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曼舞》13.骂俏记

    一大桌子的菜，我现在不太怀疑慈禧一顿饭要吃两百多道菜的真实性了。不过好像也很麻烦，每道菜最到不可以超过三口。我发现一条鱼菜很喜欢呢，可是只能吃三口……
    吃完了饭，康熙说要批奏章，除了留下李德全伺候外，其余人等被遣出去了，李德全也仅是在门口帮我们放哨。看着大概差不多了，康熙放下茶，神情严肃。“丫头，”我也放下了茶，“忧儿在。”
    “你怎么知道朕想让你同老四交好？”康熙盘腿坐着，目光直视我的眼睛。我淡淡地笑着，眼观鼻，鼻观心。“忧儿并不知道皇上想让忧儿做什么，只是觉得四阿哥可交，便交了，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康熙半响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动，仿佛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你做的很好。”我依旧维持着恭敬的姿势，“忧儿谢皇上夸奖。”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八年可以么？”
    “嗯？”我的睫毛颤了下，虽然我不认为那是因为我自身缘故。康熙换回了那笑眯眯的神情，“朕给你八年时间，这八年里，朕给你无上的宠爱荣耀权力，也不再给你任何任务。”听到这，我终于克制不住地抬起眼睛，“但是，交换的条件，你要……”康熙伸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十六个字，我看了下，掏出手帕，一一擦去。
    “李德全，送忧丫头回景仁宫！”
    回到景仁宫的时候，胤祥都快就寝了，晴云让人伺候我俩躺下，更衣的时候，我才发现，后背上早已汗湿一片。晴云让人把衣服收拾了，留了青萝睡在屏风外面，吹了蜡烛后告退了。
    帐子里黑黑的，胤祥凑过来，“忧妹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皇阿玛训斥你了么？”我背对着他躺着，一言不发。他伸手晃了晃我，“怎么了？是不是书房那事情？不要生气了，我错了，真的错了……呃？”我转身猛地扑到他怀里，眼泪倏地留下来了，心被一阵阵的恐惧淹没。胤祥显然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好一会才伸出手轻轻地抱住我。
    “怎么了？”依然是很温暖的语气。我摇摇头，眼泪蹭到了他衣服上。我真的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有那样的勇气，纵然我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可刚才，康熙真的动了杀机，真的……我紧紧地抱着胤祥的腰，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温暖的语气，差一点我就永远也不能感受到了……
    这一夜，我先睡着了。
    我伸了个懒腰，惊讶地发现天都亮了。天啊！这不是旷课么？刚想下床忙活，晴云过来说，“郡主不必心急，李公公过来说了，万岁爷口谕，特命郡主今天不必去书房了。”哦？我一惊，康熙什么都知道吗？甩甩头，不想这些了，“更衣！”
    用过了早膳，靠在桌子上，正盘算着今天去哪打发时间，便听见外面通传。
    “洛沄格格到，璎璐格格到！！”
    我忙出去迎接，她俩见了我，先行过礼。我们三个到了屋里，说了些客套话，晴云命人摆上糕点茶水来，我便让她们都下去了。
    璎璐喝了口茶，便嚷嚷起来。“哇！忧忧，你的茶叶果然比我们的好耶！！”我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茶叶的好坏？”璎璐把茶一放，“好不好喝我还不知道？”我嗤之以鼻，“□□绿茶好喝不？还能好到哪去？”她撇撇嘴，“我比较喜欢统一的！”
    切～～～“忧忧，昨天康熙把你叫去，没怎么样吧？”洛沄担心地问道。“还能怎么样，也不过就是差一点——”我叹了口气，伸手在脖子上一抹。“不会吧！！”洛沄差点摔了茶杯，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小点声！”洛沄捂了自己的嘴，“那现在呢？”我耸耸肩，“当然是没事啦，不然你还能看见我在这跟你闲扯？”
    “其实，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璎璐插过来，“凭你的身份估计他也不会太狠了。”我无奈地翻个白眼，不过……“身份，什么身份，你觉得康熙会到时候会顾忌一个堂姐吗？”
    “呃？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家世吗？”璎璐好像被噎到了。“知道啊，不就是……”璎璐挥挥手，“沄沄，还是你给她讲吧。”我眨眨眼，端了杯茶，准备听故事。
    “懒猪！这点话都舍不得花力气！”洛沄没辙的白了正在吃豌豆黄的璎璐一眼，目光转向我，开始讲起来。
