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无月》10.第十章

    在芷水回来之时，我才醒来，这一觉太舒服了，让我有点不想起来。晴碧晴露伺候好我梳洗，给我拢了拢我散乱的头发，芷水将情况一一给我禀告，出入与我估计的并不大，已是办妥，就等明天上朝宣布了。
    “芷水，辛苦了，这件事办好了，你也有大功一件。”我揶揄道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不敢居功。”芷水说的谦卑。
    “该赏的还是要赏的。”我看着她，笑的特别灿烂。
    “是，皇后娘娘现在振作起来，奴婢也很是高兴。”芷水看着我，也笑了，笑容里特别的欣慰。
    “以前是本宫不懂事，现在既然本宫大病初愈，就当一个新的开始吧。”我感慨道
    “是，娘娘，只要是这般的好，陛下一定能够回心转意的。”芷水宽慰我道
    “……”
    这芷水，哪壶不开提哪壶，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我做甚让左昊轩回心转意，我什么都还没做呢，回哪门子心，转哪门子意。呸呸呸，我这是在想什么，谁要和那个左昊轩在一起，赶紧打住这想法，差点被芷水绕进去了。我瞪了一眼芷水。
    芷水也是郁闷，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娘娘还瞪了她一眼。晴碧和晴露在一旁，想笑不敢笑。
    “你们两个，憋的这么辛苦，想笑就笑。”我看着她们俩，好心建议道。
    “噗哧……娘娘。”性格欢快一点晴碧憋不住了先笑出来了。
    “没大没小。”我拿起手指戳了戳晴碧的额头。
    “娘娘，芷水姐姐说的没错，陛下重视皇后娘娘您，以后便不会有人在看不起凤羽殿的人了。”笑归笑，晴碧便是说了实话。
    气氛一下子，又有点沉静了。
    “不会的，以后不会有了，谁敢瞧不起凤羽殿的人，本宫便要他们好看！”
    “是，娘娘，有了您这句话，奴婢们便有底了，打从心底里高兴。”芷水她们一齐说道。
    “今儿个这么高兴？让御膳房加几个菜吧，算本宫赏你们的。”我瞧着她们的笑脸，说道。
    “奴婢谢过娘娘！”瞧把她们几个高兴的。晴碧便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瞧瞧，没想到晴碧还是个好吃的，这速度，平常也没瞧见她这样。” 我打趣说道。
    “是的，娘娘，这晴碧最是馋嘴了。”芷水笑了笑，比起刚开始相处，芷水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并不像初见时这般冷漠。
    届时，宫殿内，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的气氛热络了起来，也渐渐的把清冷的宫殿暖了起来。晚膳十分，宫女们不能跟我同桌同食，我便让她们下去自行用膳，我则让芷水陪着我一齐用膳。
    “芷水，有些事问你。”我吃好了，将筷子放下，擦拭干净嘴巴的污渍，净好手，便问道。
    “娘娘请讲。”收拾好，芷水便站在我身前。
    “坐吧。”
    “是。”芷水便坐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本宫的。”
    “奴婢从十岁起就跟着娘娘了。娘娘年岁跟奴婢相仿。” 芷水回答，很认真的在回忆。
    “你和本宫这么亲近，知道的应该不少吧。”我继续问着。
    “是。”芷水回答
    “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从我醒来开始。”我想弄清楚，芷水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和从前的林无月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娘娘跟从前不一样了，处理事情的方法，性格，而且想通了，开始处理政务了。”
    “这种变化好还是不好？”继续把话题深入下去。
    “奴婢是觉得好，不管在怎么，娘娘始终是娘娘，不存在有人能替代您管理国家，辅佐陛下，治理后宫。”芷水目光清澈，很坦诚。
    “如果有人能替代呢？”我反问。
    “不可能！娘娘，您不能说这种胡话！”芷水听到这话，神情开始有点激动。
    “有什么不可能，世上不可能的事情不是绝对的。可以有人替代我的，一定，不是吗？”意味深长的话语让芷水明显一怔。
    “这是绝对不可能，没有人能替代您。除非……”芷水明显把话停顿了下来。
    “除非……什么？”我抓住她的话尾，问她。
    “没什么，奴婢说错话了。” 芷水把头低了下去，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说下去。” 我觉得我开始要逼迫芷水了。
