向帕米的目光就从感激变成了委屈。
    “可是，拉比怎么那么肯定那女孩就是恶魔呢？总觉得……有点草率呢……”
    “啊——”
    拉比抱住头，彻底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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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交谈什么，三个人跟在达克和克莱特的身后，安静的走着，听着他们的谈话。
    因为，现在四个人中，唯一能和克莱格交谈的，就是达克。
    大家希望可以从他们的谈话中得到一些线索。
    “……谢谢你帮我提东西。”
    来到宅子门前的时候，克莱特停下脚步，畏畏缩缩地答礼道。
    达克笑得很温柔，把葡萄酒交给了克莱特。
    “杰劳姆先生身体好一点了吗？”
    “啊？”
    克莱特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你看，光买东西你就很辛苦。”
    “我替主人谢谢你了。一切还都好。”
    听到克莱特的回答，达克脸上浮现出放心的笑容。
    “真是会体贴人啊！”
    “夫人也是非常好的人啊。因为我不能去学校读书，她就教我读书，还教我算数。他们是一对非常和睦的夫妇，所以，主人才会那样整天在家闷闷不乐……”
    达克的表情变得悲伤起来，但是他还是继续问道：“你知道杰劳姆先生晚上外出的事吗？”
    克莱特犹豫了下，最终咬了咬牙齿，说道：“……我听到过他从房间出去的声音。”
    “那你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吗？”
    “不知道。听到声音以后我出去看过，可总是看不到踪影。”
    “这样啊……”
    达克轻轻地转过身，看向后面的三个人。
    他们同时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像传言一样，到了夜里就漫无目的的游荡啊。
    “……说到主人会去的地方，我倒是可以想到一个地方……”
    克莱特顿了顿，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
    “哪里？”
    “在夫人去世之后，主人悲痛欲绝的时候，在一个旅行的占卜师来过，虽然被赛鲁九少爷赶了出去……可是，也许会去一个叫‘拂晓的女神像’的地方。因为占卜师曾经说过，只要在那里努力祈祷的话，就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听到这里，尤妮、帕米还有拉比相互交换下眼神。
    如果杰劳姆夜里外出的话，很有可能变成恶魔到处袭击人……从而造成那些失踪事件。
    “我必须得走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克莱特快速的向屋里看了一眼。
    “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抱歉。能够跟你聊天我很开心，那么明天见。”
    “嗯……晚安。”
    克莱特好像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拉比在后面突然抓住了他的头发。
    “你们的关系发展的不错啊。”
    “哪有……”达克似乎有些害羞，看了看帕米。
    可是帕米似乎没有注意拉比和达克，而是在观察着克莱特所在的巨大别墅。
    “克莱特只不过是稍稍打开了一些心扉。”
    达克也转过头，去看那座让人感觉到压抑的屋子。
    “果然还是孩子和孩子之间容易交流啊。”
    “你说谁是孩子！”
    达克狠狠甩开了拉比的手，向出现在门前的书人走去。
    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大宅门前的书人，帕米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熊猫老头……？”
    “啊，帕帕你好有悟性！”
    听到帕米的话，拉比笑起来，庆祝对于师傅的形象，终于有了肯说实话的知音。
    “你高兴什么？”
    书人慢慢走过去，然后突然加速，一巴掌打在拉比的脸颊上。
    被差点打飞的拉比刚好抱住了帕米，才阻止了自己飞出去的命运。
    “咦？”
    突然被比自己大了好多圈的拉比抱住，帕米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不过，刚刚好身后有拉比给她做了肉垫。
    “帕米，没事吧？”
    跑过去把帕米拉起来，达克顺便检查了一下帕米没有抱住而飞出去的小提琴，确认小提琴没有损伤后，达克笑着把小提琴交还给帕米。
    “放心吧，小提琴没有问题。”
    “达克怎么会知道我想的？”
    接过小提琴，帕米奇怪的问道。
    达克轻轻的笑了笑，很是温柔：“因为帕米刚刚一直用很担心的眼神看着那把小提琴呢，那一定是帕米小姐很重要的东西吧。”
    “达克可以看到我想的东西呢，好神奇。”
    “因为一个人的眼睛会告诉别人他在想什么。”
    达克笑了下，走开了。
    没有过多理会正在努力从地上爬起的拉比，书人先是向尤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然后，书人说道：“真是好辛苦啊。来了几个客人，但是除了一个人以外都被赶了出来。只有一个工人模样的男子进入了房间，包括杰劳姆在内，没有人从屋里出来。”
