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如丹之寒星冽焰》38.初战

    夕阳如血，洒满了图木部落外围的整座山岗，也洒在如丹身上寒铁制成的铠甲上，金戈在手，玄剑在肩，如丹立马山顶，看着布阵整齐有序的大齐军营。
    “皇后，你看，那连绵三百里的大齐军营占领了所有的开阔地域，我们的大军就驻扎在向阳的高地上占领住制高点，你看如何？”率军前来变相增援图木吉的乌吐尔亲王立马横刀在如丹的马边轻声建议道。
    如丹静静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忍不住侧脸看了身边的师兄一眼，看他依然面无表情，如丹只好自己细看这里的地形，当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如丹摇了摇头道：“不可。大齐军营既然占了开阔地域，我们只有靠依托高地制胜，但一定要驻扎在前低后高，向阳的水草地带而背靠树林，这样被偷袭时，我们才会有开阔的视野作出正确的判断，留几个人在这儿把守着就行了。”
    乌吐尔亲王点了点头，一抹敬佩的光芒从眼中闪过，这次与大齐开战，朝廷中的大臣们对这个大齐女子都持着怀疑和敌对的态度。但在听了如丹对全局的分析后，乌吐尔坚信这个大齐的‘弱’女子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而且是站在契丹这一边得！更何况，她没有像大家猜测的那般随着皇帝出征辽城，而是主动请战，随他一起来增援图木吉，这足以表现出了她的真诚。
    轻轻一笑，豪爽倔强的乌吐尔亲王一抱拳道：“臣，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如丹感激地看了乌吐尔一眼，笑道：“亲王不要这么客气，叫我如丹就行了，这么严峻的时刻难为你力排众异信任我！”
    “皇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你可是我们契丹草原上的英雄，不仅武功高强，还精通战策，能得到娘娘的帮助，这可是我契丹人的福气。”
    “大人言重了，我们快安营扎寨吧。”言罢，如丹忍不住又看了师兄一眼，心里莫名地一咯噔，突然想起小时候，雨婆婆苦口婆心地让她读兵书学战策，教她看天相练武功，而师哥更是一路陪着她护着她，莫非雨婆婆早就算出她将要面临这一切？甩甩头，如丹不愿再多想，策马扬鞭向远处的大军驰去，
    大齐营的帅帐中铺着厚厚的毛毡，一身戎装的大齐皇帝爱吉鸿冽威坐在帅案后，寒冷的戎装反射着强硬的金属光泽，把他身上的冷冽之气映得更加骇人。
    放下手里的地图，他抬睫，问匆匆走进来的将军：“契丹的军队是否在我们留给他们的那块宝地上安营扎寨了呢？”
    将军摇摇头道：“启禀陛下，没有，相反的，他们驻扎到了对面的水草地带，背对着树林，看来我们很难使用火攻。”
    爱吉鸿冽面带惊异，没想到一直喜欢占领制高点的契丹人居然没有上当，遂沉声问道：“这股部队谁是统帅？”
    “乌吐尔为帅，军师是契丹人的皇后……”突然“砰”的一声爆响，将军的话没说完，吓了一跳赶紧住了口，不敢抬头，偷着用余光扫了皇上一眼却见他身前的案几已断成了两半。爱吉鸿冽的大掌攥成了拳，坐在破碎成片的案几后一动不动，冷声吩咐了一句：“知道了，你即刻下去安排今晚偷袭图木部落的事项。”
    “是！”将军一甩玄色的披肩出了大帐。
    人在黄昏雾霭中，草色连天，伫立在高地，难免痴绝：“二姐，你看这草原多美！可明天这里也许就成战场了。”远远地望着大齐的大帐，如丹发着感慨，心里堵得难受。
    一声轻叹，也是一身戎装的咏若哀道：“自古都是人君一悟则天下治，人君一怒则焚族灭种。皇上岂能不懂？所以他选择亲征剿灭对我大齐烧杀抢掠不断的图木部落，皇上凯旋之日就是他名留青史的日子，丹儿，如果我们帮助图木吉和爱吉云冽定会遗臭万年。”
    一丝暗色划过如丹明媚的眼眸，只是一瞬，她释怀道：“姐姐言之有理，不过作为一个主帅要是过于廉洁好名，自尊守礼定会被敌人钻了空子，反会受辱！为了安全起见，我看你带着军医部撤到后山的高地上去。”言罢，如丹微微转回身，看着乌吐尔建议道：“乌吐尔亲王，你带人把守好契丹边境上的各个重要的关口，所有图木的契丹逃兵尽数收了，大齐的叛徒一个都不要放进来。”
    听了如丹的一番话，乌吐尔一脸的佩服，一抱拳领命而去。
    身披金丝铠甲，下跨野马神驹，司徒剑飞看着英姿飒爽中有些黯然神伤的如丹，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问道：“羽蓝如丹，你看大齐今晚可会有所行动？”
    一听他开了金口，如丹和咏若同时侧头看向司徒剑飞，但见那俊朗的容颜，那立身骏马上的佩剑身姿居然有种浑然天成的，属于帝王的威风凛凛，让人不敢出其右。
