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白日·梦》21.Field V

    兹兹兹——，梦里也有蒙太奇，镜头一下子切换到了厂房内，迷宫一样的格局，蜿蜒回廊，重叠的楼梯。
    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为了美丽的少女。少女带着同伴，猫腰在厂房里穿梭，和小时候不同，少女被磨练得自信沉稳，仿佛出游的女王，带着臣子们在密林中探险。
    “小星，你带着我们偷偷溜出来不要紧吧，如果被院长和院长太太知道了……”
    同伴们紧张地跟在少女身后，作着随时叛楚归汉的准备。
    “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回去还来的及！”少女神情冷淡，嘴里长了一条毒舌：“回去继续以往的生活，然后有一天成为恶魔的禁娈或者被卖掉。”
    想起在福利院的生活，少女的同伴们闻言浑身颤抖。福利院表面上专门收留女性孤儿，实际上却是专业的人口贩子。院长夫妇是福利院的管理人，他们的幕后还有个神秘男人。每年春天都会从满16岁的女孩儿中挑选出最美的一个带离福利院，那些少女被带走之后将成为男人的贴身侍女。第二年，男人会带着少女回到福利院，挑选新的侍女。当新侍女产生后，之前的侍女往往就此神秘失踪，生死不明。而落选的女孩们将被待价而沽，只要有人出钱，就必须跟他们走。
    据说神秘男人就是福利院的所有人，他创办福利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挑选贴身侍女。院里有些卖不掉的年长女孩们称呼他为——“恶魔”。
    “我绝对不要成为随意买卖的货物。”少女的眼睛透出一丝凌厉，“我一定要逃出去，过上自由的生活。你们信的过我，就跟我走！反正，总不会比被卖掉更糟糕。”
    说的也是，不会更糟……少女的同伴们又鼓起了勇气。
    虽然福利院的生活条件并不算是太糟，但是自己像是优良的肉用猪，人类给自己好吃好养只是为了品尝起来更美味。想到这里，总觉得未来十分可怕。
    她们觑了少女一眼。
    小星是福利院的异类。她不是最美的，可是她最强！从小，大孩子们欺负她们，只有小星会挺身而出保护自己。小星不知从那里学来了高强的本领，把大孩子们吓得屁滚尿流。只要跟在小星身边，就觉得安心。
    “我，我要和小星一起。”
    “我也是，我想要自由，我不要被卖掉。”
    “我还想见见爸爸妈妈，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带路的少女脚步一顿。
    爸爸妈妈么？为什么会被抛弃呢？福利院里的孩子大多漂亮，真的是被遗弃的吗？应该大多是被拐骗的吧……如果是被拐骗的，父母有继续寻找自己的女儿吗？那么，我的来历又是什么呢？五岁那年醒来时已经在福利院了，之前的记忆一点儿都没有，我的父母会是谁呢？
    少女强迫自己甩去胡思乱想，低声喝斥同伴：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我们要快点赶去见秀水，让他帮助我们顺利逃脱院长的追捕。没有料错的话，他们应该发现我们的失踪了，随时可能抓到我们。”
    “见了秀水，我们就安全了是吗？”同伴甲满怀希望，“秀水就是教小星本领的精灵大人是吗？”
    少女带着众人穿过空荡荡的厂房大厅，灰扑扑的墙壁阻挡了阳光，大厅里弥漫着阴暗和霉味。
    “秀水的话，是魔物吧！”
    少女露出了笑容。
    “人类的恶魔往往比魔物更可怕。”
    兹兹兹……镜头再变。我刚才还在厂房内，转眼间就到了厂房外，少女带着同伴来到小溪流边。
    说是小溪流，也有十来米宽，岸边还多了护栏。小溪里停泊着两条小船，就是公园里供有人游湖的那种手摇小船。左边的小船是桔色的，里面积了些水，桨凌乱地横躺着，湿漉漉的。另外一条是绿色的，崭新干净，似乎还没人坐过，船桨整齐的搁置在座位上。
    “好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船。”少女自言自语，视线巡梭着对岸。
    “哇，小星，你好棒哦！”
    “想不到福利院附近还有这种地方！”
    “我们是要坐船离开吗？”
    同伴们感到新鲜极了，在溪边又叫又跳，趴在护栏上看着小船。唯独少女脸色凝重，冷着脸若有所思。我可以听到少女的心声：半年多来我在福利院做出逃的准备，没有来见秀水。难道这是那个笨蛋的杰作？让我坐船离开？不对，这两条船一条好像才有人用过，一条则是新的，难道是秀水近日放在这里的……可是，秀水人呢？
    “等一下！”
    少女制止了准备翻过护栏上船的同伴。女孩们停下动作好奇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快，你们去平地找，别让那几个臭丫头逃跑了。”“是”“……”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有男人们的往来呼喝，有重重的纷杂脚步声，还有器械工具敲击厂房的金属声。
    福利院的人已经追来了！
    “上船！我们先离开这里。”
    来不及细想，少女带着同伴们翻过护栏上了船。三个较年长的女孩上了绿色新船，少女带着她们中年龄最幼的女孩上了后边的桔色船。几个女孩子手忙脚乱的解开系绳，拿起船桨就划。生长在福利院里的女孩不曾有过划游船的经验，船开始在水里打转。
    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们眼看就要追到岸边。
    女孩们惊慌失措，尖叫连连。“小星，怎么办？”“小星，这船根本就不会走。”“呜呜呜，小星姐，我害怕！”同船的女孩子干脆抛开桨，抱着少女惊哭。
    “哭什么哭，不想被抓回去就打起精神来。”少女沉声为同伴打气。“千万记得，动作要一致，朝一个方向使劲儿！来，一起念……一、二，一、二……”
    “一，二。”
    “一，二。”
    女孩子们带着哭腔喊起了号子，手开始有节奏地使力。
    “一、二。”
    “一、二。”
    少女一手撑着护栏，另一手执桨在绿船上用力一顶，船终于开始向前行去。她对同船低低嘱咐了什么，旋即跳入水中，推着桔色小船前进。
    唔，好冷……冰冷的溪水推压着湿透的衣物，随着我划水的动作一张一合地触摸我同样冰冷的皮肤，指尖是粗刺的木板，偶然可以摸到不均匀的油漆迹。
    我在毫无查觉的状况下，进入了少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