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气暖,花映红,新春之时,正是这么繁花盛开,日暮绽放的景色。
在紫洛蝶的吩咐下,左右两位宫女正扶着四娘那虚弱的身体回到她所住的宅院。
一左一右,一白一红两色衣衫形成强烈对比的宫女,默不出声的将陷入昏迷状态的四娘放在床上。
“她昏过去了,我们该去请太医来为她把脉吗?”身穿红色衣服的宫女率先打破沉默。
“走几步都可以昏过去的,这女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身穿白色衣服的宫女遥遥头回答道。
“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让她呆在房里吗?”红衣宫女低头看了看四娘那苍白无色的面容,颦眉问道。
白衣宫女耸了耸肩,反问道:“有何不可?”说着,又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握住四娘的下巴:“反正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而且我还听说她的存在是用来与别的男人交合的,早已是残花败柳了,让她自身自灭吧。”
闻言,红衣宫女一怔,又道:“可是……我听说这个叫四娘的女人,跟咱们郡主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这么做,你不怕郡主责怪我们?”
白衣宫女“噗哧”一笑:“怎么可能啊!你没听说过吗?郡主要跟殿下他订婚了,就是这个女人一直成为郡主与殿下感情的障碍,郡主恨不得将她除掉呢。”
红衣宫女点点头:“我早就听说郡主跟殿下两人青梅竹马,情比金坚,两人间的情愫旁人一眼便看出来了,现在准备订婚了,相信大婚之日即可到临。”
白衣宫女勾唇一笑,认同红衣宫女的说法:“我听别的宫女说啊,郡主与殿下成年加冠已却迟迟未能完婚,也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红衣宫女瞪大眼睛:“不是吧?”
“真的,听说这个女人是由殿下一手一脚养育成人的,之前大家一直以为殿下想收义女才会那么悉心栽培这个叫四娘的女人,谁知道…….”她笑了笑稍作停顿,然后神经兮兮在红衣宫女的耳边轻声道:“殿下竟然喜欢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真有此事?”红衣宫女不可置信的看着双眼闭合的四娘。
“千真万确的,我上次在不经意间看到殿下与这个女人亲热呢……”红衣宫女左右看了眼,小声的说着。
“天啊,这个贱人简直像个狐狸精一样,缠着殿下不放呢。”白衣宫女咬咬牙,两眼等着四娘。
“平时咱们郡主眼巴巴的看着这个狐狸精与殿下亲热,又抱又亲,你说哪个女人能像郡主拥有那么大的气度呢?”红衣宫女挑挑眉又道。
“就是就是!咱们郡主可是大家闺秀呢,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样样精通,这个什么不懂又不识大体的女人,怎么能与郡主相比呢?”
白衣宫女与红衣宫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你看我,我看你的说了不少时间,最后两人相视一笑:“我们在帮郡主做好事呢,郡主这么喜欢我们才不会骂我们呢,说不定……还会重赏呢。”
“你说重赏是什么?”红衣宫女低低一笑,故意问道。
白衣宫女笑得更加邪气,更加阴狠:“将我们升职成为上等的宫女,黄金十两,绸缎两匹,月奉外加十两,嘻嘻!”
聊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听见总管的呼唤,红白那抹身影才匆匆离去。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幽幽低泣的声音。
只见四娘撑起那虚弱的身子,从床上安静的坐了下来,她的手颤颤的,晶莹的泪水不断的从她的眼里低落,低落到她的手背,染湿了她的床……
情深不寿,天妒红颜。曾经的甜蜜温馨,过去的痛苦折磨,惊涛骇浪,刻骨相思……一瞬之间,仿如青梅入口,酸甜交织,沁入心脾。
“难道,回首之时是我们隔得太远了吗?”四娘低低的咽呜着。为何?事实总让她如此的难堪?为何?别人总要把身份与地位看得如此重要?
她好恨,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恋,她恨自己无法将情丝紧紧扣在他的心弦…….
如今,他要娶妻了,他要娶的,是那个待她情如亲人的郡主……
他的心里,早已没有容纳她的地方了。
四娘觉得很痛苦,她的喉咙很干涩,她看着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玉瓷茶壶,她想喝水,可是却无力移动自己的身躯。
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吗?连唯一想生存下去的力气都耗尽了吗?
“呵呵……”四娘不禁苦涩一笑,傻傻的坐在床上。
——
这个狐狸精死了不就好了吗?免得郡主费神。
闭起眼,想起方才传入她耳中的声音,那时她的神志乃是十分清醒的,却无力睁开她的眼睫,但是两位宫女的话却一五一十的传进她的耳里。
或许,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吧,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美丽的时候,总有一抹厌恶的声音,一个讨厌的眼神使得她的心里隐隐作痛。
“娘亲啊,为何你要把我带到这个变化万千的世间?命运啊,为何总要让我如此的痛苦,如此的难堪?我是罪人么?我上一辈子到底犯下了什么无可弥补的罪业,苍天为何总要一次一次的带给我希望,然而没到我高兴之时,又让我跌进无底的深渊?”四娘无助的低吟,声音音律不稳,带着数不尽的悲哀,带着数不尽的伤痛。
是啊,她是这样的不服俗世,却终究论为政治权利的玩物,挽转大业的一颗铺路石,美丽的外表与从灵魂深处溢出的芳美只能是被利用的条件,水做的骨肉却生生被命运作践,拾起记忆的碎片,奏成的,却是一去不堪弹奏的哀音……
依稀,夕阳残照,清风徐来,赫霞如锦。
一袭晚霞轻轻的洒在了窗台。
宏伟的厅内,他坐在正中央一张阔气的座椅上,静静的听着管家详细的说明订婚的事情。
“爷,您说礼服该有怎么样的料子好呢?”管家一手拿着厚厚的本子,一手拿着笔向他的主子汇报着婚礼该准备的细节。
他接过侍女递来的热茶,淡淡的喝了口,说道:“说说看你的想法吧。”
“听说邻国的御用的丝绸,触感好极,是特别挑选出那些最拔尖的大师做出来的,刺绣也是皇宫里最细心的绣娘一针一针亲手绣的,异常的别致。”管家回答道。
他甩甩手:“以后这些小事就交给你处理吧,无须问我。”
管家一怔,连连又道:“可是……这可是爷您的终身大事啊,怎能妥慢呢?”
闻言,他目光一凛,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外的那缕缕的晚霞,茶烟袅袅,掩盖住他的思绪,低喃道:“终身大事?只怕……今生无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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