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曼舞》12.打情记

    依旧是去书房读书，不过这次多了两个伴读。我们三个见了，分外高兴，不过除了璐璐那个白白，我和云云并没有表现太多。唯一说的话是约好了从此忘掉从前的名字，人前只唤这里的名字。
    早上来了仍旧是温习，又重看了遍三字经。师傅来了，便开始背书，我被划了一首唐诗，今天不敢太露锋芒，只装作背的久些才唤师傅。她俩是我的伴读，自然也是一样的功课。
    其实，说起这唐诗来，我还有一段惨痛历史。初中的时候，老师说背唐诗，一周五首，结果我听成了一天五首，每天痛哭流涕地背，一个月后跟老师说没有律诗可以背了，老师大惊，看过我的唐诗本当场石化……
    之后便是习字，偷看了下她俩，洛沄的字此时不敢说什么大家风范，但也是有模有样的了。难道真是我在蒙古待得太久，她俩都习字了么？再看看璎璐的，我就舒心了，她同我一样，拿笔好像也是不太习惯，心里纳闷了会。见师傅往这边看，我收了目光，仍是写自己的了。
    中午用膳，我们三个凑到一起，也不管什么礼节了，只边吃边聊。可这天下偏有那不识趣的人！吃完了饭，我们刚想聊会，就看臭胤祯凑了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我是不怵他的，有康熙的金牌，谁敢拿我怎么样？璎璐和洛沄起身给他行礼。“免礼，怎么忧妹妹，今个吃什么了？火气这么旺？”他嘴上好脾气，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扁！“哎呦！”看见他又捧着脚跳起来，我得意地笑笑，走到胤祥旁边看他习字。康氏集中营出来的人物，是不是都书法这么好呢？郁闷地想着，不觉地俯下身子，手肘拄着桌子，手托着脸看的出神了。
    “砰！”惊醒我的是一方砚台，是胤裪桌上的，摔到了地上，没有坏，只是好大动静。我看着他拾起砚台，不让旁边的小太监插手，忽而觉得他的眼里似乎装满了苦涩。转头看看胤祥，他似乎眼里也没有了平静，一种诡秘的气氛缓缓流动着。
    “你脸上怎么啦？”我被洛沄一扯，她拿着帕子就往我脸上一顿乱擦。我心里感激她的解围，但仍不住龇牙咧嘴，手劲太大了吧！一旁的青萝打了盆水，我见了水纳闷了下，戏过于真了吧？洛沄看我这我样子，再也忍不住，掏出个极小的镜子往我眼前一送“自己看看！”，我就着她的手定神一看，当即大怒。
    “胤祥！！”我转头怒视他。“忧妹妹怎么了？”他捂着嘴，装着无辜。“你！我脸上的墨是不是你涂得！”他眨眨眼睛：“不是我啊！”嘴上说的不是，那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我一拍桌子，“不是你是谁！看我怎么收拾你！”顺手抄起一支毛笔开始满屋子追杀他。
    胤祥嘴里喊着“救命”，绕着屋里的众人开始跑，我被他绕的七荤八素，猛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妹妹这是怎么了？”听到这个称呼，我一惊，“给四哥请安。”“四爷吉祥。”等等的声音响起来。我也慌忙福身，却被他拦住了，“多礼做什么，”胤禛看看我的脸，不由得笑了一声，“刚才看你追的十三弟到处跑，看来你这脸是他干的好事了。”我听了这话，又羞又恼：“哥，你看他就知道欺侮我。”听了我的话，胤禛大笑，满屋子的人也笑了。“十三弟，快给人家赔罪。不然我去跟你额娘说了，看你怎么收场。”
    胤祥从胤禛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笑嘻嘻地看着我，“忧妹妹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这给你赔罪了。”我瞪他半天，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郡主别气啦，先把脸洗了吧。”还好洛沄过来再次解围，拉着不情不愿的我到那边洗脸。洗洗弄弄好半天，我觉得皮都快搓掉一层了，洛沄才说好了。
    “这可是洛沄格格？”胤禛又换回原来冷冷的声音。“回四爷，是奴婢。”洛沄不卑不亢地躬了下身子。胤禛皱了下眉，把目光掠向璎璐，可惜这丫头在我指给她哪个是她一直崇拜的八爷后，目光就一直没收回来过。此时我们两个又离她比较远，想提醒也没办法。
    “哥，今天怎么过来了？”我情急随便找了个理由，想唤回他的注意。听见我的声音，他收回了目光。“皇阿玛最近事宜繁忙，让我来督促各位弟弟学习，还有你是不是又不老实读书了。这可好，我一进门，你这就大闹书房呢，你说我怎么回皇阿玛呢？”胤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啊？这下惨了！！我低头想了想，计上心来。“还能怎么样，只能求哥不要跟皇上说，哥要是不允，忧儿也没办法，只能挨完了板子，再到舒兰姐姐那去上药了。”我装着又叹气，又无奈，又可怜。偷眼看着胤禛脸上飘来了一层红晕，咳嗽了两声，到一旁假装看胤佑的字去了。
