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春秋》4.惊魂

    这儿是哪儿？那家伙怎么会把我送到这儿？！眼前不仅是我致命的敌人，居然还韩澈长得一模一样……
    “林天舞，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能再见。本来作为旧相识，不该兵刃相见的，不过你今天注定命丧于此了，呵呵，可惜你那张绝美的脸啊。”
    我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连声音都那么相似，可是那恐怖的语气和残忍的话语是我所不熟悉的。身体开始麻痹，痛苦席卷全身。如果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偿还的方法，我愿意接受。或者命中注定我就要被我爱的人杀死，我也无话可说。
    “你该感谢我，是我给了你和你爹妈重逢的机会，知道吗？”
    我一愣，顿时清醒了许多。我不能死，我还要见爸妈，和他们道歉的。我不会那么轻易就输掉，绝不会轻易被打败。
    “你真的是元家管事的吗？”
    “当，当然！”
    “哼。怎么看也不觉得像。”
    “你说什么？！”
    “你听不懂吗？耳朵这么不好使，怎么成事的？”
    “我看你小子真是活腻歪了！看我要了你的命！！”
    说罢，那家伙气势汹汹地向我冲来，我猛地向后躲闪才避开这凶狠的一刀。
    “这样根本不公平！！还分明说自己是元家主人，根本就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我要是有武器不见得会输给你！有种你放下武器，我们公平比试！”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出这套词一溜一溜的，估计是以前打群架时候烙下的毛病：死鸭子嘴硬。
    “看来到现在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呢，哼，真是可笑。”
    我听得懂他的意思，看来他是非要我的命不可了。就在我快要精神崩溃的瞬间，大厅的门全部敞开，一股脑冲进几百个身着黑衣的剑客，将我和那个叫什么莲的团团围住。
    “你们进来干吗？！滚出去！”
    “可是，主上吩咐——”
    “滚出去！！！”
    那家伙明显已经气急败坏了。不过话说既然那些剑客也是元家的，目的也是杀我的话，那么一起来不是更好，可为什么要让他们出去呢？这个什么叫莲的究竟是什么意图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些剑客已经面面相觑，你推我桑地出了厅堂。想不到作为当家如此权威，仅仅一句话说让几百号人出去就出去了。
    可同样身为当家的林家的可怜的第29代，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吧……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叫那家伙敢再轻视我的存在……”
    他有点癫狂了，把刀往地上一扔，从身后的剑鞘里抽出一把长剑，锋利的刃还被吊灯照的闪闪发光。
    “喂！我，没有武器——啊——！”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躲避着那小子莫名的愤怒下的狂乱招式。虽说以前挨过棒子的打，知道该怎么防守。可球棒终究和剑不同，棒子沉有很大的惯性，只要顺其力道方向躲闪就一定不会受伤。可剑却灵活的很，即使我躲过了剑刃力道中心，可肩膀、后腰和大腿还是被划破了，口子很深，血淌我一身。丫的，看来家族仇恨还真的不是像学校之间的那种‘过家家’。
    “你武功变差了，林家继承人。呵呵。”
    “你有种就把剑放下。有种就放下！！”
    “切。”韩澈的脸露出令人作呕的表情还真让我不爽。
    瞬间，轻蔑的笑容消失了：“我的目的是杀你，不是比武，你最好搞清楚。”
    他说的对。我居然还再奢望什么道义和公平，年代不同了，敌人怎么会放虎归山？我真是脑子灌铅了。
    他根本由不得我有半点松弛，立刻转身刺向我。我只得忍痛一跃，再次躲过。可他毕竟是练武之人，速度极快，体力也好的没话说。可我早已体力不支，加上身上渗着血的伤口几乎要了我的命，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剑就会戳进我的心脏。我知道应该冷静下来想些办法的，可越是这么催促自己，脑子越是一片空白。
    “我看你还能躲多久，哼。你的命我要定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鹰般犀利，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银蛇一般的鞭子好似闪电从空中划过，拍打在我身上，将疼痛的无力挣脱的我紧紧锁住，让我动弹不得。他走过来狠狠勒紧鞭子，然后他用一只脚狠狠地踩在我的脖子上。
    呼吸……好艰难……
    “这么好看的脸，这么诱人的身体……呵呵。怪只怪你是林天舞，否则，我会好好宠你的……”
    什么？！宠我？！
    “……变态。”
    不能相信和澈一样的脸孔……竟这样□□我……？
    “去死吧，林天舞！！！”
    剑就要插入我的胸口……
    澈……这是想要的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作为我误会你……将你撇下的罪赎吗……
    如果是……
    突然一道明光。
    剑应声落地。一个黑影挡在我的身前。
    “元城荩，你休想动我家少主。”
    “林井锡？！你怎么会知道他在这儿？！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人是谁？！可，元城荩又是谁？！我开始蒙了。
    “适可而止吧。”
    “呵，你做梦！正好，现在我一并收拾了你们。二叔会更满意的。”
    林井锡？是来救我的吗？
    我看着这个被称作“林井锡”的男子，这个像救世主一样出现的男子：他的个子很高大，乌黑的头发微卷，紧紧地贴着头皮，右耳耳骨嵌着银色耳钉，藏蓝色的T-shirt，身后斜背着两把剑。虽然我只能看得见他的侧脸，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眉宇间的英气和俊朗。
    “……你可以吗？”
    “闭上嘴，老实坐在一旁就好了。”
    闭上……嘴？！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难道这就是林家人对待我这个少主的态度吗？怎么有这么大的差距？明明刚刚几百个人，那家伙一句话就搞定了，可我就连一个都搞不定……哭泣中……
    “如果你还想保命，最好老实放我们走，元城荩。”井锡左手抽出背后的剑，抬眼看着那个明明自称是什么莲的家伙。
    “你越来越放肆了，上次放走你是你幸运，懂吗？”
