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晦》5.朋友

    顾若洋紧紧搂着我，他总是让我安心。我闭上眼睛，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其实我也想挽回什么的，但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白月那天的话让我有点不知所措，那种感觉比白月和我分手时的感觉还要无力。我很清楚顾若洋终究不会属于我，毕竟我不是个很现实的选择。我不懂得温柔，不懂的体谅我只会个他压力，和他争吵。我们没有婚姻作为保障，同样，我们也不会一直热恋下去。所以即便现在是相爱的，将来也会相看两厌。我害怕到最后我们之间连说话都变得心不在焉，但前提是我和他，我们，可以走到最后。
    我想我可能也是想尝试改变的，所以才会直接和王天启开房间。但我没有尝到一丝偷情的快感，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尝试到快感，但我也没有太多的厌恶感，似乎一切发生的就是那么自然而然。我曾经以为是因为深爱着顾若洋，我才能接受男人。
    我直起身子，靠在顾若洋怀里，闭上眼睛享用他特有的温柔。他抱着我不放手，鼻子埋在我的肩窝，狠狠地吸气，像在汲取着什么。
    “你病了，身上一股苏打水的味道。”
    “没”，我随口否认，“老爷子病了，我陪护。”
    “那你手上的药哪来的？”
    我默。我总不能告诉他是前一天晚上的冷风和后一天晚上极度的□□引起胃炎，再加上没及时清理出□□的滞留物引起发烧，让我在医院游离了十天。
    “我以为我可以照顾好你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很飘渺，很哀伤。
    “……”
    “对不起。”顾若洋还是太过于温柔。无论是不是他的错，他都会先说“对不起”。即便是争吵，他也一定会先说软话来昭示和平。他一直顺着我，一直宠着我，即使我清晰的知道他的意图，还是会自觉的往下跳。
    “顾若洋，我饿了。”我转移话题。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他，他太了解我，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可能让他东西全部。我想象不到他在知道这些之后会作何反应，但我很清楚结局——我们分手，或者，他离开。
    我有些恐惧他会离开这个事实，但无论多么恐惧，事实还是会发生。其实我也不想如此，可故事的发展似乎由不得我。我也想回到之前那半年多的日子，但等我回头，才发现我们已经偏离故事的开头已经好远，迷了路，走不回去。
    三十的时候我还是回了家。其实每年都过得差不多，看看春晚，吃吃饺子，打打牌，就算守岁了。今天也一样，无聊。本来顾若洋让我和他一起回兰州，被我一句“拿什么身份见你爸妈”给否了。
    初四的时候，我被安乐他们拖出去吃饭。我这人懒的交际，再加上生活面比较窄，数到最后，朋友也就那么几个。都是自小在同一个院子里疯到大的，直到大学才分开的发小。安乐说这样也好，投哪年我结婚，可以少请那么几桌，也算给我爸我妈省点钱。
    安乐完全继承了他爸的优点——嘴甜。尤其当对方是上司，是长辈的时候，为这每年我妈都年轻好几岁。所以老太太每次提起安乐，笑得皱纹都深了一寸，活似安乐才是他亲生儿子似的。没办法，谁让我不是安乐他爸的儿子，没天分。再加上安乐天生长了一张尖嘴猴腮的笑脸，怎能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以前我爸是安乐他爸的顶头上司，所以我和安乐自小一起长大。
    一推门，呵！安乐，安可，王宗元，康宁，吴国栋，全都到齐了。
    “来来来日晞，怎么这么慢，就等你了。” 安乐一见面就穷吆喝，这家伙存在感挺强，“快点，上座给文化人留着呢！”
    我坐下，接连而来的罚酒，敬酒让我一阵阵的恍惚。
    “鱼上来咯！”康宁大声说，“头三尾四，嘿嘿……”
    “看来今儿你喝定了。”吴国栋说，转脸扭向安可，也像说给所有人，“安可那三杯我替了。”安可是安乐的妹妹。我们这拨闲人里唯一的女孩子。
    “喝，安乐，给日晞满上。”
    “别介，我替吧，你看他眼神都直了。”是安乐的声音。
    ……
    好熟悉的场景。
    三年前。
    “服务员，”康宁叫，“长不长眼色，没看酒杯子都空了吗？”康宁惯用的大嗓门，震的我脑子嗡嗡的响。
    “嘿——我说你真不长眼了。没看见上座在那边吗？”王宗元指着我，骂那女孩的语气像是骂孙子。
    女孩赶紧过来要给我倒酒，脚踩上安可刚刚泼在地上的酒，滑了一跤。手抱在我的大腿上，几滴酒就洒在我的裤裆上。我一紧张，反射性的就“噌”站起来。也不为什么，就是我腿上的痒痒肉特多，特敏感。结果我这么一站，那女孩就立刻倒在地上，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
    “呯！”安可直接掀了桌子，唏哩哗啦。碗、盘子碎了一地。嘴里骂的特难听：“只见过男人占女人便宜的，还没见过那个贱人调戏男人的！”
    吴国栋一看安可急了，跟着也急了，“还敢瞪人，去，把经理叫来。”
    那一年，大家都是刚刚毕业不久，再加上年轻气盛，日子都不怎么好过。积了一年的怨气迎来新年。
    大厅里，我们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突然一个声音，让我猛地抬起头。他说：“请不要吓到这里的女士们。”语气很淡定，是顾若洋。厅里顿时静了下来，气压很低。
    我眯起眼，看向他来的方向。同坐的还有白月，以及白月的父母。
    白月站起来，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经理的处理方式我特别不欣赏，太没新意。我们这拨人就是在怎么不济，也不是一个连锁酒店能开罪得起的，更何况只是为小小一个服务员。其他人依旧不依不饶，但安乐再没说什么，就一个劲的安慰我“日晞，你别气”。我暗笑，好像我使受害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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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我们照例去唱歌，KTV就在饭店楼上，我身边的人已经从安乐换到安可。我确实是大了，看到吴国栋看我的眼神中带了一点决绝。吴国栋喜欢安可，我知道，他从小就喜欢。这不是什么秘密。
    安可说：“哥，其实刚才那鱼的酒我挺想和你喝的。”声音不大，很温柔。
    我微笑。我这人别的没什么，就是酒品好，喝大了也只是笑，不说话。
    “哥，这么多年了，你也没说给我再找个嫂子？”安可比我们都小，但他只叫我哥，就是安乐，她也只叫名字。
    她对我的试探，她对我的感情，我知道我全知道。可我没办法回应。
    “难道说，你还是放不下白月？”她挑眉问我。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冲动，我直接把安可摁在电梯里吻她。电梯里十分安静，我想其他人都惊呆了。安可没有拒绝，胳膊直接楼上我的脖子。
    吴国栋反应最快，提着我的领子，一拳闷在我的脸上。我猛然间清醒。
    “你干什么，吴国栋！”安可惊叫。安乐急忙扶我。
    电梯门开了，我揉揉脸，“你们玩吧，我先走了。”我直接出了电梯。KTV还有两层。
    安乐追了过来，我朝他笑，我说：“没事，安乐，去帮我和你妹说声抱歉，就说哥伤她心了。”
    我声音不大，也不小。但电梯一直还在等我们。
    门关上的时候，我看见安可眼里的泪光。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出去接了个电话。所有人都质问我是不是有新“动向”我摇头，他们还是一脸不信。真是可爱的一群人！
    是王天启，内容只有一句：“XX饭店，928，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