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是一种较古老的神秘的巫术,主要流行于我国南方各地和一些少数民族中,其中以苗疆一带最为出名,也最为厉害!蛊的种类很多,通常有:金蚕蛊、癫蛊、篾片蛊、蛇蛊等,其中金蚕蛊最凶恶。
中蛊者,或咽喉肿胀,不能吞饮;或面目青黄,日就羸瘠;或胸有积物,咳嗽时作;或胸腹胀鼓,肢体麻木;或数日死,或数月死。
曾经在一片穿越文中看到女主角所爱之人要年年煎熬蛊毒之痛,好不容易等到有解救之法,却迟了一步,女主角看着心爱的人撒手人寰,痛不欲生……唉,好感动的爱情!
不知这少年所中的为何蛊毒,不知师傅可有救法?
“这位少年所中为金蚕蛊,此毒传自苗疆,以金蚕蛊制粉成毒,乃是天下毒物之最。它无形无色,极难提防,中毒者如有千万条虫在周身咬齿,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师傅坐在那少年一侧,伸手探脉,慢慢沉吟道。
“噢!”
以前在金庸上看过,也搜索过,据说将多种毒虫,如毒蛇、蜈蚣、蜥蜴、蚯蚓、□□等等,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象蚕,皮肤金黄,便是金蚕。不知这毒如何解法,师傅可有法子,是不是像中所描写的那样。
“曦儿想什么?”
“啊?这么厉害!是谁下手竟然如此毒辣?那看来这孩子是没救了。”感觉自己的反应太平平了。
“这种蛊毒,师傅早有耳闻,却不曾治疗过这样的病人,我的师傅曾经也遇见过这样的一个病人,不幸那病人已病入膏盲了。后来师傅留下一个方子,不知可行不可行,只是此方比较危险,稍有不慎,这孩子的命就没有了,但这也是现在唯一的方法了。”
“肯定可以的,怎么说师傅也是大名鼎鼎的妙手神医,这种小儿科,到了师傅手里,还不是小菜一碟啊!”
“曦儿是越来越灵牙俐齿了啊!”师傅笑道。
“嘿嘿!噢,师傅,据说找到那放蛊之人呢,便可以解这蛊毒。”
“曦儿竟然还知道这个?!”
“哪里了,我只是听说而已了。嘿嘿。”
“如若能找到那放蛊之人,就不会在师傅这儿了。曦儿这几日不妨呆在这里吧,一来帮我照顾这名病人,二来你也可以学学如何针灸,如何下药。”
“太好了!”
出来那厢房,才注意到这是一间独院,并排几间厢房,西墙一侧有一个小门,可以拐到另外一条街道上去,而院子里屋顶上处晾晒着草药,还有几棵槐树长得郁郁葱葱。其中一间厢房是用来医治重病之人所用,一间是那两个伙计住的地方,还有两间空着,师傅他们偶尔会住一下,而刘爷在这药铺附近另有家室。
忽然想起来了,那少年乃是下山路遇之人,橄榄色的皮肤,挺直的鼻梁,印象深刻的是那双凌厉的双眼。天下竟然如此小,不想再次相遇,而那少年却已经是病重之人,听师傅说,中毒已经半年,若不及时解毒,就真的没命了。
“若南,师傅吩咐了,让你熬药!”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那小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朝着院子的一个小房子走去了。
“不是要熬药吗?药呢?”回头瞥了我一眼。
“噢,好的,我马上拿过来。”这小子这么快就不生气了?倒是显得我有点小孩子气了。
走到药店前面,拿出师傅写好的单子,“蛇蜕轻、斑蝥、大戟、蜀漆、狼毒……”这么多药,而这些药多半都有毒性,以毒治毒还是懂的。
若南在厨房熬药,我在厨房熬了一碗绿豆粥,加了一些甘草,此粥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师傅说那少年已经多日无法进食,现在只能靠一些稀食维持着生命。
他的亲人呢?记得当时在路上同行的还有一位秀气的少年呢!我问道。
不知道,有两个好友,把他送过来,就忙自己的去了。二师兄简略地答道。
啊?!这才知道那个少年叫狼钰,而他的好友似乎有什么紧要之事,都走了。
之后才明白这几天一直是二师兄和那两位伙计照顾这位少年。
“咦?这么香,我尝尝!”若南的头从我的肩膀一侧探过来。
“去,不是给你的。”