    二女在心中惊叹完毕，咏若看着他发呆！如丹独自回过头，顺着司徒剑飞的眼光再次看向大齐的营寨，但见每隔几个大营就会有一两个大营中聚集了群鸟，如丹蹙眉，暗想：莫非那是空帐？里面的士兵呢？“师兄的意思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丹灵光突然一闪，看着司徒剑飞问道：“师兄，你的意思是大齐今晚会偷袭图木吉？”
    司徒剑飞沉稳地点了点头，如丹秀眉微挑，胸有成竹般一甩手中的金戈，入鞘，笑道：“二姐，师兄，走，到大帐中跟兄弟们喝酒去，酒足饭饱后我们也去凑凑热闹，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夜色越来越深了，清冷的月光洒满草原，映在如波浪涌动的草丛上照得如丹凝眸专神的脸忽明忽暗。
    “此地乃挂形地域，如果图木吉没有防备，大齐定可取胜，反之大齐兵就很难返回了。”隐隐听到兵卒在草原上奔走的声音，司徒剑飞低声给如丹解释当前的情势。
    “那我们该如何做呢？”如丹轻问。
    “静观其变！”
    司徒剑飞的话音才落，突然战鼓声骤然响起，火把无数，点燃了夜空。没想到大齐兵会回来得如此之快，只有理论，从没实践经验的如丹被眼前的气势镇住了，吃惊中把身子往草丛中埋得更深更隐秘。
    片刻之后，就见一队战马绝尘而来，卷起了一片烟云给泣血的火光蒙了面纱。风驰电卷中，跑在最前方的人金甲在身，雄壮辉宏中，带着一股不破匈奴终不还的气势，身后猎猎生风的旌旗上绣有金色的“鸿”字。
    看到那面旗帜，如丹的心顿时就是一沉，疾风过后，没给她多想的机会，“射！”爱吉鸿冽马到声到，千枝万枝火箭如雨般射到了图木的寨门上……
    火光骤起，喊杀声不断，爱吉鸿冽傲视前方，长剑出手轻指寨门，声音低沉却霸气冲天，吼道：“将士们，大齐的勇士们，攻！寨内所有人等杀不赦！”
    “……杀……杀呀……杀不赦……”大齐的将士们如天兵忽降，喊杀声中向图木部落的寨门涌去。
    火光剑影在眼前晃动，如丹打了个哆嗦，从不知道鸿冽哥哥如此嗜血，难道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吗？握紧了金戈上的木柄，如丹冷冷地看着战马上威武如雄狮的男人，准备随时出手解救无辜的人。
    就在这时，图木的寨门突然大开，图木吉全副武装，策马而至，鞭梢轻指身后，音乐忽起，一群草原姑娘举着火把跳起了欢快的善善摩尼舞，笑着，舞着，显示着对入侵者的漠视。
    “哈哈哈哈哈……”
    看着傲然而立的敌人身上那股一战功成万骨枯的凌云之气，图木吉的心底忍不住赞叹声不断，此生能遇上这等强敌，让他血液里的好战因子沸腾燃烧起来，仰天一阵狂笑，图木吉宝石蓝的眸子一眯，赞道：“一直都以为大齐的皇帝只是个会耍手段的龌龊小人，被身边的小人算计了也是活该，却不曾想你倒是个硬汉子，现在我觉得能赢你没那么枯燥了。”
    赞声一停，寨子四周的高地上突然篝火冉冉四起，整个儿夜空顿时如同白昼，无数的图木契丹兵把整个儿图木大寨围了个水泄不通，“图木吉果然有准备！我们按兵不动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在如丹的耳边轻语了一句，司徒剑飞突然握住了如丹的手。
    如丹先是很不适地一愣，随即明白大齐内部一定出了内贼，今晚一定大败，师兄一定是在担心她，面带感激地侧头冲师兄笑了笑，司徒剑飞目不斜视地看着不远处的战事对如丹依然是视而不见。
    “皇帝陛下，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由我来代劳呢？”图木吉的眼睛一直盯紧着爱吉鸿冽的瞳孔，那里面有一丝让他不知为何物的熟悉，搞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他抿了抿自己的薄唇，嘴角上扬，摆出一付玩世不恭，带着挑衅的笑容。
    旷野的草浪波状起伏，一漾一漾地拂动着，直达天际。风轻拂而过，柔和地拂过每个人的发丝，除了高地上不断靠近的图木吉的契丹兵，空气里再没有任何其他响声。爱吉鸿冽沉稳地坐在马上没搭理图木吉，大庄园手中的火把映在他那双灿如繁星的眸子里，晶光四散，如丹的心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看着他就这样束手就擒了，心竟会如此的痛！痛到不能自己！
    整个儿人伏到草丛中，如丹不想看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感受到如丹身子的颤抖，司徒剑飞握着如丹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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