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曲》3.恢复意识

    待到喝光桌上的5瓶啤酒，莫云已经烂醉如泥，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币，费力地靠在墙壁上支撑住自己，一步一滑的向清都大学的宿舍区挪去。真是漏屋偏逢连夜雨，刚走出小巷子里，他就被地上残留的碎冰绊倒，就连那枚戒指也从他胸口滑落出来。
    莫云一手抓住戒指，另一手捉住地上残留的野草，努力向靠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只可惜他浑身绵软无力，两腿直打哆嗦，根本做不到这件在平时看来异常简单的小事。他狠狠地攥起拳头往地上砸去，低声地哀嚎着发泄内心的痛苦，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天气在突然之间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本来晴朗澄亮，可以清晰看见星座的夜空突然之间却狂风大作，气温也陡然降至最低，在雷声轰隆的伴奏下，一条条激烈闪烁着的闪电在空中披挂而下。
    突兀之际，一道闪电急速地劈向莫云，他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便被湮灭成灰。
    冥冥中，莫云已经察觉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情，但他却根本无力挣扎，只能如同附着在水面的树叶一般，轻柔无力，却不停歇地随着河流奔腾向前。
    他的耳边飘来各种奇特的声音，眼前是一片缤纷绚丽的靓丽色彩，而意识深处则下意识回放起他那短暂的一声，各种微小的细节历历在目，酸甜苦辣，喜怒哀乐纷仲而至。
    紧接着，莫云觉得自己被一个什么东西吸了过去，整个人被压缩再压缩，好像打包裹一般被整个压缩成一粒小种子的大小，然后抛进莫名的高空里，随即他仅存的全部意识陷入一片虚无的黑暗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莫云悠悠醒转过来，刚清醒时他还有些迷糊，只觉得整个人被一种不知名的液体包裹在其中，暖暖地十分舒适。
    睡的真舒服！他有些迷糊地想着，但随即他却感觉到十分的不对劲。
    怎么回事？我怎么睁不开眼了？
    莫云觉得眼皮十分的沉重，怎么费劲也睁不开，他想张嘴呼救，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急了，努力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甚至连四肢也蜷缩在一起，动弹不得。更为奇怪的是，就算是这样奇怪地躺法，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反倒感觉相当自然。
    竭力想摆脱现在的处境，但用尽各种方法努力了一段时间以后却没有任何结果，始终保持同样的状况与感受，莫云只能是认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做一个相当奇怪的梦。
    他已经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喝醉酒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是感到十分悲伤与困惑，但是他的情绪早已经平静了下来，目前最重要的是赶快从这个奇妙地梦境里摆脱出来，毕竟生活还是得继续，爱情只是人生命中的一部分。
    时间的一天天推移，莫云又清醒过来数十次，这种日子仿佛没有止境一般，只要他清醒过来，必定是同样的状况，他不再认为这是一个梦了，也许是在他喝醉酒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奇特的事情。
    莫云竭力冷静下来，他平时就是个内向的人，有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只有十足把握才说出来，面对外人总习惯保持冷淡的神色，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而且他的家境并不富裕，爸妈皆从事平凡的工作，却有两位老人和两个孩子要养活。
    莫云不得不从小到大就开赚钱打工补贴家庭，这些经历早早地让他面对社会上的各种复杂局面，他并不是一个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识过的孩子。
    他知道，在这种状况下，只有保持镇定，才能够更好的分析情况。
    我现在没法行动，也许是被车子撞到变成植物人了？
    莫云是这样想的，但是却不太肯定，因为现在他的意识已经清醒，却控制不了身体，不过他也搞不清楚植物人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他自嘲地想，也许我清醒以后还能出自传呢。
    莫云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仍旧是一片黑暗，他习惯性地动动四肢来检查自己的状况，还是不行，没法睁开眼睛，甚至连活动活动小指头都做不到。
    他沮丧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却突兀地听到“咚”地一声巨响，莫云惊喜地想在心底大声叫唤，这是他陷入黑暗里这么久时间以后听到地第一个声音。
    他仔细感受着，那声音是那么的响亮，就跟在耳边活动一样，持续而有力地响着。
    这也许是医院的人在施救我吧，看来我很快就要恢复意识了，我果然是出车祸了，莫云又惊又喜地想道。既因为自己能得救而欣喜，又担心家里承担繁重的医疗费。
    这一次意识保持了很长的清醒时间，莫云只能在心里暗暗回忆这学期学习的医学知识来打发时间。当他再次陷入混沌状态前，他似乎又听到了一些什么特殊的声音，他的意识停顿了一瞬间。
    似乎有什么不好地事情发生了？他带着疑问沉睡过去。
    黑暗的觐见室中，瑞尔茹主母如同往常一样，高高地坐在蜘蛛圣像顶端的王座里，但是四周其他的椅子全都被收了起来。
    伊勒斯顿家族的所有人都齐集与此，他们按照次序恭敬地站在主母的身边，这是一个正式的会议，按照传统，只有主母才有资格享受座位的特权。