“看不出来么,子曦竟然会熬粥!”那小子用那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上下瞧着我,又下上瞧着我。
我斜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嗯?”又欺近身子,“偏要尝!”说罢,就自己拿碗,解开瓦罐的盖子,开始盛粥了。
“我来!”我打掉他拿勺子的手,“你问问师傅和刘爷他们要不要喝。”我一边盛粥,一边说道。
“呵呵。”听那小子贼笑得如此得意。
用青花瓷碗端着一碗浓浓的草药和甘草绿豆粥,进入那厢房。此时,正值中午,阳光从打开的窗户斜斜地射进来,洒落在那少年一身,屋子里混合着药味和粥的香味,如若不是少年那苍白的脸,我真当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中午。
他已经醒了过来,长长的睫毛忽扇着,似乎在忍受着很大疼痛,橄榄色的脸如今苍白而憔悴。
“你是谁?”他冷冷地扫过我,颤着音问道。
“药铺的丫头。”我简略地答道,也是,起码在你重病的这段时间,我将会是一个跑出跑进的丫头片子,而师傅也诚然让我做了丫头做的事情。这小子,这会儿了,还这么防备。
我把一个薄被叠成一方块,搁在床的内测,正准备把他扶起来——
“我自己来。”说罢,双手忍着痛要撑着榻坐起,挣扎了一番,在我的帮助下,才勉强地斜靠在那里,身上的被子掉了下来,露出那白色的已经脏兮兮的白衫子,这还是那天路上所见的穿着,都几天了,还这副样子。
我忽略不见,顺手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拿过药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
“我自己来。”
这孩子,脾气还真倔,那好吧,你自己喝也省得我喂你了。他一口气把药喝掉,又接过我熬的甘草绿豆粥,又喝了个光,便斜躺在那里,闭眼不语了。
我顺手用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这时,若南的声音,“子曦,你熬的粥真好吃!”匆忙的脚步声,若南进来了,阳光耀的晃眼,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只见他愣怔了一会儿,就匆匆地转身走了。这孩子脾性真是怪!
我拿着二师兄的一身干净的白色的内衣进来,看见他已经自行躺下来了。
“你的衣服该换换了。”我把衣服放在榻的一侧,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心有不忍。
沉默还是沉默,我呆了一会儿出去了。
“若南,你帮那个生病的人换换衣服吧!”
“我不会伺候人。”冷冷地说完,便转身从小门出去了。
“二师兄,你帮那个少年换换衣服吧!”
“好!”
“衣服就放在他屋里了!”
二师兄腼腆地对我笑了笑。
第二天,大师兄和颜叔过来,师傅说这次的中秋节就在山下过吧,不必回山里去了,又着重对大师兄说,“卓卿也该和家人团圆一下了。”
我思忖着,卓卿一定和家里的人有什么不合之处吧,那样谦恭有礼温柔有加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矛盾,使得他如此的淡漠家庭,连八月十五也不愿意在家里过呢。
本来要等到过了这个中秋节,师傅再给那少年施针,不想十四的下去,那少年便再度昏迷不醒,而这一次症状严重,手脚冰凉,脉象不稳,师傅决定事不宜迟,十四晚上就针灸治疗。
十四的夜晚,屋子外的月亮很圆,银辉从窗外洒落进来,月光轻轻的流泻在狼钰的脸上,却显得一种朦胧的愁容惨淡。
那位好友赶了过来,还有一位高颧深眼窝的和尚,而我和二师兄、若南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师傅的指令。
屋内放着火盆,木炭烧得滋滋响,大家皆静默着,神情凝重。那少年□□着身子坐在那里,只腰间系着一块白布遮挡羞处。僧人扶着他的背,双手贴着少年的背,坐在后面。看来这僧人和这少年渊源不浅啊!
