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律师事务所的快乐生活》6.律政俏佳人出现！？

    （六）律政俏佳人出现！？
    Olivie律师给我的第一印象只能用“怪异”来形容。
    某日我出庭回来，赶巧在办公室碰见他。当时Olivie律师正跟Julious先生下象棋。
    单纯从Olivie律师色彩艳丽的假发、花哨抢眼服装，以及亮晶晶的饰物来判断，我的第一直觉是：“哇靠！古板的Julious先生居然有个这么拉风的女朋友！”
    直觉过后，我便用一种艳羡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人的Prada包包以及Hermes靴子……啊啊，还都是今年春夏的新款！
    紧接着我心里就开始替Julious先生算账……养这么一个女朋友想必很花钱……
    直到Olivie律师说了一声“将军”，我才发现他居然是个男人——这几乎把我吓傻，因为人妖这种事物不都只应该在泰国出现么？？
    “将军？未免太天真了，Olivie。”Julious先生的态度，貌似同对方还很熟络，“你那步走错了！将不了。”
    “呀～～～真讨厌！！被发现了呢！！”小伎俩被揭穿，Olivie律师的耸了耸肩，“我还以为漂亮的小姐一走进来，会让你分心呢！Julious～～”
    “哼，你们两个就是一起同我下也未必能赢。”Julious先生显然很得意于棋盘上的优势。
    那就是我同Olivie律师的初识，也是我第一次被他的媚眼攻势击中（我一直学不会只用一只眼睛冲人眨眼……），以至于对他“替我走一步棋吧”的要求毫无拒绝之力。
    Julious先生一副无可无不可的稳赢神情，Olivie律师则基本放弃胜利的打算。
    即使如此，我也已经开始后悔干嘛那么快就答应Olivie律师的请求。
    因为我根本不会下棋……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会下棋啦——我还是会下跳棋的。
    于是我把象棋当成跳棋，走了一步。
    结果还居然赢了……用俗话解释这就是狗屎运！
    Olivie律师狂喜地把我搂在怀里蹭来蹭去，Julious拉长着脸不声不响……那一刻我真觉得还是把Olivie律师当成女人比较好，毕竟他身上擦了那么多大卫杜夫的冷水香氛，好歹我也要对得起他对时尚的敏感前卫。
    这盘棋下完，Olivie律师得意地起身告辞。临走前仍旧不忘冲Julious先生摆个美美的POSE。
    “呵呵呵～～～Julious，你可是输了哦！！按照约定答应我的事情不许食言呢！！！”
    “…………”Julious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啊～～差点忘了！！”Olivie律师转向我，说道，“你叫Austine是吧！！人家可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哦！！快点把Julious养成计划进行到底吧！！”
    什么Julious养成计划啊…………
    而且而且而且，我真的是很不习惯让人妖喜欢啊！！！！！！！！！！！！！
    “我也不习惯……”Olivie律师走后，Julious先生表情凝重，“不过，答应他的事情就该办到，否则我枉为哈佛法学院出身的优秀律师……”又来了……
    “Julious先生，你究竟答应他什么了！？”我突然有一个不详的预感。
    “你不需要知道……不，确切地说，即使现在不告诉你你明天也会知道的。”
    “不会是他看上你了吧！只要输了棋你就得当他的一号！！！！！！！”这大概就是刚刚那个什么“Julious养成计划”吧！！！
    “当然不是啦！我是什么人！……说到底Austine你为什么突然插一脚打扰我们的棋局！”
    “喂！有没搞错！是Julious先生你自己说的，就算我加入也赢不了你！！！！！”
    “……………………”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作孽，犹可逃。自作孽，不可活”罢……
    第二天和Julious律师出庭，我算是见识到了那个赌约产生的惨绝人寰的效果。
    我们那天是出席一个谋杀案听证会（正式开庭前，对证据进行调查，决定对被告是否起诉的程序）。被告被几个路人指认为杀人犯，但据他自己的说法，他仅仅是路过，并且衣衫不整，才会被路人说成是杀人犯。由于案件重大，法官启动了大陪审团（大陪审团是相对于一般陪审团而言的，人数在20－23人不等，听证会有时会召集大陪审团，对重大案件是否起诉作出裁决）。
    听证会前几天，Julious先生就同我一起策划如何把这个案子扼杀在听证会的摇篮里——但把握并非十成。
