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娶》11.第十一章 薄情郎

    闻言，他目光一凛，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外的那缕缕的晚霞，茶烟袅袅，掩盖住他的思绪，低喃道：“终身大事？只怕……今生无法完成……”
    “无法完成？请许老身不礼问句……您到底打算何时才告诉四娘这件事？”管家福了福身，低低的问句。
    他颦眉，伸出手抚上额头，闭目冥思：如果四娘得知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光是单单的思绪一下，就可以想象到四娘她会哭得天昏地暗，她会茶饭不思，她会……
    四娘啊，四娘啊，对你的爱，能收回吗？可是，他总是无法忘记四娘心痛不堪，泪眼朦胧的样子……
    良久，他才从冥思中回过神来，拿起杯子喝了口清茶，清茶已冷，慢慢的进入他的喉咙，茶冷，心更冷，他不禁觉得这杯茶竟让他如此的苦涩，随后收回自己的思绪，淡淡的说着：“暂时还是不让四娘知道这件事为好。”
    “爷，老身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管家上前一步，恭敬的问着。
    他颔首，又道：“问吧。”
    “爷……”管家顿了顿，接着又说道：“您其实很爱四娘的对吧，可是为何总让四娘如此的绝望呢？这次，倘若四娘知道这件事，恐怕……她会受不住打击，起轻生的念头……”
    “闭嘴！”未等管家说完，他的眼中泛起了一阵冷波，幽冷的目光凝视着管家：“你家主子的事情，何时让你管了？！念在你照料父皇多年，姑且让你留到今天，现在越来越不像样了！”他用力一拍桌子，再狠狠一甩，已凉的清茶被他摔落在地上。
    管家低头看着地上那青瓷做的茶杯的碎片，摇摇头，苦笑道：“想不到无情之人也会为情所困的一天……”
    “你说什么？！”他站起身，冰凌的目光冷冷的射向管家。
    管家也站直了身子，略显发白的头发随风飘散，更显出一份说不出的清冽，淡淡的勾唇一笑：“帝王将相，凡夫俗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多少恩怨情仇，王朝争霸，潮起潮落，皆有定时，国兴国亡，自有天命……四娘啊，四娘啊，当真是红颜薄命啊…..”
    “住口！谁让你随便说出四娘的名字的？！”他愤怒得青根暴起。
    “哈哈！您当真不知道，我在您身边已过数十年了，当然也看着四娘成长，我没有娶妻亦无子女早把四娘当成是侄女一样对待了，可是，您总是让四娘伤心，您可知道这些年里，四娘哭了多少次？多少夜里彻夜难眠？”管家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一怔，无言以对，这些年里，特别是最近的三年里，四娘不断的接受与其他男人交合的任务，很少在他的身边，而且自己一天到晚忙着准备登基的事情，很自然的将她忘记了……
    四娘哭了？四娘没有睡觉？这些年里，他听到的是不少，可是他有去看过倒卧在床的四娘吗？没有！他很直接的回答自己发自心里的疑问。
    他无言以对。
    “四娘最心软，您不是不明白，可是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四娘痛苦下去吗？四娘最需要您的时候，敢问您在哪里？在御书房？还是在会议厅？你何曾想象过四娘的痛苦？薄情郎啊，薄情郎啊，您当真是天下间最薄情的男人！甚至连一份的怜悯，一份的同情也不将它赋予四娘……”管家凄惨的笑了笑，又道：“爷，我曾经下定决心劝四娘随我一起回老乡，可是最后放弃了，因为四娘太爱您了，她将她的青春，她的美丽，她的所有都交给你了，所以我决定一个人独自离开……”
    然后，管家一脸轻松的转身离去，却被他叫住了：“等等……”
    管家停住了步伐，却没有回头，付着手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的声音颤颤的，瞳孔收缩得厉害，小声的问道：“四娘她……现在到底怎样了？能告诉我吗？”
    管家回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听说，四娘她病卧不起，甚至连喝水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未等管家说完，那抹属于他的绯色早已冲出了房门，往四娘所住的西厢跑去。
    看着他那急躁不安的身影，管家不禁低笑：“当真要用激将法才行吗？这孩子真是的……”
    抬头举目仰望着那繁星璀璨的夜空，墨夜琉殇，是好的征兆？还是厄运的来临？
    管家不禁摇头：“红尘俗世如烟花般寂寞，谁对？谁错？一时间总是无法能说清楚……”轻轻的低喃着，移步，走出了大门，从此离开这个地方……
    月高挂，夜阑静。
    “唔……”原本进入睡眠的四娘再次醒来，她吃力的撑起身体，头上传来的疼痛使得她不禁伸出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看着月影轻轻的荡漾在夜空，照进她清澈的眸子，四娘不禁自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是亥时了，怎么？”一抹低柔的嗓音隐隐约约的传入四娘的耳中。
    “你……”四娘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来者。
    丝丝缕缕的月光照进窗台，落在他的绯衣上，使得他五官更加俊逸端挺，漫扬的长发，散出月辉的光华，无瑕的容颜上是一双墨黑的眸瞳，唇瓣是天然花色的红润，超脱凡尘的美，任谁都会为这恍如月光幻化的容姿所倾倒。
    “……怎么突然来了？”四娘抬起头迎上那对沉敛的黑瞳，他的黑发像落下的月片般灿耀生辉，无瑕绝美的固庞凝著淡漠，一身绯色华服，尊贵高雅的不可冒犯。
    “怎么？不想看到我了？对不？”他轻笑着走到四娘的身旁坐下，挑眉问道。
    “不是……呜呜……”四娘轻泣着，泪水又开始在她的眼角里流露出来。
    “别哭了，嗯？”他轻拥着四娘，温柔的在她耳边低喃。
    四娘不禁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更加厉害的哭泣。
    “是我错了，我不该忽略你的感受的，对不起……”他能感受到四娘的泪水弄湿了他的衣裳，但是，这泪水却是温暖的，与之前那凉茶入口的感觉不同，不再苦涩，不再悲凉，只有淡淡的浓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