那少年守候在一旁,皆是一脸的担心,正紧张地看着师傅施针。
师傅先是喂了他一颗丹药,稍息一会儿,师傅从滚烫的酒碗中取过三枚银针,轻轻提插捻转,分别扎入他的颈后风府穴,左臂天府穴和左手合骨穴,对那位僧人示意,那僧人会意,将一道真气缓缓注入少年的体内。
那少年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睫毛轻轻地晃动,额头渗出着细小的汗珠,想必痛苦得很。
师傅立刻又从酒碗中取过七枚银针,又依次插入少年的膻中穴,气海穴,关元穴,上脘穴,中脘穴,下脘穴,神阙穴七个穴位。
这一刻,那少年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爬过,细丝一样,藏于皮肤下,越来越迅速的样子,也越来越密集。而那少年眼睛颤抖了几下,终于睁开了,抬眼看了屋内的人一眼,双眼的痛苦尽露,似有泪光晃动,而那双唇紧紧地抿着,似乎在忍受这痛苦。
师傅额头也满是汗珠,我拿起手帕,先轻轻地拭掉师傅额头上的,又擦去那少年脸上的汗珠。
一个时辰过后,那少年的身上如刺猬般,皆是针,我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一手紧攥着若南的衣角。这治疗太痛苦了,希望熬过个晚上,一切会好起来。
师傅手起一薄刀,迅速准确地朝着少年的手腕处切开一小口,我会意,立刻取来一盆子,那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细小如斯的东西在蠕动,大概那就是所谓的蛊虫吧,想不到这么小的东西竟然如此的厉害。
“怎么回事?”师傅惊道。
“怎么?”随之,是那长老的声音,苍老而急迫声音。
“庄神医?”那少年的焦灼的声音。
“师傅?”
“师傅?”
几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呼出来,一致问道,看来蛊毒并没有解,起码不彻底。
果然,“这蛊虫太恶毒了,我用药和针灸逼迫,还是不顺着血出来。如果蛊虫不彻底清除,那么这治疗也是白费功夫,不出几个月,蛊虫又会迅速地遍布全身。”说罢,师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沧然和无奈。
“庄大侠,这——”那僧人双手扶着软塌塌的少年,一脸的恳切和焦急。“这如何是好?难道说,钰儿这孩子命定如此,要命丧在这蛊毒之下?”
“全大师,庄一——尽力了。”
看着大家一脸的悲戚的样子,我还是说出来了,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不管那么多了,尽管这只是中的事实,可怎么样,也好试试好,看着那少年的手腕处的鲜红的血,我抬头,“师傅,曦儿听一位老人说过,此蛊毒还有一种解法,可以用童子血诱出蛊来,就能解蛊。”
此话一落,大家的眼睛“唰”一下,齐齐地聚集在我一身上,疑惑的,惊讶的,还有一丝那么的喜悦,连那少年也颤抖着睁开双眼看了我一眼,却是满脸的不相信。
“师傅,可以尝试一下!”我加重语气。
“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事到如今,就依曦儿所说的。”
“若南,过来!”
“是,爹!”若南听话地伸出手,师傅吩咐我重新取过一盆,用刀割开若南的手腕,盛了一大碗的血,倒在一个小坛子里,放置于那少年的手腕处。
大家凝神屏气盯着那手腕处,一会儿功夫,便看到胳膊处,有细丝样的东西蠕动着,朝着手腕窜过来,而立刻,全身各处也开始有细丝样的窜着,迅速而密集地向那个胳膊奔涌而来,只一刻功夫,那少年的手腕处便不再有东西蠕动了,想必是已经好了。
怎么怪怪的,只见烛光下,几双不同的眼睛此刻都盯着我,满是欣喜,不敢相信。
“好了,钰儿,好了。”那僧人一脸的激动,那少年看了我一眼,如宝石般却清亮如星辰,掩不住感激之意。
“曦儿,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的妙手神医非曦儿莫属。”师傅的脸上满是欣慰,大手抓着我的小手。
窗外月光更柔和更明亮了,看着满室的人欣慰喜悦的样子,我第一次尝到了作为一个医生的幸福。
昨晚针灸治疗之后,已是很晚了。我睡了一间,其他人合睡。师傅和若南跟着刘爷去了刘爷家里。
早晨一早起来,进入狼钰的屋里,看到那位名叫左怀芝的少年正坐在凳子上,看护着狼钰,见我进来,感激地朝我笑了笑,很是腼腆。
“怎么样?”
