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娶》5.第五章 情难牵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熟悉的床榻上。
    老宫女看见四娘的眼眸睁开，逐渐变得清醒过来，心底里一喜，走到她的床边说道：“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睡了多久？”四娘眨了眨迷蒙的双眼，支起身子来，却发现双肩上竟传来一阵莫名的疼痛。
    “两天了。”老宫女激动的看着她，连忙扶起她虚弱的身子回答道。
    “竟然睡了这么久了……”四娘伸出手抚了抚额头，她忆起昏睡前的情景。
    他冷然的话语使得她的心一颤，他冰冷的面容看得她的心好痛，痛得万分难受，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被他的冰冷夺取，最后，她便昏倒下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是谁抱我回来的？”四娘轻声问道。
    老宫女一怔，心虚的答道：“是爷抱你回来的。”
    闻言，四娘的心陷入空虚，眼光像进入空洞一般，脸上只是泛着浓浓的苦笑，是他？他不是已命人将门关上，不想看到她的脸吗？为何又要抱她回来？为何又要保住她的生命？
    思及此，晶莹的泪水不禁从四娘的眼里流出，滴落在被子上。
    她好恨，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无意，恨他的无心。
    她更恨，恨自己的痴情，恨自己的真心，恨自己的一往情深。
    他是个最温柔最优雅的男人，同样，亦是个最残忍最冷情的男人。
    她从第一次见面便知道这一点。
    可是，一颗心就这样给他了，再也无法挽回。
    打从一开始，她的身，她的心，乃至她的生命，也都属于他的。
    闭上眼，泪水仍是不可停止的不断滑落，泪湿了她的衣裳，更泪染了她的心。
    这颗心，只为他而跳动，如果他说不爱她，那么她就如同死人般，失去了心跳更失去的生存的意义。
    看着老宫女担忧的表情，四娘颤颤的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老宫女苍白的脸容，顺势来到了老宫女的白发。
    “你……可有心上人？”将伤感的情绪抑压下来，四娘问道。
    老宫女嫣然一笑，又道：“傻瓜，我也曾经年轻过，当然有心爱的人了。”
    四娘颦眉问道：“那他呢？身在何方？”
    老宫女摇摇头，苍白的手指紧紧握住四娘的手：“他……已经死去了，死去也有二十多年了。”
    “那么他是个怎样的人？”四娘追问，她好想去了解其他人的心情，毕竟老宫女是长辈，她的经历比自己多很多，同时也是位倾诉的好对象。
    老宫女眼光流转，看着烟雨霏霏的窗外，低喃道：“他是个很成功的男人，无论是大大小小的怎样的事情，他总会做得最好几乎是接近完美，每次都让人惊讶不得。他，如同爷一样，是个会发光发热的男子，一举一动无论何时总能牵引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一个抬眸一个微笑都足以让人心动心醉……”
    看出老宫女的眼眸里泛出一丝哀伤一丝沉痛，四娘轻声又问：“这样的男人，是他的父亲吗？”
    老宫女点点头，没有否认，因为这也是她多年来待在皇宫的原因。
    这话令四娘一阵茫然，老宫女爱的人，竟然是先皇？那个自己年少时仅仅见过一次面的男子？
    其实，听老宫女这么一说，自己已猜到一二来不是吗？方才说的，根本就和他没什么两样，也对，这样一个完美的男子，哪个女子不爱呢？
    四娘抬眸，看着老宫女那若有所思的双眸，眸光闪烁，似乎在回忆起某个难忘的片段。她不禁在老宫女的身上看到她自己，那么的悲伤，那么的痴情，那么的心痛……
    在未来的岁月里，老宫女会成为她的写照吗？她不禁又想。
    他不爱她，她知道。他的心，永远只能容纳野心。
    她曾无数次试着让他明白她的心。
    当看着他的时候，她的眼眸里尽是无穷无尽的爱意。
    这些，他看不到，感觉不到吗？
    她苦笑，这只是骗人罢了。
    十八年，相信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了解她自己。
    试问，哪个男子会爱上一个自己养育了十八年，如同女儿般对待的女子呢？
    她的一颦一语，一抬眸，一颔首，喜怒哀乐完全按照他所说的去习惯去适应……
    甚至床第间的柔情也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去演绎…..
    她如同一个娃娃，所有一切一切都是他教授的，没有乐趣，也没有新意，更没有征服感。
    他不爱，她能懂。
    可是，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让我爱你呢？四娘心底里不断的自问着。
    她想飞奔到他的怀里追问，可是她已失去了与他见面甚至谈话的勇气……
    她想逃，逃到一个永远不要见到他，听见他消息的地方。
    可是，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她是如此的脆弱，她不能没有他。
    她的脸早已因泪水变得泪眼朦胧，缓缓闭上眼，白皙的手按在自己的心房，回忆起第一次跳动的感觉。
    她总是记得那个寄情于江山，天下，乱世的俊雅男子，竖着金冠的黑发，一袭翩翩的白袍，
    神秀俊逸，巧笑嫣然，若男人也能回眸一笑百媚生，也只有他，那时的皇子，如今将成为一国之君的他。
    她以为只有他才配得上那些流传明间，百姓广泛传颂的精致诗篇，那等夺目的才华，只有他，只是他。
    如果，他不是一代君王，如果，他不是那样不可一世的人物。
    或许她早已与他并肩同游山水，共赏流云。
    可惜，那是假设，真实总让人无法相信，命运总让人无法逃避。
    如果，就单单只是如果那是多好啊，她感叹。
    她好像看一看他那平静无痕的眼波中泛起波澜的样子，并且，那道微不足道的波澜是为她而荡漾出涟漪的。
    她下定决心，只是一次，姑且一次而已。
    她不理老宫女的阻挠，奔出房门，施展轻功来到他寝室正对的绿湖。
    四娘轻轻的低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打开房门，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时不禁令他惊讶，眸波中泛起了波澜起伏不定的涟漪。
    她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笑得很甜，仿佛是个讨到糖吃的小孩一般。
    不等他阻止，她已从屋檐高处跳进湖里……
    她不会游泳，他知道这一点。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她还可以感受到他的急切，感受到他的担忧吗？
    等不到她看到他的表情，她的身子便沉没在湖里……
    落花，流水，君何在？
    天上，人间，怎能留？
    泪染红颜凝眸处，
    奈何，尘缘宿命，终难违。
    奈何，镜花水月，夜难眠。
    情难牵，却早已种下了情根，情花何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