    “明白了。辛苦你了，书人。我们也从克莱特那里打听到一些情况，到了夜里之后，杰劳姆可能会去一个叫‘拂晓的女神像’的地方。”
    达克点点头，说出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
    “原来如此……那么，就这样继续监视吗？”
    “是的。”
    达克说完，又向面前这所阴暗的大宅看了一眼。
    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的拉比走到达克的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
    “在想克莱特吗？”
    拉比的话让达克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
    “哪有！”达克的脸涨得通红，反驳着拉比：“我只是觉得克莱特很辛苦。明明只有十岁，却背负着父亲的借债，不得不在这里做佣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可是离开父母独自一人来到不识一人的土地上，一定很寂寞吧……”
    “……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在考虑为克莱特做点什么啊？”
    “？”
    吃惊的看着拉比，达克低下了头。
    “果然是。”
    拉比叹了口气。
    达克总是这样温柔，对每个人都很好。
    他会担心克莱特，是因为他善良的天性。
    可是，他的担心程度已经远远超过的任务的内容。
    “可是……我做不到放任不管。”
    “对于你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如果使跟工作有关系的人过多卷入的话，对于你自己也会痛苦的。我们不是全能的神仙。”
    在一旁静静聆听的书人抬起头，看着达克。
    “我明白，不过无论是工作，还是成长也罢，我们就不能帮她一下吗？至少可以帮助她去读小学的。她那么聪明，而且根据现在的初等教育法，只要未满十二岁，谁都可以去读小学的。”
    “制度么……”
    站在尤妮的身边，帕米对于这个词语，用嘴角扯出的不屑的弧度表示了对它的评价。
    当人们有能力去破坏制度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时候，制度……就什么都不是。
    听到冷哼声的尤妮低头看了看帕米，她发现此时帕米的眼睛中，没有半点温度。
    可怕的要命。
    尤妮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能是对克莱特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愤怒吧……
    想到帕米平时温暖的笑，尤妮找了个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理由搪塞着自己。
    “这不是制度就可以做到那么简单的。即使有制度，如果现状不符合的话，也不能利用的。家庭困难得连吃的粮食都没有，怎么可能去读小学呢。即使是小孩子，为了赚钱生活，有时候也不得不去打工。”
    “确实如此……虽然我也明白，可是每次想到那么小的女孩就不得不工作，我就……”
    面对书人的步步紧逼，达克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小到连他自己也听不到。
    “跟男孩相比，女孩的工作少，薪金也低。能够有工作做，克莱特已经可以说是很幸运的了。”
    最终，还是拉比拍了拍达克的肩，打破了愈发尴尬的气氛。
    “我说，熊猫。不要说的那么绝情嘛，能够跟克莱特相遇也是某种缘份。等达克任务完成了，稍微帮助一下别人，教团也不会说什么的。”
    听到拉比的话，达克放心似的点点头。
    书人也静静的点点头，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头转向拉比。
    “你叫谁熊猫？”
    “就是你喽~”
    似乎将刚刚那巴掌忘得干干净净，拉比降双手背在头后，毫无警觉的回答道。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在拉比的脸上炸响。
    达克一把推开了站在拉比飞行轨迹上的帕米，结果自己被拉比紧紧地抓住了。
    不过还好，达克只是达了踉跄，并没有摔倒。
    随着达克身体的晃动，一个雪白的东西从达克的怀中掉了出去，落在脚边。
    “这个……是……？”
    帕米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了那条白色的缎带，交给了达克。
    “……这是我给明天过生日的克莱特的买的礼物……帕米知道，那个孩子她……”
    “啊，竟然偷偷的买礼物！你这家伙还挺能干的。不过买了就买了，干嘛解释那么多？”
    看到达克结结巴巴的向帕米努力解释着什么，拉比恶作剧一样的用手肘不停的推着达克。
    而达克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很漂亮的缎带，克莱特一定会很喜欢的。”
    完全不懂得达克的眼神，帕米发挥了一直支持她赖以生存的钢管一般粗的神经，看着那根缎带说道。
