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30.女朋友

    轻轻拧开门再轻轻关上，杜奇峰的视线由始至终都只是盯着缩在床上的林怀雨。
    林怀雨听到了声音，却并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问道：“哥哥为什么要请慧心同学来家里？”
    杜奇峰脚步顿了一下，尽量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你也已经十八岁了，也到了和女生交往的年龄了，那个女生、、、不错，既漂亮又温柔，有空多和她交往交往吧。”
    “可我并不想交女朋友。”林怀雨闷闷说道。
    杜奇峰却根本不给他反对的权利，“你必须交女朋友！”
    震惊于哥哥的坚决，林怀雨楞楞地抬头，嘴唇颤抖着问道：“为什么？”
    杜奇峰眼中闪过一抹狼狈，却还是装作一副轻松的口吻，“交了女朋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也就不会、、、想起许多不快乐的事，甚至会、、、忘记！”
    林怀雨死死地盯着哥哥，喃喃问道：“心、、、也不会痛了吗？哥哥、、、也会高兴吗？”
    杜奇峰苦涩地点头，遮去眼中无处可藏的苦涩与痛楚。蓦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怀雨知道怎么做了。”
    杜奇峰震惊地抬头，看到了一张溢满笑容的脸，那笑刺得眼睛生疼，杜奇峰转身离开。
    学校草坪上林怀雨、李惠心毗邻而坐。春风浮面而来，李惠心笑了，轻声说道：“真没想到可以和你靠这么近，以前总觉得你虽然温柔可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眼里也藏着化不开的忧郁，看着让人心疼。”说着说着她皱起了眉头，仿佛那疼又来了。
    林怀雨望着远方怔怔发呆，喃声说道：“原来我真的那么不开心吗？怪不得哥哥要我多和你交往。他说那样我就会忘记许多不快乐的事，就会忘记心痛，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痛呢？好像有一把刀恨恨地刺进心口，很痛，很痛！为什么哥哥不是原来的哥哥了？为什么哥哥不想和怀雨一起生活了？一直期待哥哥回来，现在哥哥回来了为什么心还是痛呢？”
    林怀雨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好像是在期待有人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李惠心却呆了，这样哀伤的表情，这样凄楚的指控，这是、、、爱吗？怎么可能？！怎么、、、、？她试探地问道：“你哥哥曾经离开过吗？”
    林怀雨轻轻地点头，仿佛陷入回忆似地喃喃说道：“嗯。五年前哥哥离开了。其实本来哥哥说只去两三年的，可是两年、三年哥哥都没有回来，我以为、、、哥哥不要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我心里还藏着一份期待，期待哥哥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五年后他终于回来了，却已不再是原来的哥哥了，难道那些快乐的回忆都被遗忘了吗？”
    李惠心越听越心惊，这分明就是、、、爱！如果刚才只是自己胡乱猜测，可是现在他说了那么多、、、那么多暧昧不清的话，那分明是恋人间才会有的哀伤，林怀雨爱着、、、杜奇峰？！可是、、、李惠心仔细审视着林怀雨，那么单纯的眼不带丝毫杂质，甚至不明白七情六欲，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杜奇峰的感情？！
    李惠心忽然觉得心疼，明明爱的那么痛彻心扉却只是傻傻地以为是兄弟情？还真是错得离谱啊！她轻声说道：“没有了哥哥，你就失去了快乐吗？总有一天也要离开哥哥的，你会有自己的女朋友然后有自己的家，到时你就算不想和哥哥分开也必须分开了。”
    “那我不要有女朋友，不要有家！只要可以和哥哥在一起，即使失去一切我也不在乎。”林怀雨轻声说道，语气却坚定而执着。李惠心因他的话惊呆了，这样的爱太过强烈，也太过、、、痛苦，不希望怀雨陷入这种悲伤而绝望的爱情，因为怀雨太温柔了也太过脆弱，他根本经不起痛苦的百般折磨。而且他的哥哥太冷、太深沉，他能带给怀雨的绝对是痛苦多于快乐，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不能让怀雨察觉自己的爱！李惠心暗暗发誓，试探地开口：“你不在乎并不代表你哥哥也不在乎，他已经有女朋友，不久后或许就会结婚，你这样、、、缠着他，他会、、、很困扰的。”李惠心注意到怀雨的脸越来越苍白毫无血色，有些后悔，可是、、、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放手了，咬牙继续说道：“你哥不也让你尽快找个女朋友吗？恐怕就是这个原因，他、、、不忍心直接告诉你又不想、、、你去打扰他们，只好、、、”
    李惠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知道怀雨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林怀雨紧紧地抱住双臂，试图驱散心中的寒冷，嘴唇瑟瑟发抖，想要开口，却突然发现声音像哑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看着这样的怀雨，李惠心觉得嗓子好涩。如果哑掉就好了，如果不能说话了就不会说出那种让怀雨坠入地狱的话，可是魔鬼般的声音还是继续从嘴中吐出，“不如我们就按照你哥哥的意思假装恋人吧！这样你哥哥也会高兴的。”
    林怀雨楞楞地看着前方，好像听到了慧心的话却又好像没有听到然后猛地用力点头。
    李慧心松了口气，她知道怀雨答应了，在心中默默道歉，“怀雨，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很痛苦，可是至少痛苦只是暂时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可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看不到你们的未来，既然没有未来那就让一切尽早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