    “娘娘……”芷水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并不说话。
    “除非陛下要废后。”芷水吞了一口唾液，说了出来。
    我只是笑了笑，眼睛继续盯着芷水。
    “娘娘……奴婢……”芷水又不说话了。
    “嗯？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娘娘为何这么在乎有没有人替代您？不管怎样，您就是林无月，就是华灵国的皇后，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以前的您是林无月，现在的您难道便不是了么？娘娘既然已经醒了，您也说是重新来过，那么为何还会在乎有没有人替代您？”芷水似是憋不住了，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听到芷水的话，我愣住了。半晌才叹一口气，开口：
    “我不是以前林无月，而是现在的林无月。不是没有区别的，芷水。你懂吗？我没有以前的林无月的回忆，也没有对这个国家的责任感。一觉醒来，我便要做我以前没做过之事，说以前没说过之话，见以前没见过之人。难道，这不是替代？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我对这个我要生活的地方一无所知，战战兢兢的应对着，履行着我应该作为一个皇后的责任。”
    芷水直接单膝跪地，双眸凝望着我。
    “娘娘以前说过，您是华灵国的希望，您希望国泰民安，甚至残忍的将永泽殿下这么小便送入其他女人身边生活，抛却了一个母亲的职责。只为着现在的您，能好好的用心辅佐陛下，处理政务。”
    “为何？永泽才那么小，就让他离开自己的母亲，这不是这母亲应该做的。”
    芷水有点哽咽
    “因为……永泽殿下该记住的不是以前的林无月，而应该是现在的林无月，如今的皇后娘娘，您。”
    我闭上了眼睛，完全不能接受芷水所说，林无月从小在这里出生，长大，有了自己的丈夫，孩子。现在确已经消失，为了迎接我的到来。我成为了她，有了她的地位，拥有他的丈夫，让她的孩子享受我来自于我的母爱。她是疯了吗！林家也是疯了吗！为了什么不改变各地方，个时空的历史，将林家的年轻一辈都送去完成任务，扭转时机这种狗屁使命。不顾一切代价去牺牲别人的情感和生活吗！我即将成为林家家主。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为何，我却要来到这里，抢走本应该属于林无月的生活，还让她在此之前，委屈自己活了这么久。
    我自己一直在安慰自己，做好我的工作，努力完成任务，可我心里一直有疙瘩，我毕竟不是这个林无月，我这个林无月，应该生活在林家，作为林家家主而活。而不是华灵国的皇后。
    “娘娘。”芷水开口，“奴婢一点都不怪娘娘，您一直都是这么好，一直都是这么努力，这么认真，奴婢该谢谢您，在醒来时，能够好好的上朝，认真的处理政事，奴婢希望您别在说什么替代不替代的话，您就是林无月，您就是华灵国的皇后娘娘，无论怎么样。除了您，谁也不能坐，也坐不上您皇后的位子。”
    看着芷水湿润的双眸，诚恳的话语，酸涩霎时冲上了鼻头，刺痛了双眼。
    我总觉得自己是夺走了别人的东西。当时林无月在我的梦境中说的很清楚，让我好好的爱她的子民，爱她的国家，还有爱她的孩子，在林家所有学到的东西都是为了现在的我可以有所依靠，有所利用，好好的履行我的职业，既然如此，芷水知道不知道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我还有必要问下去吗？是我魔怔了。
    我扶起了芷水，“是我想岔了，芷水，好芷水，以后我再也不提了。我记住了，不会再犯了。”
    我握住了芷水的手，用力的握住。我想芷水能懂我的意思。
    “娘娘，您该自称本宫。别我呀我的，左不过现在是我二人在，这宫中，人多眼杂，娘娘该记着。”
    我扬起嘴角，笑的嚣张，“我的宫殿自然有我做主，堂堂一国皇后在自己的宫殿中还能泄露隐私之事出去，我这皇后也做到头了。等这次事情办完之后，你想个由头，将永泽引来见我一面，我的儿子，该由我自己抚养了。”
    “娘娘不用心急。过不了几天，您和永泽殿下见面的日子该到了。虽说陛下将殿下交由静贵妃娘娘抚养，却也不是一生下来便去的，大概是两岁左右吧，现在殿下也有六岁了。每年的固定日子，殿下还是能来和娘娘见面的，娘娘不用着急。”
    “这便好。时辰也不早了，我洗漱完，你也早些歇息吧。”说完了该说的，我也有些乏了。好好的睡一觉，重新开始吧。
    芷水行礼，叫来晴碧晴露伺候我洗漱，看着我睡下，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