    现在的达克只想让身上那只红毛兔子彻底的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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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人躲在大宅旁的灌木丛下，观察着其中的动静。
    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什么人出现，拉比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声一点。”
    把手指放在唇边，尤妮提醒道，而她自己的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没关系……”
    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拉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就是科穆伊所说的合作愉快么……果然，室长先生对这个词的理解之广泛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 =
    看了看一旁慢慢开始打瞌睡的尤妮和拉比，帕米觉得这两个人的可靠程度实在可以得负分……
    虽然说那个神田嘴巴毒了一点，性格别扭了一点，至少一点……那家伙还比较可靠 = =
    而现在这两个……
    “帕米在担心吗？”
    忽然，耳边传来达克的声音，帕米转头，看到达克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达克又从我眼睛里发现了吗？”
    “是啊，帕米刚刚一直用‘这两个家伙真不可靠’的眼神看着尤妮和拉比呢。”
    “难道他们可靠吗……？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
    帕米又看了一眼拉比和尤妮，两个人差不多就要靠在一起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了。
    “呵呵，帕米是第一次和他们合作吧？”
    对于达克的问题，帕米重重的点点头。
    “其实呢，尤妮的话，这是我和她第三次合作，虽然尤妮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完全没有像神田一样可靠的感觉，但是她啊，和恶魔战斗的时候很勇敢，会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去保护身边的人……而且，平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放松，不管是什么都放心的交给这个人，包括自己的性命。”
    达克的眼中闪现出细小的火花，回忆着自己和尤妮合作的每一个细节，一点一点的将对方的闪光点讲给帕米。
    “……除了那杯红茶 = =”
    想起自己的惨痛经历，帕米给达克补充了一句。
    达克在听到“红茶”两个字的时候，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似乎他也受过尤妮特制红茶的荼毒……
    “哈哈，的确呢……除了红茶，尤妮就完全可以归到‘可靠’的人里去了……”
    擦了擦头上浸出的汗，达克继续说道：“拉比呢……我倒是觉得帕米有点像现在的拉比。”
    “？”
    对于达克的话，帕米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她觉得自己和对方脱线的性格几乎没有相像的地方。
    “不是性格相像，而是你们眼睛的感觉。”
    “眼睛？”
    帕米有些慌乱的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达克是她见过的人中最让她害怕的一个人，竟然可以透过眼睛把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是啊，帕米的眼睛和拉比现在的眼睛很像，有时候虽然会让人觉得冷漠，但是还是温暖多一些……”
    “会让人觉得……冷漠吗？”
    依旧闭着眼睛，帕米问道。
    “偶尔吧……不过那是属于帕米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吧，没有人可以进入，只有帕米一个人知道，那应该也是帕米所执着的事物所在。”
    “我所执着的事物所在吗？的确呢……”
    嘴角弯处一抹笑容，帕米睁开了眼睛，映入视线的，是达克放大的脸。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的让帕米不自觉地后退。
    每个人都有一个安全范围，任何人不可逾越。
    而达克，刚刚好，触犯了属于帕米的范围。
    “啊……抱歉……”
    达克慌乱的像帕米道歉。
    “没、没关系……”
    迅速的转移视线，帕米看着那座死寂的大宅。
    此时此刻，帕米开始本能的抗拒达克对她内心的继续探索。
    绝对不可以再和这个人接触更多了，他会看透她的内心，撕破她伪装的面具。
    然后，踏进那她心中那块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成为她的一份牵挂。
    也许……达克的存在，甚至会削弱自己寻找莉莉的动力……