    “瑞尔茹主母，”吉娜菲，家族的三女儿用最尊敬地口吻讲道：“在您的指示下，我顺利地完成了‘死亡之罚’仪式。”
    她不用四处打量，光凭自己那灵敏的耳朵，就能听到家族里其他人身上传出的细碎声音，她在脑海里想象着他们脸上的嫉妒神色，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瑞尔茹主母举起一只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面上带着难得地笑容讲道：“吉娜菲，你的天赋相当不错，今天才309岁，成为泽维伊尔候选人也才不过50年，便晋升为高阶祭司，为我们伊勒斯顿家族又增添了一份新的力量，我很高兴。”
    吉娜菲听到主母如此肯定的话语，脸上反倒变的肃穆起来，她矜持地点了点头，“一切都是蜘蛛女神的恩赐，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伊勒斯顿家族。”她不露神色地打量着她的姐妹们。
    长女席娜菲面无表情地贴身站在主母的左边，她是主母在100多岁刚成年的时候所生下的第一个女儿，同时也是家族的老大，现在已经493岁了。
    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继承主母的位置，但是很可惜的是，一直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有生下一个女儿当继承人，这导致她的第一继承人的位置有些岌岌可危。毕竟，黑暗精灵的多产期一般在600多岁就该结束了。
    但是她担任高阶祭司快170年了，而且在将近500年的漫长生命里一直保持对主母的恭敬，既没有提前发动挑战，也没有因为没有生下女儿而失望，始终勤恳坚定地为家族而工作，没有任何人能正面挑出她的错误。
    这是一个难缠地对手，吉娜菲在心里评论道。她眯了眯眼睛，掩盖住眼角流露出的兴奋与挑战的眼神。
    次女泽娜菲站在主母的另一边，她脸上流露出无聊的神色，似乎对家族的聚会以及三女儿的威胁一点都不在意。
    也难怪，她今年已经452岁了，但是才担任高阶祭司70年，资质实在太差。
    她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研究如何残酷的折磨人以及用将各种方法实验在她所拥有的奴隶上，家族里无论谁继承位置她都不在意。
    一个蠢货，吉娜菲在心里轻蔑地啐道。她难道不知道不偏向于一方的结果就是被所有人抛弃，这是一个可以做鸡用来试探人的小角色，不值得过多关注。
    吉娜菲的眼光转移到自己右对面，那里站着的是丽奥，家族的四女儿，今年236岁，她咬着她的下嘴唇，微微垂头向着主母的方位，竭力地表现出一幅毫不在意地模样，但是这并不能掩饰住她脸上流露的强烈的嫉妒心情。
    吉娜菲嘟了嘟嘴，这是一个野心十足的对手，有趣的小家伙，只可惜出生的实在太晚了。
    最后一个有资格站在觐见室的是她的弟弟，索泽顿，今年261岁的家族长子。
    吉娜菲眼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没有花费心思去观察他的表情，虽然他是家族的大法师，但是也只不过是个低贱的男性，不值得过多的注意。
    吉娜菲再次巡视了一圈，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得地方，在眼光掠过主母身后的阴影部位时，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里站着的是主母的弟弟，家族里除了主母以外唯一的长辈，他们的叔叔——亚斯顿•伊勒斯顿，一个活了423岁的男性卓尔精灵。
    她下意识地就想把他忽略过去，她痛恨这个男人，但是他现在是家族的武技长，搏斗技巧相当高超的贵族，而且深得主母地信任，就算他是男性，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撼动的。
    吉娜菲抿了抿嘴，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付出应有的代价的，竟然敢瞧不起我，拒绝我，该死的家伙，低贱的男性。
    听到三女儿得体的回答，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家族其他成员脸上的表情，有吃惊地有妒忌地有面无表情地，瑞尔茹主母很是满意，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她示意吉娜菲走上蜘蛛神像的高台上，将一件黑色镶紫边的斗篷慢慢披挂在她的身上，在这个时刻，四周十分安静，大家都保持着肃穆地态度看着主母的动作，因为没有人知道罗斯女神是不是在关注着这里，还好仪式很快便完成了。
    看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瑞尔茹主母拍了拍手，大声宣布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又怀孕了，在我的年纪，可以算是罗斯女神的恩赐，可见女神对我们家族的宠爱。”
    她停顿了一下，注意到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虽然家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竞争者，罗斯女神总是偏爱最强壮最残酷讨人喜欢的卓尔，而这与他们的年龄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瑞尔茹主母享受着这份感觉，所有的人情绪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就算她已经担任了400多年主母也一样，她陶醉了好一会以后，才继续道：“是一个男性。”
    她注意到除了索泽顿，所有的人都放松下来。她强调道：“是一个三胞胎，也许他出生以后能继承亚斯顿的位置，担任新的家族武技长。”
    索泽顿皱起眉头，看来主母对这个未出生的婴儿很是看重，希望他不会愚蠢到和自己来抢夺长子的地位，要知道这个位置也是自己在除掉了哥哥以后才得到的。
    喔，我说错了，那里有什么哥哥，根本不存在那个人，是我记错了才对，家族里始终只有我一个男性才对。他在心里摇了摇头，嘲讽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