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剑也不过二尺余,那人背光,看不清面容,招势却潇洒飘逸。转瞬间已来到咽喉口。
有极细微的声音在耳畔闪过,那剑仿佛被什么东西一击而中般,又好象被一股强大的力猛得吸到一侧,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在月澄眼中迅急如电的剑势,突然出人意料的硬生生转了个极其诡异的弯,半压半收的剑锋擦着他的盔甲锵地一声,那力度震得他的胸口一跳,金丝缀甲的前胸哧的一声,被划开了半寸口。
这一下来的太让人难以预测,前一刻,无法闪躲的意识还存在脑海中,后一刻却已经与奈何擦身而过,月澄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枪自我保护般更朝前挺送,借着对方飞身而来的猛力,还有先前孤注一掷的悲壮,这一□□的货真价实。虽然对方隔了战甲,月澄仍然能感到手中的□□入之深,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现,这一仗,应该有转机了。
很久之后,军营中都流传着这样的故事,初涉战场的梁卫将军,勇闯敌阵,杀叛军、侏敌将,擒杀莫营守城主帅莫子延。
月澄的意图其实莫子延早已知晓,凭着他的身手想要躲开那杆枪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他双脚借力飞身刺过去时,早已将那杆枪的攻击计算在内。
在城门上莫子延便看出秦方中军布阵莫名,等听到施凉返回,震天响的鼓声,便知是报于自己夹击之意,他也同意这个计策,并非是什么完全之计,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城门一开,守军猛攻,朝廷中军且战且退,战车始终处两翼静候,而秦方竟置身阵中,莫子延开始摸不清他意图,只觉得他嚣张不备,刚好守军中有善射者,莫子延便命其张弓射向秦方,被亲兵发现,但还是晚了一步,依旧命中他手臂。
估计这个消息传播甚快,义军主力猛虎般攻向朝廷中军,莫子延这才明白秦方刚才所为不过是为了以身做饵,引他们入彀。
莫子延策马回头,急切安置人手,想前往禀告施凉小心误中围伏,忽听身后的亲兵大声提醒,“将军,有人向这边逼近,欲对将军不利。”他无暇顾及,只不停砍杀前面围上来的朝廷军。
亲兵的声音越来越急,“将军,那人身手不弱,离此仅有三丈余……”他依旧不理,只顾前行。
左右亲兵皆飞扑向他身后,猛喊着,“将军,小心……”
呼呼风声传过,他不必回头,袭来的这人一招一势都有名家风范,想来是从一开始便一板一眼,被悉心指导训练有素。
他内心冷笑了一下,可惜,对付他这样自小在外面飘荡,偷袭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的实战分子,实在是太嫩了。
果不其然,几个回合就将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了,心内叹了一声,若不是太过于拘泥,这人应该身手应该算不弱了。
惦记着前方战事,莫子延不敢过于纠缠,面前毕竟是朝廷的鹰犬,也不必替他可惜,瞅到他一个致命破绽,便毫不手软,直逼对方死穴。
面前的人似乎突然意识到已无回天之术,刹那间手中的□□疾速而上,倒让一直觉得他招势死板的莫子延暗暗吃了一惊,呵,果然被逼到尽头就会得以变通,这也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可惜已再没有让他吃一堑长一智的机会了,认命吧……
心内这样想着,手中的剑便唰唰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活路。
剑越来越近,他甚至已经能看到对方清秀隽冷的脸庞,能看到他双目中透露出的憎恶和倔强……
若让莫子延形容在那一刻看到月澄的心情,唯一的感觉就是恐惧。
自己的剑,离他的咽喉那么近,近到再前进分毫就能在那个秀美的脖颈间划出致命的血花,近到无需片刻便让二人天人永隔。
被月澄的□□刺中了肩膀,那扑哧的声响和锥心刺骨的痛才让他回过神来,右手拼命压下的剑依旧划破了月澄的铠甲,手抖得连剑柄都几乎握不住。
抬头看他的脸,不知怎么就望着他的眼睛笑了。
有一次提起这个笑容,月澄凝思片刻才开口道,是陪着小心翼翼的压抑着惊慌失措的卑微般的笑。
因为太过后怕和难以名状的心情侵扰,被月澄挟持着大喊,“让你的人都退开……”身旁的亲兵围过来,他几乎都感受不到。
直到被抛在马背上,枪抵在后心,月澄强按住他飞奔而去,他才真正有了一丝真实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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