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娶》7.第七章 情难断

    他说……孩子比她还重要？
    尽管那个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四娘闭上眼，眼泪不住的流，当晶莹的泪水滑到她的唇角的时候，她不禁苦笑。
    泪是咸的对吧？但是，为什么她觉得是苦的？大概，或许是因为心太痛了吧，又或许自己这些天哭得太多了……
    心，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停止疼痛？是孩子出生？还是到她死？不知道呢。
    他，那个对她亦远亦近的男子，对她温柔是他，对她绝情也是他。
    她曾经想过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这个男子存在的地方，可是她办不到啊，他的举手投足，说话的语气，深邃的眼眸，早已完完全全印入她的心她的脑，无论去到哪里，都无法忘记他。
    说到他，的确是一个难以推究的男子，对她的一次次关怀，可同时又对她的一次次伤害。将她一次又一次推向别人的身边，那是他无情；给她一次次的希望，那是他的真情流露。只等伤透了，离开了，他也并不挽留，只等烟云散尽，先是在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一句“花落谁家，何处不是红尘？”再赠上“最是人间留不住”。她早已深深的沦陷，为他而生，亦为他而死。
    若当日只是玩心起，这其中苦难尝尽之后，为何还不放手？为何不能正视自己的心？她好想追问他，但她却没有这个勇气，她怕，怕再一次看到他的冷绝，怕再一次被他的温柔伤害……
    她知道他爱自己，从很早以前便发现了。但是，他选择了天下，所以将她推给别人，利用她与其他男人交合，是利用啊，而她，只能向一只迷茫的蝴蝶一样，在他编织好的情网里至死挣扎……
    最后，四娘在紫洛蝶的昏迷药的作用下进入了长久的睡眠。
    如此经过数月，四娘总算进入了安产期，他也终于能够放下心中一颗大石。
    只是四娘的孩子保住了，她却因郁郁寡欢染上了重病，他再次请来紫洛蝶诊治，紫洛蝶却说那是心病。
    心病无药石可医，眼看着四娘身子骨一日日清减，面黄肌瘦，他忽然强烈恨自己，令她安静的待产，他做到了，而且手法干脆利落，不留下一点痕迹，痕迹？不就是从一开始就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里吗？呵呵，可悲。
    他，好恨好恨，恨透了这世间情爱纠葛，恨透了这荒谬无伦的一切！
    没有四娘在身边的日子，他很孤单，夜夜如无主游魂般徘徊，如月当空，洒落的只是渺茫无边的寂寞……
    他现在只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看着她，偷偷的，不让她发现，因为他不想看见她为自己哭泣的样子，他必须忍！
    “朱砂怎拭红颜老，璎珞难惹伊人笑。”此时，清脆甜美的嗓音传来他的耳边，站在他的身后。
    “想不到未来的一国之君竟然喜欢这样偷偷摸摸啊。”半带嘲讽半带好笑的语气从紫洛蝶的嘴里说出。
    “她……最近还好吗？”他背对着紫洛蝶，颤颤的问道。
    “你看四娘那样子，能好吗？！”挑起柳眉反问他，这个问题应该交给他，看四娘一副香消玉殒的样子，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更不想看到她哭。”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不想看见她哭？你当真不知道她只为你一个哭，为你一个人笑？你又知不知道现在只有你才能令她重现笑颜，只有你才能令她幸福？”紫洛蝶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吼道。
    “……”他的手握成拳，不置一语。
    他在怕，怕自己无法改变命运，更害怕自己无法给她幸福美满的一生。
    “别浪费大好姻缘了，你对她的怜爱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即是你自欺欺人，也骗不到我们的眼睛，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是吗？你能欺骗你自己的心吗？”紫洛蝶愤然道，为何？为何这两人总是执迷不悟呢？为何不能面对自己真正的心呢？
    “四娘跟我……永远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姻缘错误，只怪‘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我早已下定决心不再为她停留时间，四娘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了，不可以再这样懦弱……”是啊，他早已下定决心放弃这段无法得到的爱恋，只要他狠下心来，将来才能守住四娘的幸福。
    “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何你又一次一次对她温柔，为何你不愿意放她自由？不让她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紫洛蝶质问的语气加重，神色不快。
    “只能是下辈子了……”他默然道。
    闻言，紫洛蝶一怔：“什么下辈子？你知道下辈子一定能找到四娘吗？”
    他茫然，自己竟说出那些谬论来？
    这一世，为了他而等待，她甘心情愿。
    只是，下一世，她会等他吗？
    “但你知道，你的迷茫同时让四娘遍体鳞伤，你知道吗？你知道这些年来她哭了多少？你太狠心了，难道你看不到她为你咳嗽了多少个夜晚？！”紫洛蝶颦眉又问。
    “我当然知道！”他低吼。他比世上所有人都爱她，疼她，怜她，可是，他始终无法抛弃自己的野心，自己的欲望啊，曾经他也挣扎许久。
    但是，他发现，自己太过挣扎，拖的日子太长，对四娘的伤害便越深越严重……
    眷恋的柔情，点点心头，憔悴眉间，不堪临镜。
    相遇，相知，相误，桃源路，万里苍苍烟水暮。留君不住君须去，秋月春风闲度。桃花零乱如红雨，人面不知何处。
    人的一生，起伏跌宕，辗转回旋，是命运主使，是咎由自取？
    他和她，他和他，她和她，她和他，爱情与权力，失去的和得到的。
    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命运不堪，绝境相逢，从此，纠结成伤。
    “紫儿……我们订婚吧…….”沉默了良久，他用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