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吃黑》16.风雨欲来

    “秦公子啊，桂花是否只有秋季才能开放？”女子妖娆的声线，回响于殿内。
    秦柯不适般皱了皱眉道：“自然。”
    “那，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寻找桂色呢？”她低眉浅笑，娇媚无双。
    “虽无桂花，却有桂树。至于你们要找之物是否在那，我就不得而知了。”秦柯觉得自己帮这妖女寻什么宝藏，简直是中了邪。
    而对方见他一脸愤然，却明显极高兴的样子，笑得越发风流快意。
    正在这时，一个沉重的物件倒进了庙内，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物件……是个人。
    “啊！”发出惊叫扑上去的，是刚才还在赏雨的少女。
    那人的脸庞因为失血而有些惨淡，却分明是熟悉的面孔。
    少女迅速为其止血裹伤，手法利落得惊人。而那人的眼，却定定望向澜凤所在，艰难开口道：“温小姐……”
    澜凤面色微凝，身子已如箭冲入雨幕，身后却像长眼一般，向少女丢下一句：“别跟来。”
    少女身躯一僵，看了看那消失在雨中的身影，复又埋头为那人处理伤口，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傅灵浅浅一笑，保持着看戏姿态。倒是反映过来的秦柯急忙上前帮手，却愕然发现，少女的手法速度，竟是旁人插不进来。少时，发觉那人伤势虽然看着骇人，其实并未伤到要害，也便放下心来。
    待少女与秦柯合力将那人安置好，澜凤已然回返，衣杉再次被雨水浸透。
    似无意地瞟了一眼已昏迷的伤者，他道：“今夜，恐怕只有宿于此地了。”
    大雨在傍晚之际才稍稍停歇。
    秦柯递给少女的烤肉还“滋滋”作响，后者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接过，而是行至伤者身侧，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来，倒出了些什么喂他服下。
    淡淡瞥了她一眼，澜凤起身走了出去。
    少女一愣，也缓步跟出。
    秦柯随之一愣，手中烤肉已被人抢夺。
    “哎呀，秦公子真是好手艺，往后秦夫人有福了。”优雅地撕了一片战利品，傅灵眉眼含笑，“不必担心，或只是小情人争风吃醋罢了。”
    秦柯眉头微皱，思来想去竟觉得这妖女说得有理，见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便也默然吃了起来。
    天色微暗，月光清浅。
    澜凤的步子如平日一般不快不慢，似月夜悠然散步。身后的少女却明显罕见的沉重气息，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一道黑影在刚刚停下脚步的男子面前现出形状，身姿是熟悉的窈窕。
    “怪不得你。”轻轻将跪倒身前的人扶起，男子温然道，“我原已清楚，你们擅攻不擅守。”
    黑衣女子低垂着眼眸，唇微动。饶是少女竖起了耳朵，却无法听得一言半语。
    少时，男子道：“去吧。”
    黑影应声而动，男子复又道：“切记，不可勉强。”言辞中，竟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树影随风，女子原来站立的地方只余月色斑驳。
    当澜凤的目光转向她的方向，她便自觉地走了过去。
    “你很有些自知。”他笑道。
    少女缩了缩脖子，望向他确实有些寒意的眸。
    “那可是师傅给你的玉参丸？”未等她回答，男子已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丢下一句话，“倒大方得很。”
    少女急步跟上，犹豫片刻，小声道：“我可帮得上忙？”
    男子脚步一顿，却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你不添麻烦就好。”
    这一夜，极安静。伤者安稳地睡着，原先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此刻竟泛出些微红润。
    少女静静坐在一旁，仿佛盈满月华的灵动眼眸此时却有些怔然地望着庙门外。
    天色渐明之际，澜凤终于回来，带着满身露水的气息。
    “实在抱歉，灵儿，我怕是要离开几日了。”他温温柔柔地笑着。
    “你居然要半途扔下人家么。”傅灵轻挑柳眉，娇嗔抗议，眼神却瞟向身侧少女。后者唇微启，却在看了一眼受伤的男子后，再度合上。
    “三日后，青廊桂林见。”男子柔声道，并不留一丝商榷的余地。
    “凤公子竟如此任性。”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傅灵轻叹了口气，“不过倒比传闻中多了几分可爱。”
    语罢，见少女低头瞧地，秦柯无语望天，挫败道：“小姐少爷，咱们可能启程了？”
    少女甜甜一笑，清澈的眸子一如以往：“我们快走吧。”
    依旧四人同行，车内无声，车外亦无语。
    至青廊，早有门徒相候，将众人引至巷尾一处清幽小院。见少女从容挥毫写下药方交于仆从，其字迹竟如男子般骨节分明，磅礴大气，秦柯有些咋舌，但见她只是一门心思照顾伤患，却也不好打扰。
    青廊是个极小的镇子，除了桂花繁盛之时引来些许游人，平日里几乎是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不过……这也将要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