    再瞪了胤祥一眼，便和洛沄回到座位上，顺便狠狠掐了把璎璐，这丫头才回神，之后又被她荼毒了Ｎ多，例如，“我家八爷好帅”“你看那忧郁的气质”“你看那安静的神态”“你看那潇洒的动作”……直到洛沄忍无可忍地捂上她的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不想早死早超生就给我闭嘴！”顺便加上我的狠狠一掐，她才终于安静了。
    下午是射箭，我们三个在一旁看着，顺便小声地说些分散后的情况。她们两个，一个成了满洲首富的掌上明珠，一个成了安岳亲王的宝贝外孙。刚过来也是很苦，清朝前期汉化不重，满人家里都说满语，她俩学得也很痛苦。之后，满洲女子大多不读书，璎璐就连笔也没拿过，每天在家里同堂哥堂姐们闹，好在身体倍儿棒，之前的跆拳道没怎么降水平；洛沄便惨了，董鄂氏也属正白旗，上三旗的贵族，以后指不定是娘娘还是皇子福晋，家里逼着读了书，认了字，学了琴棋书画，苦苦熬了八年，进了宫才算搁下了。
    对了，璎璐今年九岁，洛沄八岁，不过按虚岁来说，每人虚两岁。洛沄从会弹琴开始，便弹出了青花瓷，在上层社会里也算的一段佳话。璎璐是七岁时被宜妃，也就是她亲姑姑接到了宫里抚养后，借口没人陪，便把洛沄给召了进来。之后她俩尽力寻找我的下落，始终没有结果。
    洛沄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说：“只想着你也过来了，你却跑到科尔沁去了，让我俩好找！”我嬉皮笑脸地抓着她的胳膊，扭啊扭，“我也找你们了呢，也找的好苦，快别说这个啦，你家是满洲首富，快跟我说说，你家有钱么？”她用手戳了我脑袋一下，没辙地笑了下。
    “有钱！你都不知道这次来宫里，我那个阿玛给我揣了多少银票。整整三千两！还说不够打发人说声，再让人送进来。我心里一算，这是多少人民币啊！好在有了钱，打点了那帮人，我们俩的日子也好些。”
    “可不是么～”璎璐插进来，“现在我有权，沄沄有钱，小日子过的呦～～”我白她一眼，“日子是好，可是你这个反射弧绕赤道三周半的！刚才那未来的冷面雍王爷看你半天，你也不知道反应反应？只顾瞅你家八八，你现在的身份，将来还不就是八福晋？以后回家看不完的看。趁现在跟四四搞搞关系，将来也许……”我省略掉的后面的话，相信她们都懂。
    “可是忧忧，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的研究成果，一共有２１个平行空间，我们也许并不是在历史的前面，说不定可以改变历史，就算不行……”她看了我一眼，满满地信任，“不还有你呢么，你办事，我放心！”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差点被这个没有危机意识的丫头气吐血了……
    不理她了，看着胤祥他们射箭，个个瞄的还都挺准。胤裪看起来是文弱些，这射起箭来可是一点不含糊，嗖嗖五箭，四箭皆中红心。他接过随从递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冲我一笑，我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一笑。这时，只听那边“嗖嗖嗖嗖嗖”，胤祥连发五箭，五箭皆中红心，转过来冲我邀功，我好笑地白他一眼，端了杯茶给他喝。胤祥笑着接过茶，这时我才发觉，他已经高我一头了，好像比一个月前又长了点呢。
    回到洛沄那边坐着，就看见她一脸的奸笑。我伸手掐住她的脸，“说！笑什么呢？”洛沄一把拍掉我的手，往后一躲，“三角恋啊！”
    “呸！”我笑啐了声，“哪里的三角恋，指出来我也看看！”洛沄端了茶，喝了口，凑近我耳朵，小声说：“你不觉得十二和十三为了你在那较劲呢么？”我照她说的看了看，摇摇头，“没觉得啊！”洛沄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我一下，“你个粗神经的！璎璐的反射弧绕赤道三周半，你的感情那根弦能粗过地球半径！！”我刚想跟她争论下怎么我神经就粗了，就看轮到胤禟了。坏心眼地凑近正在喝茶洛沄，“别喝茶了，你未来的老公要上场了，不先相看相看？”
    “扑！”洛沄喷了茶，不过我也没好过，被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这女人，真下死手啊！呜呜……回去肯定青了……
    “什么老公？我跟他之前吵翻了。”洛沄送给我个大白眼，拿出手帕擦擦嘴。“啊？怎么回事啊？”我好奇地打听着。“那天跟着璐璐去给宜妃请安，璐璐在那说话，我嫌气闷就四处逛逛。偏偏遇上这位九爷来请安，我俩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他说我是穷人家的奴才，我一时气急了，就拿出十张银票甩了甩，说了声‘你才穷呢，我比你富多了’，他也急了，不过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后来璐璐说了好话，宜妃没说什么……哎呀，反正我俩杠上了。”
