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22.后悔

    两年后，杜奇峰没有回来，林怀雨笑着低语：“没有关系，明年就会回来了。”
    三年后，杜奇峰还是没有回来，林雨笑着自言自语：“没有关系，肯定是有事耽误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五年后，杜奇峰依然没有回来，林怀雨躲在被子里哭泣，“哥哥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骗怀雨？小雨等的好苦、好累。”
    餐桌上一片安静。练心怡试着打破这份令人难受的安静，“小雨，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和同学们处的怎么样？”
    “还好！”林怀雨淡淡说道，脸上丝毫没有大一学生该有的喜悦与兴奋，常常出现在脸上的，却是过早感受到的忧伤与寂寞。练心怡深吸一口气，掩去眼中的酸涩，笑道：“我们小雨长的这么帅，又温柔又善良，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夹菜的手一顿，林怀雨回以一个虚弱的笑容，“没有。谁又会喜欢一个、、、被两次抛弃的孩子呢？”
    李浩文无奈地叹口气，练心怡挂在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轻声唤道“怀雨、、、”
    林怀雨却站了起来，笑道：“我去上学了！”
    练心怡一脸的怜惜，“好的，早去早回。”
    练心怡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酸楚，苦涩的泪水流了出来，“是不是我们做错了？是不是明知两个人在一起会面临死亡，我们也不该阻止，也不该让他们忍受思念的折磨？”
    李浩文无奈地摇头，拥练心怡入怀，轻声安慰道：“怎么能说做错了呢？又有谁会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走向死亡呢？”
    练心怡用力地摇头，泣声道：“不是，不是！如果是他们即使知道会死也会想要守在一起，两颗分离的心根本无法忍受思念的折磨，两颗彼此吸引的心却要硬生生地被分开，怀雨根本没有余力承受这份痛。浩文，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五年过去了，怀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充满期待的眼已经暗淡无光，常常挂在脸上，映在眼中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与绝望。这样脆弱不堪的他还能坚持多久？！你能保证离开了奇峰他就能平安地活着吗？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他活着的气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越来越遥远，好像快要消失了！”
    听着练心怡的声声控诉，李浩文身体猛地一震，心中也涌起强烈的不安，却笑着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怀雨好好地活着、、、”
    “没有！”练心怡猛地打断了李浩文的安慰，仿佛陷入回忆似地喃喃道：“两年前他还会笑；三年前他还会有所期待，还会回以虚弱的一笑；五年后的今天，他已经失去了笑的能力，即使只是一个应付式的笑容。他也吝啬地不曾给与。难道我们还要自欺欺人地说他不曾改变吗？还要自欺欺人地说，曾经那个快乐的怀雨还活着吗？”
    李浩文无奈地喊道：“心怡！”
    练心怡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坚决地说道：“浩文，我们去找天霖他们吧！现在！马上！”
    李浩文心中响起警铃，不安地问道：“心怡，你想干什么！”
    “只是想说些话，只是如此！”练心怡坚定地说道，向电话冲去。
    “今天吹得什么风都跑到我家里来了！”
    张天霖笑嘻嘻地问道，
    楚飞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也想知道啊，睡得香香的却被人从被子里拉出来真难受。”
    李浩文一脸的抱歉，“对不起，只是、、、心怡她、、、有话要说。”众人纷纷把头转向练心怡，疑惑地看着她。
    练心怡一一扫过大家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让奇峰、、、回来吧。”
    李浩文大喝道：“心怡，你疯了！”
    练心怡却是一脸平静，“我没有疯，我只是想让他们不再彼此折磨，我只是想让这份苦涩的爱不再那么痛。浩文，我们不要再干涉好不好？是选择在一起面对死亡，还是选择终结就让他们自己抉择吧！我们、、、只要在旁边默默地守护就好。即使，即使有一天真的、、、真的会、、、”
    练心怡浑身发抖，却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决断，“即使有一天，他们真的会死掉，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也不会时时刻刻忍受着思念的煎熬，不是吗？”
    张天霖却冷冷地说道：“或许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种解脱，你想这样说，是吗？”
    练心怡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滑落。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飞开口了，“其实下个月我和许佩佩要结婚了。”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楚飞，大家明明在说着奇峰和怀雨的事情，为什么他突然提起自己的婚事？
    望着大家呆愣的表情，楚飞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作为我的好朋友，奇峰应该会来参加我的婚礼。”
    李浩文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以此为借口让奇峰回国？”
    “宾果，不过、、、”一脸的玩世不恭不见了，楚飞认真地说道：“以后的事、、、就靠他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