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爱里的枝微末节就算都体验》23.第二十一章

    天色刚刚转暗，我就来到那片沙滩上。脚下的沙粒还带着白天聚集的热度，穿过鞋子，透了上来。可那天晚上，直到深夜，那片海滩上，却只有海浪陪伴着我。
    我病了，头痛欲裂，声音沙哑。高展旗也病了，意志消沉，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一次和承建商的会面后，方天诚偷偷叫住了我，递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感冒药”，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心，“明天这个公司的老板要来了，可能会更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脸色实在太憔悴了”。我和他道了谢，心中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承建商的老板出现，是不适意味着最后的战争终于到来？
    一回到会所，高展旗就沉着一张脸往房间跑。“高展旗”，我小声叫，“我们谈谈。”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我就跟着直接走进他的房间。
    “什么事?”高展旗神情冷酷，要不是太了解他的真实面目，我可能会被吓着。“什么事？你还装傻？”拖着浓重的鼻音，我的气势也绝不输给他。“邹雨”，高展旗有些痛苦的看着我，我却依旧倔强地瞪了回去。终于，他无奈地开口，“那个人回来了。”说了这句话，高展旗避开了我的目光，表情沮丧极了。愣了一下，我就立刻明白了他说的那个人究竟指的是谁？“老高”，我怯生生地喊。高展旗没有看我，转过了脸，望向房间里某个不确定的地方，没有焦距，“我以为我不会在乎，当初就说好了的，只是一场成人游戏，可是我发觉我做不到。”高展旗说话的时候，还尝试着扯了扯嘴角，可是没有成功。从他侧过去的脸颊上依稀可以看到眼睛里的濡湿。
    我无话可说，也无法劝解。自己还一堆烂账，哪里有资格对别人说教？“邹雨，能嫁就早点把自己嫁了吧，这种苦，不好受。”高展旗送我到门口的时候，说了这样的话。
    第二天的会谈，终于见到了那个承建商的老总。从他一进来，我就盯着他，有些恶狠狠地架势，连这个矮胖的当事人也有些觉察，惊诧地看了我好几眼。职业操守，我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这个人很强硬，几乎到了顽固的地步。看得出就连方天诚他们都不是很能理解在与致林的这场纠纷中，他保持着那样的态度究竟能带来什么好处？会谈进行得很不愉快，到了最后，双方都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那个老总还大着嗓门毫无素质得喊，“别人都怕你们致林，老子偏不吃着一套。”那个声音让我一激灵，怎么如此熟悉？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这几天感冒，连脑筋变得不灵光了。到了会所，高展旗的手机响起，可能是因为信号不好，他大着嗓门在那边叫着“喂喂”。一瞬间，一道闪电从记忆中闪过，对了，就是上次在日日红KTV，我见过这个人，还有，林启重。
    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所有的事情串了起来，让我惊讶到不行，撒腿就往电梯跑，看了看楼层数字，居然在7楼，我没有耐心再等待，直接冲往消防楼梯，身边的欧阳部长惊诧不已，在后面连连问发生了什么事。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3楼，林启正的办公室房门紧闭。“林总去上海了，今天早上的飞机。”旁边的助理告诉我。我拿起手机，忙乱地按着那早已烂熟于心的11个号码，他的手机却没有开。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要慌！然后从电话薄里翻出傅哥的电话，拨了出去，谢天谢地，通了。“傅哥，林总呢？”我顾不上寒暄，直接就问。“林总正在和金融公司的老总开会，邹律师，有什么急事吗？要不，待会让林总回电话给你。”我想了一下，连忙说不用了。在电话里，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傅哥，请他转告给林启正。傅哥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好的，邹律师，你放心，一见到林总我就会和他汇报。”挂上电话，我靠在林启正办公室的门上，心中祈祷：佛祖，上帝，真主呀，请你们一定要帮他，那个在世上我最最牵挂的那个人！
    夜色如水，我躺在洁白的床单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机，微弱的信号灯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如同跳动的音符。
    第二天下午，方天诚再次来到会所的楼下等我，“走，我听说了一个治疗感冒的好办法，带你去试试？”一见到我，他就神秘地笑。我有些好奇地跟着他来到海边，原来是游泳。“你确认这种办法真的可以治疗感冒？”我不禁笑了起来。方天诚很肯定地说，“下午的海水被阳光曝晒之后温度很好，海水里的纳成分也是最高的时候，这些对感冒都很有好处。这种叫海水疗法，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看”。“可我不会游泳”，我半信半疑。“没关系，我带着你，实在不行，就在浅水区出出汗也好。”方天诚热情地鼓励着我。
    我随他一起到沙滩边的那间小商店里买了泳衣和救生圈，倒不是真的相信他所谓的海水疗法，只是觉得来了三亚这么久，我还没有在海水里玩闹过，怎么说都有些亏。
    从商店特别设置的更衣室里换好了泳衣出来，方天诚已经在等我了。他拉着我一步一步地往海里走，一边还不停给我一些指导和鼓励。可能是因为有救生圈的关系，我逐渐开始不再畏惧水，慢慢地也能把身体放轻松，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游了一会儿，我正起劲呢，方天诚却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的身体现在还不能超负荷的运动。”我有些依依不舍地跟着他从海里回到岸边。走到更衣室，我没有换衣服，反正全身都是湿漉漉的，我只是把外套披在了身上。
    “走吧，到会所那儿，等会你在高展旗的房间里简单冲一下凉，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看到方天诚，我微笑地对他发出邀请，很感谢他的陪伴。方天诚作了个恭敬不如从命的表情，帮我提着救生圈，一起往会所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几辆车停在那里，林启正和他那些永远的跟班正站在那里说着什么。我顿了顿了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往前走。“怎么了？”方天诚在旁边问。我在心中苦笑：到底我和林启正有着怎样的缘分才可以让我们有着如此多的偶然呢？
    就在我要走不走的时候，林启正他们已经看到了我。是呀，看不到才怪？会所前面是那么大一片的草坪，没有高大植物，任谁站在那里都会被发现。第一次，我觉得这个一直让我赏心悦目的草坪看起来如此的不可爱。
    林启正远远地望着我，当然也包括我身边的方天诚。他带着墨镜，表情模糊，只是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会儿，便转身走进了会所。
    那个晚餐，我吃得索然无味，高展旗也是情绪不高。这样的场景让我对方天诚觉得很不好意思。幸亏他很有风度，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高展旗的话也不多，可一开口，却也惊人，“邹雨，如果你真的考虑要结婚的话，如果对象是方天诚的话，我赞成。”我没有回应，甚至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