    “哼。你以为你是你哥吗？”井锡瞬间一个飞身跃过元城荩的身体，接着在他身后落地。一切快的惊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可恶……”
    等元城荩反应过来，右边的袖子已经裂开了，鲜血涌出。
    “先将这还你。”
    还给他？难道是指我手臂上受到的伤吗？感动中……
    “看我杀了你！！！”
    “你既然硬要找死，那么现在就轮到你的命了。”
    什么？！要……他的命吗？要杀了和韩澈一样的人吗？
    即使我知道他不是澈，他是我的敌人……可是……
    几个回合，胜负将成定局，而井锡的剑分明转向了元城荩的心脏。
    “不要——！”
    我用尽全部的力量挡在了元城荩的身前，幸好井锡剑法精准，剑峰停在了离我的胸口只有几公分的地方。
    “天舞，你疯了？！”
    “不要杀人，求你不要杀他——”
    可，我还未说完，一把短剑已经插入我的腰间。金属冰冷的触感，血液涌出的痛楚，可我的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林天舞，你真是个白痴！哈哈哈——”
    白痴？我吗？或许真的是吧……
    身体在下坠，眼前熟悉的脸上浮现的表情竟让我的心脏比流血的伤口还痛……
    为什么我割舍不下……我真的好傻……
    明明你已不是你……我该知道的……
    笑声突然停止了。我耳边只剩下一个身体倒下的声音。
    “天舞他才不是白痴。”
    血从元城荩的嘴角滑下，一点一点殷红了地板……
    我虽明了，他不是他，可是却已然都是离开了我的……
    “你还好吗？”井锡冲过来扶起我。
    “对不起……”
    “别说话——”井锡扯烂衣角，用布条将我的伤口勒紧，那痛楚让我的冷汗直往下淌：“此地不可久留，门外都是元家的人，如果元城莲来了的话，我们定是走不成了。”
    “……等，等下。”
    疼痛模糊了我的意识，可我还是开了口：“他，他怎么办……？”
    井锡一定以为我疯了，可我不能看韩澈的身体那样腐烂，消失。我做不到……只是，意识……
    “元城莲会安葬他的。我们走吧。”
    井锡的话在耳边消失……井锡复杂的眼神在我眼前消失……
    元城莲？或许这个名字才是元家真正的主人吧，可这个叫元城荩的人又是谁呢？是为了杀我派出的手下吗？虽然……他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可对我来说不同……那和澈一样的眼眸……就要永远的离开我了吗……
    不行……
    不……
    不知多久之后，我醒了，身体仍带着剧烈的疼痛，伤口也因为我的起身裂开了，血液从凝固的结块中渗出。不过，正是这般剧痛让我知道，我还活着。按住伤口，我朝四周望去，竟发现井锡就躺在我的身边，而此刻的我和他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井锡的身上、脸上满是伤痕，藏蓝色的T-shirt已经破烂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林井锡……井锡……”
    巨大的惊吓让我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不住下流。
    “起来啊……起来啊……”
    我失去太多了……爸爸妈妈……澈……不能……不能再……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失去不失去的。”
    这声音……？美丽的大姐？！
    “……我真是无语了。你再这样叫我——”
    “你来这儿干嘛？！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把我带到元家，一切也不会发生！！！”
    “诶，你明明刚刚还叫了我的——”
    “我哪有？！”
    哦对，他也叫澈。
    真的很不习惯这样称呼他，可是，很明显，澈的脸已经扭曲了。
    “看你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
    澈俯身轻轻听了井锡的呼吸，然后慢慢起身。
    “他伤的太重了。”
    “他会死吗？不会的，对吧？”
    “啊，天，我不该一再破戒的……”
    “求你……求救他！不是，不是可以等价交换什么的吗？”
    澈用扑克脸看着我，面无表情。
    “求你……告诉我可以救他的方法……我愿意付出一切！”
    “你有什么？！”
    “我的生——”
    不行，我的生命是牺牲了多少才换回来的，我不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更何况井锡他就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泪再次涌了出来。
    “好吧。”
    “嗯？！”
    “我会把林井锡带回去疗伤的。他还没死，所以你也不用付出什么了，认识你算我倒霉。”
    这话什么意思？！
    “你会无偿……救活他？”
    “算是吧。”
    “谢谢！！”
    我顾不得疼痛，一股脑扑到澈怀里。澈的身体好清瘦，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受伤的孩子。
    “……你抱够没？！”
    还是一贯的冷酷。
    “切。”离开澈身体的瞬间，猛然发现澈颈间的一缕银发。虽然被乌黑的长发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澈，你的头发……”
    “没，没事。”
    “你不是长生不老吗？这怎么弄得？”
    “谁告诉你我长生不老的？”
    “呵呵，我猜的啦。怎么弄得？”
    “……”
    “这也要代价？！”真是吝啬的家伙，我是关心你唉，不说拉倒。
    “你现在立刻赶去天舞山庄。你的伤不深，死不了的。”澈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将井锡背在背上，“等林井锡的伤好了，我会叫他回去的。”
    “天舞山庄？”
    “那里是你家，林家的宅院，那里对你来说是安全的。”
    林家的宅院，那我爸妈也该在的吧！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始兴奋起来。
    “这你恐怕不能如愿。”
    “什么？！”
    “你的父母并不在山庄。”
    “那他们在哪儿？我必须要去看——”
    “你必须先回山庄。”
    “为什么？！”
    “因为你的爷爷有遗言要和你说。”
    “遗言！？”
    “这次就是他请我救出困在元家的林井锡和你的。”
    “他拜托你救我们……”我有丝不祥的预感，“……你的条件是？”
    “他的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