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如丹之寒星冽焰》36.缠绵

    咏若住得清荫苑内传来一阵轻笑，丝丝渺渺的琴音绕梁不断，刚刚下朝而来的夜小寒和司徒剑飞不约而同地在柱子后面停住了脚步。
    隔着轻缦的淡紫纱帐，如丹一手提着画笔，一手托着颜料，侧头看看坐在杉木古琴后长发及腰的咏若，再看看手下的画布，神情悠然而专注，粉白色的长裙袭地，拖曳出万种风情。看着如丹眼角眉梢的淡淡笑意，那蚀骨消魂的妩媚让夜小寒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一想起这些天来，这个坏脾气的小丫头为了不去内命府上新婚预备课，都是老老实实地眷在他的怀里，不吵不闹乖乖地讨好他，夜小寒嘴角一咧，温柔的浅笑中又开始心神荡漾得不能自己了。
    “姥姥的……”感到自己又开始冲动了，夜小寒有些恼自己，在心里暗骂一声。
    清如静水的琴声潺潺渺渺，杉木古琴通身剔透，白玉紫金的香炉静香袅袅。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两个男人久久地站着不动，夕阳的丹霞折射到琴上，优雅的韵律从咏若纤细的指尖下流泻，脸孔上却淌着淡淡的哀思。
    不自觉地一抬手，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抵住身边的柱子，幸福的感觉一过，夜小寒的身子有些微颤。面无表情的司徒剑飞感觉到他的情绪，不露边际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儿，低下头不带感情地说了句：“关于战事已起的事情，晚些时候再告诉她们吧。”
    痴痴地看着如丹，夜小寒轻叹了一声：“也只能如此了。”两人抬腿进殿。
    刚刚为咏若画好一张仕女图，殿外就响起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如丹的眼睛一亮，倏地回身看向外殿，夜小寒面带微笑的身影出现在清荫苑的门口，一身闪着金光的蟠龙皇袍把他碧蓝色的眼眸映得炯炯有神，完美得不似真人！一想起这几天这小子好象有些不老实，如丹的脸颊顿时就烧了起来，心中却是雀跃不止。
    一对上如丹含羞的美眸，夜小寒的心又是一颤，眉峰一挑，他坏笑道：“坏脾气的小丫头，难道没看到你夜哥哥！”
    “小寒哥，你下朝了！”放下手中的笔墨，如丹娇笑，蹦跳着就向夜小寒奔去，夜小寒心里好像沁了蜜，嘴角的笑不可控制地加深了，疾跑了几步，把宛若小鸟一般翩飞的如丹拥到了怀里，低下头宠溺地看着如丹双颊上的绯红：“坏丫头，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刚给二姐画了张画像，早上给师兄也画了一张，不过那张只是凭记忆画得，要是师兄一边舞剑我一边画会更好些！”如丹有些遗憾地嘟起小嘴儿，夜小寒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拍着她的小脸儿，笑着进了内殿，道：“那一定不错！让我瞧瞧！”
    司徒剑飞依然低着头，好像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般，径直走到餐桌前沉闷地坐下，小宫女及时奉上了香茶。
    琴声嘎然而止，咏若站起身来，笑着走到画架前，白纱轻拂，素雅的白衣在彤色的霞光中晶莹灿烂，藕色的皓腕从半透明的衣袖下若隐若现。夜小寒看了看如丹的画，又看了咏若一眼，忍不住赞道：“如此飘然若仙的女子，当真只应天上有！司徒兄，快来看看丹儿的画！”
    司徒剑飞举着茶盏慢慢地品着，眼神儿看着殿外的风景，完全一付不为所动的表情，咏若黯然地低下头，悄然转身也坐到餐桌的一角准备用膳。本来如丹还想把特意为司徒剑飞画得画送给他，可一看他的态度，如丹，小草原和小桃林的嘴都噘得高高的。
    “开饭了，开饭了，亲亲老婆，走，陪朕去更衣，我都快被饿死了！”感觉气氛不对，夜小寒大呼小叫着，一用力就把如丹举了起来，回了他们的寝宫。