    毕竟，人类是标准的惰性动物，一旦感受到了温暖，就不想再去独自承受孤独……
    看着帕米夜空下轮廓柔和的侧脸，达克庆幸黑暗遮盖了他通红的双颊。
    他低下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握紧了双手，断断续续地说道：“帕米，如果可以顺利回到教团的话……我想大家……一起迎接……”
    一阵细碎的声音打断了达克的话。
    听到声音的达克发出了轻轻的叫声，虽然不大，但是足够让在一旁休息的尤妮和拉比迅速进入警觉状态。
    在岛莱赛鲁家大门的对面，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即使隔着铁质大门的格子也可以看得很清楚，那个人留着长长的胡须，穿着宽大的男式礼服。
    “是杰劳姆吗？”
    达克的自言自语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是目标出现了。
    尽管杰劳姆的体形庞大，但是他的动作犹如野兽一样敏捷。用手一拨就毫不费力的越过了大概两米高的大门。
    而且杰劳姆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接着，他鬼鬼祟祟的打量了周围几圈，向着和城镇方向相反的森林走去了。
    “开始吧。”
    书人率先走出了灌木丛，然后尤妮、拉比、帕米和达克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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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劳姆的脚步摇摇晃晃，像是个醉鬼。
    昏暗的街灯照亮了他的胸脯，闪耀着光辉的宝石项链在他胸前摇来摇去。
    “果然是有钱人啊，那么大的宝石项链……”
    尤妮发出了赞叹。
    “是呢，即使在黑暗中也那么显眼……绝对不会跟丢的。”
    帕米注视那团闪烁的红色光芒，加快了脚步。
    “可是，如果这样大摇大摆的挂在胸前，要是遇到强盗的话……”
    达克的话没有说完，突然停下了脚步。
    从杰劳姆后面的树阴中，出现了三个男人，挡住了帕米一行人的去路。
    男人们的眉毛被帽子完全遮住了，而脸的下部蒙着布，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他们的穿着很寒酸，但是每个人却高挺着胸脯，好像在炫耀自己健壮的身体。
    “你们是谁？”
    三个男人并没有回答达克的问题，而是相互交换下眼神，然后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看来强盗先生们比起那块宝石，似乎对我们更有兴趣。”嘴角弯了弯，帕米看着那三个男人的标准强盗打扮，嘲笑似的说道：“还是说，比起强盗先生，恶魔先生更适合称呼你们？”
    拉比迅速的看了帕米一眼，又看了看书人，他清楚，没有时间犹豫了。
    “帕米，达克，这里交给我们了，你们去追杰劳姆。”
    “……嗯。”
    犹豫了下，帕米点点头。
    接着，两人向森林的方向跑去。
    而对方似乎一定要阻止他们跟踪杰劳姆，在森林入口处的树荫里，又跳了几个男人。
    “真麻烦……”
    皱下了眉头，顾不了更多，帕米一把抓住达克的手，闪过了男人们攻击，向树林的更深处跑去。
    然后，举起手挥了挥：“尤妮，拉比，书人，拜托了~”
    拉比看见那些人要追过去，拿出了锤子，一跺脚，从地上跳了起来。
    “先生们，你们应该看这里才对~”
    带着调笑的口吻，拉比落在了那群向达克和帕米男人前。
    接着，拉比把锤子用力挥舞一圈，男人们像皮球一样四散着滚开了。
    “尤妮，一个都别放过哟——”
    调皮的把手比成扩音筒的形状，拉比挥了挥锤子，示意站在四散的男人们后方的尤妮。
    “当然，我的弓什么时候失手过。”
    自信的扬起嘴角，尤妮取下了身后的弓。
    捕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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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掠过经过的每一个角落，帕米和达克在森林中飞快地奔跑着。
    不知道为什么，帕米从踏进这片森利的第一刻起，就觉得有种陌生的熟悉感，或许，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惧感。
    这里……有一股气息，是让自己不想去感知的。
    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追上他们的目标才是最重要的。
    发现杰劳姆的身影后，帕米和达克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跟在杰劳姆的背后，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里已经没有了路灯，只有夜空中闪耀着光辉的星星和月亮照耀着这片土地。
    树枝在地上投出奇怪的影子，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虫儿鸣叫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像是灵魂在哭泣。