    “你的父亲就不用我说了吧？博尔济吉特氏，什么身份你也知道。讲讲你母亲这边。你母亲和硕端敏公主。祖父是顺治的叔叔郑亲王，曾告发多尔衮，据说病重时，顺治伤心地说‘天为什么不让我叔叔长命百岁啊’，理所当然的，你的外祖父就是继任的郑亲王，不过改封了简亲王。你的外祖母，是嫡福晋，也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贵族女子，和现在的皇太后，是亲姐妹。你的母亲不是在宫里长大的吗？养母就是皇太后。”
    听到这，我大吃一惊，难怪太后说是女儿一样的看待，原来既是外甥女又是养女啊！洛沄看看我的反应，继续说：“太后当时虽然不受宠，可依然是中宫皇后，又有孝庄太皇太后，谁敢放肆？你的母亲，无论生母还是养母，身份都正的不能再正了。你父亲的身份也是正的不能再正了。那么你的身份，也是不能再正了。”洛沄这段说得跟绕口令似的，我无奈地接下去：“你的意思就是说，无论是封我为多罗郡主，还是不会轻易杀我，这都是不过分的咯？”洛沄打了个响指，“回答正确！”切～～
    “哎？沄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怎么了？”洛沄气定神闲。“康熙曾问过我，他的下一任皇帝是不是四阿哥，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啪！”洛沄手里的茶碗还是跟地砖拥抱去了。“你说什么？”她吃惊地看过来。“主子，怎么了？”外面传来青萝的声音。“没什么，青萝，我们玩呢，等会再收拾吧！”我瞪了洛沄一眼。“怎么这么慌张？”洛沄冲过来，神色凝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是谁告诉了他？”
    “唔唔唔唔唔！”我和洛沄同时转头，对着那个满嘴豌豆黄的家伙撂话，“给我吃完了再说！”
    璎璐狂灌了几口水，“是我告诉的。”
    “什么！！”我和洛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不知道洛沄怎么想的，我是很想冲上去一口咬死这个祸害。“是我啊，”臭丫头还没明白情势，“我刚进宫的时候，在御花园里闲转，就看见他了，当然，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康熙，”看见我俩的眼色，璎璐马上补了一句。“继续说。”洛沄微笑着吐出一句，我听见了她磨牙的声音。“他看见我啦，就问我是谁家的小格格，我就说啦。又问我几岁了，我又说啦，他又问我……”
    “说重点！！”我听见名叫耐心的那根神经崩断的声音。
    “噢噢～～～后来他就问我见过各位阿哥吗？我就说见过啦，他就问觉得哪个好啊？我当然说我家的八爷好啦！”某只又开始花痴了。“然后呢？”我不由得打断她的思维，“噢，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会，我后来又惋惜地说了句，‘可惜我家八爷最后还是输给四爷了……’”
    “好，很好嘛，”我开始鼓掌，“是吧，沄沄？”
    “可不是嘛，忧忧，”洛沄笑得倾国倾城，“咱家璐璐，嗯，多好啊！”
    “你们也这样觉得啊？”某只璐喜笑颜开，“我就说我聪明绝顶嘛！”
    “呵呵！还敢笑！！”我和洛沄扑了上去。
    “嗷！！我咋了！”
    “还敢问！差点被你害死了！”
    “嗷！！”
    “你那些穿越文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嗷嗷嗷！”
    “忧忧，找个抹布把她嘴堵了，别招来狼！我掐死你！！”
    “唔唔唔唔唔！！！”
    午膳的时候，酒足饭饱之后，我和洛沄终于消了气。一人扯着璎璐一边的耳朵，连说带拽地严令她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再说不该说的话。
    “忧忧，”洛沄松开璎璐一边的耳朵，“嗯？”我见她如此，顺手松开了璎璐另一边的耳朵，我俩默契地无视某个躲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种蘑菇的家伙。“你说，康熙是想将来把你指给十三吗？”我迟疑了一会，故作轻松地回答：“沄沄，你也是知道历史的，无论如何，我和胤祥最终……还是不会任何的联系的。”不可否认，心在回答这个问题以后，莫名地疼了起来。“你不相信历史会改变么？”洛沄握住我的手，“忧忧，为什么不相信？你并不是认命的人吧？”我抬起眼，看见她自信的目光，心开始动摇，“是啊是啊，我们一起改变历史，我也不想我家八爷是那样的结局的。”某个花痴也凑了过来。我直视洛沄的眼睛，绽开了笑容，心里赞成了她们的想法，只是嘴上却说：“为了不嫁给胤禟？”
    “你！我才不是……”洛沄半羞半恼地跺脚。
    我和璎璐放声大笑。
    胤祥回来的时候，我仍然止不住开心的笑脸。“忧妹妹有什么开心事吗？”吃饭的时候他问我。“今天璎璐和洛沄过来陪我玩了一会。我们闹的挺开心的呢。”我赶紧祭起天真的笑脸。“是么？你们还真投缘呢！”他笑了笑，“都玩什么了？”我只好用些捉迷藏，三个字什么的搪塞，绿芮递手帕子，埋怨说：“可不是么，主子玩也不带着我。”我吐吐舌头，“好绿芮，下次带着你嘛。”绿芮同青萝跟我混熟了，我也不在乎什么主子奴才身份，她俩也敢同我说说笑笑了。