    司徒剑飞低头喝着茶，眼角儿的余光瞟着如丹欢笑的身影消失在殿口，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在他僵硬而冷漠的脸上一闪而过。那笑里没有一丝妒嫉，没有一丝欲望，清澄得犹如碧蓝无云的晴天。虽然只是一闪，那表情还是被静坐在他对面的咏若捕捉到了，一阵愣神儿，痴呆在那冷俊面容下，绝世清华中一闪而过的温柔和深藏在那里面的刻骨悲伤！咏若那颗易感的心再一次被司徒剑飞震撼住！面对他的冷漠，除了心痛更多的却是怜惜！
    “开饭了！开饭了！”换上一身素雅的青衫，夜小寒拥着如丹坐回到餐桌边，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端上丰美的膳食，晚膳开始……
    欢声笑语中，看大家都快吃好了，压制住心底的尴尬，咏若看了看一直埋头苦吃的司徒剑飞，转向如丹婉言轻语道：“丹儿，还不把你给司徒公子画得画送给他！”不管怎样，她就是知道司徒剑飞一定很想很想要那张画像。
    瞥了师兄一眼，看他一付嫌恶自己的表情，虽然知道他的心里也许不是这么想得，如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勉强地站起身把自己精心绘制的肖像毕恭毕敬地递给司徒剑飞。
    “嗯！”司徒剑飞沉声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把画卷扔到了身边的椅子上，继续面无表情地吃东西。
    “小姐，我要吃那个烤鸡腿！”“我也要！”小草原和小桃林越看司徒剑飞越来气，忍无可忍之下，只好拿摆在司徒剑飞面前的鸡腿泄愤！“好，给你！”如丹气呼呼地走到司徒剑飞的面前，粗鲁地端走那盘儿鸡腿，给小草原和小桃林各递了一块后，自己也拿起个大鸡腿咬牙切齿地啃咬了起来。
    看着小丫头们气得鼓鼓的样子，夜小寒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一把抢下如丹手里的鸡腿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笑道：“宝贝老婆，来喝口鱼翅羹，小心噎着！你可是马上就要行大礼入洞房的人了，可千万不能像小草原这么能吃呀！”
    “为什么不行！”如丹的嘴巴张得大大，等夜小寒喂她。轻轻地捏了捏如丹的小脸，喂了她一口鱼翅羹，夜小寒一敲桌面儿，宛若说书先生般一敛容，正色道：“话说从前有两个相爱的饺子结婚，忙乎了一天终于送走客人，新郎美颠颠地回到寝室想着终于可以和自己那窈窕婀娜的新娘洞房花烛了，谁知一进了寝室竟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肉丸子！”夜小寒看了众人一眼，正色问道：“你们猜是怎么回事？”
    众女忘了刚才的不快，兴致勃勃地看着夜小寒，着急地问道：“小寒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对于夜小寒的坏故事如丹早就有经验了，一口鱼翅羹猛地咽下肚，“咳咳咳……”如丹被呛得直咳。
    “亲亲老婆，宝贝老婆，你没事儿吧！”夜小寒紧张地帮她顺着后背，如丹顺了气，小手儿攥成了拳威胁道：“好呀！夜小寒，你敢说我是肉丸子！”
    小草原不明所以，赶紧替夜小寒讲话：“小姐，小寒哥在讲故事，没有说你，不要冤枉好人吗！小寒哥赶快继续，我们都等着呢！”夜小寒坏笑一声，赶紧握住了如丹的小手，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才又继续道：“当时饺子新郎大惊，忙问新娘在哪儿？肉丸子害羞地说道：讨厌，人家脱了衣服你就不认识啦！”
    “哈哈哈哈哈……”餐桌四周笑声一片，就连一直扳着脸的司徒剑飞都忍不住嘴角一勾，一抹笑意如春风扫过他冰冷的容颜，看着他，咏若又是一阵失神，一种想要了解这个男人的冲动涌上心头不论如何都挥不去了。
    如丹依偎在夜小寒的怀里，看着他的脸，欢笑过后，心被装得满满的，除了夜小寒得意洋洋的俊美容颜，再也装不下任何事物了。
    一碰上如丹明媚紫眸中含着情意的笑意，夜小寒的心跳顿时又漏了半拍！那笑，一抹熟悉的感觉毫无防备地钻进了他的心底，好像那笑曾伴了他生生世世！就为那笑，他不曾看破花开花谢，不能走出潮涨潮落，剪不断理还乱中柔肠寸断……