    达克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斜眼看了看身旁的帕米。
    虽然帕米的眉头紧锁，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她落地的脚步声依旧坚定。
    杰劳姆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一样，径直向森林的更深处走过去。
    达克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没有退路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帕米继续追下去。
    很快，杰劳姆的身影消失在森林的更深处。
    郁郁葱葱的树影遮蔽了杰劳姆的行踪。
    帕米闭上了眼睛，仔细倾听着空气中的动响，捕捉着属于杰劳姆的声音。
    “达克……跟我走，相信我的耳朵。”
    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提琴，帕米说道。
    “嗯。”
    点头，达克跟上了帕米的脚步。
    达克清楚，一个乐师的耳朵要比常人敏感很多，而尤妮告诉过他，从某方面讲，帕米就是一个乐师。
    帕米和达克在森林轻轻的移动着。
    不多时，森林突然消失了。
    帕米睁开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灌木丛。
    “就在这后面。”
    上前一步，帕米拨开了那么灌木丛。
    一片开阔好似广场的土地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中。
    帕米和达克越过了灌木丛，仔细打量着这片土地。
    几座石像孤单的矗立在地上，到处是丛生的杂草，石像旁边是成片的绿苔。
    看起来像是一座废弃的庄园。
    继续向里走，可以看见一些蝙蝠扑打着肉翅，在低空飞行。
    看来这附近有它们的巢穴。
    帕米和达克最终躲在了一座石像后面。
    从他们的视角看去，刚好可以看到杰劳姆来到一座石像前，看着什么。
    那座石像很像小镇人们口中所传的那座女神像。
    或许，传说中的“拂晓的女神像”就是这一座也说不定。
    “……”
    听到背后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帕米转身，手中的琴弓若隐若现。
    “是谁？”
    达克也转过身体，但在看清来人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克莱特？！你为什么在这里？”
    克莱特被帕米和达克的紧张的样子吓得不断后退，好像被人追赶的小猫。
    终于，克莱特平复了剧烈的心跳，开口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我们是跟着杰劳姆后面来的。”
    “主人？！”
    “嘘——”
    帕米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
    而达克在情急之下慌乱的上前捂住了克莱特的嘴。
    虽然不是什么粗鲁的动作，但是克莱特的眼睛在一瞬间被恐惧所侵占。
    “不要打我！”
    克莱特双腿无力的蹲下去，用手抱住身体，细小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啊？”
    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搞得楞住的达克吃惊地看着克莱特。
    “抱歉，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帕米上前想努力的搀扶起地上的克莱特，可是，她却看见了克莱特手背上紫色的瘀痕。
    克莱特……遭到过什么人的毒打？！
    “……有人……打过你吗？”
    小心的抚摸着克莱特手背上的瘀痕，帕米问道。
    “……”
    克莱特只是颤抖着，她似乎不愿意去想关于这瘀痕的事情。
    “是杰劳姆？”
    克莱特摇摇头，不说话。
    “难道是——赛鲁九！杰劳姆的儿子？”
    达克的猜测让克莱特身体发生一阵剧烈的颤抖，接着，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打你呢？克莱特不是说杰劳姆一家都对你很好吗？”
    “是的……杰劳姆先生一家都对我很好……可是……”
    “可是什么？”
    仿佛没有看到克莱特眼中的犹豫，帕米追问下去。
    “可是……自从夫人去世之后，赛鲁九少爷就变得脾气暴躁起来了。动不动就发怒，动不动就打我，杰劳姆先生因为神志不是很清醒所以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因为赛鲁九少爷是夫人的儿子，因而受大了很大的打击。好些佣人都因为赛鲁九少爷突然转变的脾气纷纷离开了。”
    脾气突然转变么……
    帕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那些村人在听信了那个占卜师的话后，把平时对她展露的笑脸全部收了起来，换上了愤怒的面具，然后不顾村子里古老的制度，把自己放逐到阴暗的森林里。
    “第一次被打的时候，我拼命从屋子里逃出来，偶然来到了这里。”