“睡的很好,中间我喂过两次水。”
昨晚睡觉之前,那位僧人便吩咐这位左怀芝看护好狼钰。
看了看榻上狼钰恬静而安详的睡脸,想了想,嗯,熬粥吧,病人现在身体虚弱,失血过多,正是需要补血养气之时,那么红枣银耳莲子粥是最好的选择,尽管红枣羊骨糯米粥也不错,不过现在身体正虚,不宜荤食,待过得一两天,再熬也不迟的。
可是师傅他们呢,师傅老人家不会说我厚此薄彼吧!想想若南撇嘴的样子,有点想笑。算了,给他们熬上一大锅八宝粥吧。
也许是同情心泛滥,看着那少年昨晚忍受病痛却一声不哼的样子,心里有点疼疼的。
先用文火把糯米、粳米置锅中,煮上半个时辰后,放入冬瓜糖块,加了一点盐,就不会太过于甜腻;之后,再把准备好的蒸过的红枣、绿豆、圆肉、百合、莲子等一起放入锅里,慢火熬着。
而红枣银耳莲子粥便简单多了。
一刻之后,八宝粥的香味香气扑鼻,这可是我前世学来的拿手的八宝粥啊!忽然想到了前世的方子轩,“曦儿,真香,真想把你也吃了!”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舍,却没有心痛。
“这是曦儿吗?”师傅进了厨房,上下瞧着我,瞧得我心慌慌的。
“师傅难道连曦儿也不认识了?”
“曦儿太让为师惊讶了,先是治了那少年的蛊毒,现在又做饭,大老远就香喷喷的。”
“那是八宝粥,还有给病人熬的红枣银耳莲子粥。”
“好,为师今天尝尝曦儿的手艺如何?”师傅笑盈盈地出去了,还一边嘱咐,“不要让为师等的太久了啊!”
若南跑了过来,帮我盛饭,喜滋滋地先尝了一小口。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来,他留了一碗的血,却没有吭声,是个硬汉子,便说,“若南,多吃些,这个八宝粥补身子!”
“那个不算什么的。不过,第一次喝这么香的粥呢!”说罢,用木盘子端着几碗八宝粥出去了。
我也随后跟了过来,进了主厅,才发现大家差不多都在呢,围着桌子坐成一圈。刘爷,师傅,那个僧人,二师兄,还有两名小伙计,除了左怀芝,看来是在狼钰的房里。
“子曦,这八宝粥真好吃!”一直沉默寡言的二师兄今天难得第一次发言啊,那大眼睛满是赞赏。
“庄一,你的徒儿真是心灵手巧,想我出家多年,却不曾喝过如此香的粥。”
“这八宝粥名字不错,八宝,八宝,真是宝啊,每一样都各有功效,补血养气,养胃健脾,润肺生津……”师傅又开始从药学上分析道。
“庄一,这曦儿确实是好孩子。”刘爷应道。
“那个,师傅我去看看狼钰。”听到这么多人夸口,我不禁脸红,这不过是前生所学,只是这粥也是有学问的,什么放的不宜早,什么须晚些放,什么具有何功效,都是凝聚了中华上千年的智慧啊!
等我帮左怀芝和狼钰端过粥去,再去厨房盛我的粥时,才发现一大锅粥早被清空了。
那个泪啊,累啊,这帮饿死鬼,无语中!
凑合着喝了点狼钰的红枣银耳莲子粥,可是这太清淡了些了吧!
中秋节晚上,我、若南、师傅、左怀芝几个人聚在药铺的后院,一起赏月,吃月饼。狼钰身子虚弱,在床上过了一个十五。
刘爷和那两个伙计各回各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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