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横悄然出去,帐内只余沂宣一人。他迅速走到高案前,拨亮灯光,哗一声扯过地图。
等到张曛入帐时,天色已大亮,中军帐内依旧燃着烛火。
张曛走过去熄了灯,见沂宣盯着面前地图,施礼道,“王爷,前面可有消息?”
沂宣不说话,指了指面前军报。张曛看过,在片刻的欣喜后又涌上忧色。
“你也这么觉得?”
沂宣淡淡的声音传过,张曛沉思的点点头。
施凉主力被围困一天一夜,仍顽强不降,可也只是困兽之斗罢了。平叛军有备而来,叛军仓皇应战,这样对峙下去,已是胜利在望。施凉心里估计也清楚得很,他百般拖延、死撑到底的目的无外乎在等待救援。
“离伊坪最近的莫营叛军是常亦,但一路皆有零散朝廷驻军,两处叛军阵营并未连成一线。”沂宣想了想,又伸过手,指着伊坪近处一点道,“反观此地,道通路顺,两处又无平叛军阻隔,最是求援的最好对象。”
张曛探头过去,与伊坪标注绿色不同的是,那地点标注是荧荧蓝色。呵,张曛轻笑了一声,原来是徐清扬阵营。
那边沂宣已开口,“把他们都叫进来,共商大计。”
听了这个口气,张曛原本的笑意立刻敛去,端上严肃回应。
刚要向外走,又被沂宣叫住。
转身看过去,沂宣眼神已从地图上挪开,额头紧皱,似在思索什么重大难题。
张曛未见过他如此为难的情形,劝道,“王爷不必忧虑,待大家都过来定有良策。”
沂宣兀自定定出神,好象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张曛等了会,见他实在犹豫的厉害,到有些诧异。
半晌,沂宣松了口气道,“你去吧……”
领命要走,身后却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般,“你……还是先办另一件事。”
有什么事比商讨军情更重要呢?竟让一向决断的德佑王爷几次三番改变主意。张曛立在原地,面上没有什么,心里却好奇满满。
列横四处寻找那只飞奴。在军中乱窜也是一项罪名,幸而他已被调到军医帐,还可以巧借些名目,但仍不敢宣扬,处处谨慎暗探、虚与委蛇,浪费了不少时间。
等他回到帐内已近傍晚,泄气的怏怏走来才想起整天都未见入潮身影。提起精神四处寻找,又到医帐去逛了一圈。
这些日子下来,军医帐中虽皆已知入潮的本事,但列横明显是个凑数打下手的材料,能力不强,升迁无望,故众人与他皆交情浅浅。看他问起江入潮,也只是礼节性的敷衍,没有什么热烈的回应。
列横忍不住讪笑,当日在德誉王爷帐下时,正因为看不惯这一副副时恭时倨的嘴脸,才落得与人不睦。没想到如今沂宣帐中诸人也是同一个德行,正是普天之下,莫非王“道”啊!
感慨着回帐,开始处理自己的东西。
估量着秦方大军今日该到了何处,既然已经给施凉传递了消息,伊坪那边就不会没有防备,可自己心中却始终忐忑不安。想想还是趁夜悄然离开的好,虽然沂宣未必会拦自己,但,想到他,心内不免怅惘。他极不愿承认自己至今还留在这里是因为那个人的关系,可心中的不安日渐加重,已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想到这个又立刻烦躁起来,入潮这个人,到底去了哪里,竟然这么久都不回来。
一会站一会坐,列横很快用光了全部的耐心。一把掀开帐门,他决定还是出去找找。
几乎是同时,一队士兵伫立在门口,全部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列横一愣,立刻用了玩笑的口吻,“怎么?几位是不是守错了营帐?”
没有人答话,其中一个像是头目的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很正统的语气问道,“张猛,你这是要去哪里?”
“伍部没有跟我说,我出去要报备的。”
那人依旧打量他,重复问道,“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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