    “这么黑的地方，不怕吗？”
    帕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阴森可怕。
    意外的，克莱特摇了摇小小的脑袋。
    “这里一点都不恐怖……因为那个女神像跟我的母亲特别像。”
    “母亲吗……”
    看了看那座隐匿在黑暗中的女神像，帕米的觉得，它的面容，和莉莉有一丝相像。
    是错觉吗？
    揉了揉眼睛，帕米又看了看那座女神像，它的面容没有了刚刚的清晰，而是很模糊的样子。
    忽然，杰劳姆附近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帕米向石像后躲了躲。
    不一会，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他金色的卷发在月光的照耀下很是美丽，白色的皮肤牛奶一样细腻，但没有任何血色。
    “是你啊，赛鲁九。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
    杰劳姆动作迟缓的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
    “在家里有些话不能说，因为我不知道谁会在什么地方听见呢。”
    赛鲁九的声音开始变尖，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他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好像隐瞒了什么阴谋。
    “为什么赛鲁九少爷把主人——”
    “嘘——”
    达克快速的捂住了克莱特的嘴巴。
    “那就是杰劳姆的儿子——赛鲁九吗？”
    看着赛鲁九诡异的笑容，帕米摸了摸下巴。
    “嗯。”
    达克轻轻的答应着。
    在三个人的视线中，赛鲁九又靠近了杰劳姆一步，带着威胁的笑容，对自己的父亲说到：“父亲……今晚也出来杀人吗？”
    “你在说什么？”
    杰劳姆完全没有动摇的样子，淡淡的反问道。
    舔了舔嘴唇，赛鲁九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我都看到了。那个晚上，您出门以后——杀了人。已经有几十个人，不，您已经杀了不下百个人了吧？然后把它们埋在这里，在森林深处的这个石像旁边，要不要我挖出来给你看看？”
    “怎么会……那么亲切和蔼的主人竟然是杀人魔，为什么？”
    克莱特的身体愈发的颤抖，不住地小生念叨着。
    瞟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克莱特，帕米解释道：“可能是恶魔……”
    她的声音冰冷，听不到任何起伏。
    “要出手吗？”
    “不，再确认一下。”
    做了个待机的手势，帕米和达克继续听着父子俩个人的谈话。
    “尽管您是当地的名人，但是如果这件事败露了的话，会怎么样呢？对于父亲您作为杀人犯被处死刑的话，做儿子的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建议您隐居怎么样？”
    赛鲁九滔滔不绝的说着，脸上得意的神情越来越明显。
    而相对于赛鲁九的得意，杰劳姆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您在Orleans还有座别墅，就到那里安详地度过晚年吧。把财产给我，很好的主意吧？所以，把那个宝石项链也交给我吧。”
    赛鲁九伸出手，要去取杰劳姆胸前的宝石项链。
    “赛鲁九！”一直沉默的杰劳姆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还有其他办法。”
    “是什么？”
    赛鲁九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
    在月光下，杰劳姆笑了，他的嘴巴像是新月的形状。
    他一字一顿的说到：“就是杀了你。”
    “啊！”
    克莱特发出了惊呼声，达克捂住了她的嘴。
    “什……什么？您在说什么，父亲？”
    赛鲁九感觉到一股寒意，不住地向后退，本能的想要逃跑。
    不一会，杰劳姆的身体发出了强烈的颤抖，像是再也不能忍受什么似的，身上长出了很多像岩石一样的尖尖的东西。
    瞬间，刺耳的机械声打破了森林的安宁。
    杰劳姆脱掉了人皮，现出了恶魔的全貌。
    他的身体像是用玻璃做成的箭猪，四肢着地，身体全部被半透明的角柱所覆盖，似乎就要猛扑过来。
    在月光下，杰劳姆全身泛着银白色光芒，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石。
    但，这块水晶石并没让人感觉到美丽，而是寒冷彻骨的恐惧！
    “啊，主人他……”
    对于这个脱掉人皮的恶魔，克莱特所受的惊吓已经让她无法完整的说出句子了。
    “出现了……照顾好克莱特，剩下的，交给我吧。”
    没有再看达克和克莱特，帕米从石像后面跳了出去。
    她站在赛鲁九面前，看着杰劳姆。
    “虽然说您的儿子没有让我救的价值，可是比起您来，杰劳姆先生，恶魔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顿了顿，帕米转动手臂，仿佛透明的琴弓出现在她的手中。
    “所以，请让我破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