    我在旁偷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洛沄斜觑了我一眼。“什么话？”我看着胤禟也是五中红心，“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洛沄一听有点急了，伸手要拧我耳朵。我转身跑到胤禟后面，洛沄直跺脚却不过来抓我。
    胤禟看了抿嘴似要发笑，只听洛沄在那喊：“死丫头，你给我过来！”我在胤禟身后面对着答：“不去不去就不去，额娘没回来，谁叫也不去。”（某翩：请自己配曲唱出来。）没防备胤禟一伸手把我抓到前面来，冲着洛沄说：“洛姑娘，你给我倒杯茶来，我就把忧妹妹交给你，如何？”我在心里暗骂，好你个妖孽，真是商人的头脑，连我都敢卖！！无奈左扭右扭就是挣不开，长得挺美力气还不小！
    无视九狐狸的条件，洛沄悠哉游哉地坐回座位上，把茶一端，二郎腿一跷，那姿势，说有多忽视胤禟，就有多忽视。胤禟这边被晾下了不要紧，我还被他抓着呢，这下怎么办啊！！幸好璎璐在我的强烈目光攻势下有了反应，到了杯茶捧给胤禟。“表哥卖我个面子，我拿茶来换郡主，表哥可以放人了吧？”胤禟看见璎璐给了个台阶，冲洛沄哼了一声，接过茶，把我给放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猫回座位上，用眼神强烈谴责那个一副“干我何事”表情的某沄。无奈某人就是不鸟我……
    过了一会，正当我看的腻歪的时候，李德全过来传旨，说是康熙口谕，召我过去陪他用晚膳。我本想，晚膳的时候过去就是了，结果李德全笑眯眯地说万岁爷有旨，请郡主现在就过去。无奈只好收拾收拾跟着去了。
    到了西暖阁，老康此时啥事没问，他处理他的正事，我吃我的东西。在心里鄙视他Ｎ久，还有好久才吃饭呢，把我现在召过来干什么！点心吃了两块就腻了，在炕上转悠一会，想吸引一下老康的目光，无奈他这次好像不上当了。气闷地看了他一眼，拿了块点心，当成奥利奥吃。舔舔、泡泡，嗯～～～看他还没反应，一拍桌子，康熙倒是没反应，可底下一屋子的大臣全抬头开始看我了。
    “看看看！没见过美女啊！”我爆发了。下面的大臣马上全低了头，除了那几个皇子阿哥。又气恼地翻个白眼，好啊，不理我那就别怪我了～坐下来伸手拿了本奏章，开始翻看。不意外的听见下面的几道抽气声，老康似乎也坐不住了，开始从奏章旁边偷看。
    只见我歪着头看了半天，把奏章往一旁一扔，伸手又拿了一本，看了看，跟上一本扔作了一堆。第三本扔到了另一边，第四本扔到了前面。没多久一摞高高的奏章就被我扔成了三堆。康熙终于坐不住了。“忧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呢？”
    “回皇上，看奏章啊～”我摆出无害的表情。“那为何要分成三堆呢？”康熙显然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这个吗，皇上和诸位大臣可以猜一下，相信凭你们的聪明才智不会连我也不如吧？”见我口气这么大，康熙又默许了，底下的人全开始想了。一位站出来说：“想是郡主按事情分为轻重缓急？”我微笑着摇摇头。又一位出来说：“郡主是按职位高低？”我还是微笑着摇头。一位捻着胡子，胸有成竹的开口：“郡主难道是按字数多少？”我明显看见老康的嘴角有抽搐的迹象，继续微笑着摇头。
    见底下都想不出来，我也只好自己公布答案了。我手一指左边这堆，“这，是书法很好，我看得顺眼的。”再指右面这堆，“这，是勉强过关的。”最后一指前面这堆，“这，是书法不过关的。”我一公布答案，康熙先笑了起来，“忧丫头，书法怎样又如何呢？看你把这弄得，还不收拾一下？”最后一句是冲着李德全说的。
    见康熙笑了，下面的人也跟着笑了，我却收了笑容。“回皇上，奏章上的字不好看，您看了心情不好怎么办？心情不好身体就不好，身体不好国家怎么办？您说，书法不好如何呢？众位大臣，不知又有何高见呢？”康熙一愣，下面扑通扑通跪了一片，“微臣有罪”“臣万死”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
    “小骗子又捉弄人了。”——这是康熙叹气声。
    “砰！”——这是扇子和我的头的撞击声。
    “呜呜……”——这是我抱头痛哭声。
    “李德全，把忧丫头弄东暖阁去，再待会她又不老实了。找几个人陪她玩！”康熙头痛的揉揉太阳穴。
    哼哼～～谁叫你晾着我了～～呜呜，脑袋还是好痛！！我又得意又悲痛地抱着脑袋被李德全抱到东暖阁去了……临出门前，看见了Ｎ道不可思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