    “主子玩闹，哪有下人跟着的？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哪个教出来的！”一个严厉宛如容嬷嬷的声音传过来。我抬眼看去，就是那个那天对我不服的嬷嬷，她姓齐，出身镶白旗，并不是胤祥的乳母，我垂下眼皮，不禁冷笑，又有在这待得不耐烦的了。
    “绿芮同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么？”晴云夹了个什锦包子放在我盘子里，冷冷地教训道。那齐嬷嬷似乎知道晴云的厉害，便噤声了。我吃着包子，心里记下了这件事，纵然我是小主子，那也是主子，你不给我面子，我也无需给你面子了！君子整人，十天不晚！！
    熄了蜡烛，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古代的日子同样的无聊，起床，读书，吃饭，睡觉，忙的很。但是就像今天，不忙了，我却不知道干什么。女红？开玩笑，现在还太早了！到各宫走动？对着一堆深闺怨妇，不知道说什么好！找洛沄和璎璐玩？小孩的身子大人的思维，真不知道能玩什么……
    摇摇头，闭上眼睛，不想了。翻了个身，却正好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呀！”我轻轻叫了一声，“胤祥？”不自在地动动身子。“嗯？”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一动也不敢动了，不知道他这个年纪到底知道什么了。可这样的姿势……好吧，这个季节抱着是蛮暖和的，可是也蛮暧昧的吧……
    我决定不跟他废话，挣扎了几下，却悲哀的发现，六岁而又缺少运动的我真的挣不开九岁而能开弓射箭摔跤的他的怀抱。“胤祥！”我有点恼了，尽量不去想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风花雪月，其实在我看来，两个小孩，什么风花雪月，简直胡说八道！
    “呵，”他轻笑了声，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嘎？”我再一次僵了。以前没僵是我以为他认为我睡着了，才敢如此大胆，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把他想单纯了……
    “睡吧～～”在我还不死心地挣时，他依然青嫩的嗓音传过来，然后把手臂紧了紧，会周公下棋去了。我在几次逃脱未果之后，死心地看周公和他下棋去了。
    “青萝，今个初几了？”吃早饭的时候我忽地想起这么件事来，“回主子，今个正好十月初一，”我点点头，继续吃饭。青萝同其他下人站成两排，我诧异地看过去，只听他们齐声说道：“给十三爷祝寿，祝十三爷福寿安康。”
    “扑！”我赶紧用手帕子捂住嘴，然后转头看着旁边那个神态自若吩咐小林子发红包的人，“今天是你生日？”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是我生辰，不知道你说的生日是什么，不过意思也一样吧？”
    “呵呵，一样一样……哎呀～～～”我突然揉着太阳穴，“头好痛啊。”
    “主子，怎么了？”青萝先冲过来，“啊，不打紧，啊，好痛啊！！”我抱着脑袋开始装晕，一帮人呼呼啦啦把我弄上了床。“十三爷，您快去上书房吧，郡主有我们照看呢。”胤祥迟疑了下，“那我去跟师傅说一声，忧妹妹要好好休息啊！”我冲他点点头，小林子和另一个小太监伺候胤祥出门了。
    “瑞喜，快找太医来！”青萝冲后面喊道。“不用了，”我在她们的目瞪口呆中坐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对着刚才一直在旁边冷静地站着的晴云说：“晴云姑姑，帮我请璎璐和洛沄过来一趟。”
    “被你折腾死了，我俩到书房才知道你今天不来，刚回到绛雪轩就被你请到这来！你个臭丫头，！＠＃￥％……＆×”洛沄刚进门就是一顿数落，我一脸讨好，“沄沄姐姐，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嘛！”
    “切！”洛沄白我一眼，“说吧，找我俩过来什么事？”
    “嘿嘿嘿，那个，今天胤祥过生日。”我先含蓄地表达了一下。“哦？又不是他爹过生日，没兴趣！”洛沄随手把茶一放，嘴角似笑非笑，“还不说亮话？”
    “啧，不愧是沄沄，跟你说话就是痛快！”我堆起一脸的谄媚，“我想做个蛋糕，要不然就做一些蛋挞。”她俩的眼睛倏地瞪圆了。
    “忧忧，你开玩笑吧！！”璎璐先扑了上来，“我可就会煎个鸡蛋啊，还得是小宇宙爆发的才能吃，这么高难度的东西！你觉得有可能吗！”
    “就是！再说了那奶油去哪弄！”洛沄紧跟其后，“别说现代那么人性化的电饭锅、电磁炉、微波炉我都不会用，你让我到这来颠大勺？”
    我“嘘”了一下，小声地说：“你俩激动什么！这景仁宫里康熙给我俩安了个小厨房，我又没说亲自动手。咱们提供点子，具体操作还是看人家大厨的呗！沄沄，那个奶油确实没法解决，蛋糕的方案略过，今天主攻蛋挞，弄好了以后咱们也可以常吃嘛。”
    “也有道理啊！”她俩互看一眼，“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