    “小寒哥，你怎么了？”感到夜小寒的身子僵在了那里，如丹抬睫看着他，夜小寒一怔，温柔地看着如丹，伸手别开了挡住如丹双眸的几缕发丝，轻声问道：“丹儿，你吃饱了吗？我有些累了，想要回寝宫。”
    “噢？好吧！”感觉到他眼中有一丝倦意，如丹赶紧站起身，拉起夜小寒的手跟大家告别。
    不知夜小寒为什么突然沉默不语了，如丹搂着他的脖子，张牙舞爪地逗他：“夜小寒，你竟敢说我是肉丸子，大婚和洞房的事儿，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一路抱着如丹，总有许多笑话的夜小寒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痴迷地看着她轻笑，走到寝室的软榻上坐下，夜小寒完美的薄唇一咧，宠溺地笑道：“丹儿，你笑起来真美！”言罢，把头埋进了如丹的发丝中，执起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
    如丹的心底一颤，忘了逗他，周围的一切突然在这一刻安静下来，闭上眼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如丹心底的幸福感慢慢滋长，缓缓缠绵，真想一辈子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再不要起来。
    “如丹……一辈子……都这样看着我笑，好不好！”
    如丹抬起头来，沉溺在夜小寒温情激荡的眼光中，“小寒哥……”夜小寒微笑着低下头，唇一点点地靠近，“如丹，我意乱情迷了，你可不能看着我如此痛苦，放任我自流，悬崖不能勒马呀！”如丹娇笑不止，痴迷地看着他，紧紧地搂着夜小寒的脖子。
    唇齿相碰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缠绵在一起，热辣的吻把周围的气流都烘得火般热烈起来。如丹虚软地全身无力，好像被人抽了筋，一任发丝缠绵，双手浅握，衣衫零乱，在斑斑点点的光影中，忽隐忽明的半裸肌肤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如丹舒展开自己的心胸，一任自己融化在了夜小寒的怀里……四眸相碰，就在那眼光缠绵在一起浓得化不开时，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一种走过了万水千山才等到了这一刻的感觉充斥在两人的心间。
    此刻，屋外的桃花树下，斜阳染花草，蝶飞莺舞，一双满带伤痛的眸子，盯着脚下落满鲜花的香尘，红绢帐府里忘情的两个人浑然未觉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夜小寒将如丹平放到床上，眼中的涟漪随着如丹唇上的湿润加深。
    “丹儿，行了大礼就洞房好不好？”温热的唇落在如丹的额头上，滑过她忽闪的眼眸，停在她的鼻尖，“好不好吗？”
    “小寒哥！我……”夜小寒叹了口气，咬了咬她湿热的唇，湿润的唇滑到了雪白的项颈上，委婉缠绵中，那温柔的触碰好像静夜中的一首情歌闯进了如丹的心房，轻梳浅弄着她的热情，“丹儿，你要是再不答应，我悬崖可勒不住马了！”
    强烈的热情再次含住了早已湿润的双唇，夜小寒百般疼惜，万般怜爱地吻着，求着！修长的指尖轻轻磨蹭着被拥抱凌乱了的衣衫，“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喘着粗气，如丹投降，不管了，什么诅咒，什么咒纹，要死就一起死吧！终于想通了，如丹撒娇道：“小寒哥，我要你抱着我去草原上骑马……”
    司徒剑飞直立在桃花树下，听着他们的情话，那么幸福，那么动人！世俗，战争，苦难在如此深情的眷恋面前会不会停步呢？本已寒冷的容颜渐渐变得更加冰冷，司徒剑飞的双拳紧紧地攥在了一起，他沉浸在无人知道的恐惧里不能自拔。直到夜小寒牵着如丹的小手欢笑着向西塔宝马跑去，他才回过神儿来。
    黯然地转过身，几个起落后，他消失在黑夜中却没有看到不远处，花丛旁痴迷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