    总之，就案件的严重性而言，我觉得Julious先生肯定会认真对待……
    听证会分为上下午两部分。
    上午，Julious先生同往常一样，西装笔挺连带慷慨激昂，言谈举止都给法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甚至连陪审团席位上的两个女陪审员，都开始向他暗送秋波。我心里不住慨叹：“不愧是Julious先生！够酷够帅够潇洒！用魅力攻势压倒检察院那帮人就靠你了！”
    中午午饭后，Julious先生突然消失，我的寻J雷达彻底失灵，法院里寻他不着……
    下午开庭，一贯守时的某人居然能迟到一刻钟，法官不停催促，我是欲哭无泪。
    原本的计划是，听证会由Julious先生负责，真的闹上法庭了我再上……这下子看来只好我单枪匹马啦！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若倒霉倒得紧，喝口凉水都塞牙！！！
    而且居然还有旁听的不识趣的金发大姐姐错坐了Julious先生的位子！！！
    等等……
    金发……大姐姐……
    我无语地把头转向右边，果然……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我们必须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但有时候这个人生未免也太惨淡，鲜血也未免太淋漓了些……
    “Julious先生！！！！！你你你你你你………………”看见Julious先生的女装打扮，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的脸有那么奇怪吗？”
    “这个时候说不奇怪才很奇怪吧！！！！！！！！！”
    身穿时尚女装，擦着口红，涂着眼影的……美艳金发男律师……么？
    Julious先生！！你以为你自己是Legally Blond啊！！（《律政俏佳人》……我想，没有人没看过吧。）
    怪不得刚刚全法庭的人都在往我这边看……
    “请问Julious律师，您的仪表……我是否可以认为您是在藐视法庭呢？”像我一样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的法官大人，气急败坏地敲着锤子。
    “并非，法官大人，我只想在开庭的时候，观察一下您对我这身装扮的反应。”Julious先生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么您是否满意地得出观察结论了呢？”
    “当然，法官大人。”
    这真是条不错的策略——尽管非常丢人。
    Julious先生接下来的辩护词很有说服力地向所有人阐述了一个事实：
    “如果连具有专业判断力的法官，对于一个身穿女装的男律师都能产生偏见的话，我们就不能保证非专业的陪审团成员对衣衫褴褛的被告是不产生偏见的，也就更不能保证证人的证词在当时的时间地点条件下是不产生偏见的。”
    简而言之，建立在偏见基础上的证人证言不能予以采信。
    听证会的结果是，不起诉被告。
    我们胜诉了。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赌约？？太衰了吧！！！”休庭后，我站在男洗手间门口，大声数落着在里面换衣服的Julious先生，“你知不知道，全法庭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好啦！别再说啦！再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啦！”
    “全世界的人已经知道啦！！你是金发美女律师Julious小姐！！”
    “…………”
    后来坐进Julious先生的汽车，我俩久久无语。
    “其实呢，我该早点告诉你的，可我……我对你开不了口……”Julious先生沉默了半天才对我说，“本来那天找Olivie律师来，只是想听听他对这个案子的看法，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变成下棋打赌了……我俩对案子本来各执一词，他说如果他赢了就得按照他的方法办……他给我化妆，我用他的方法打赢官司。”
    “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啊，对不起……”
    “好歹也是赢了，”我叹气，“虽然脸都丢光了……”要知道Julious先生平时可是最好面子的啊！
    “也不算丢脸！！答应人家的诺言一定要办到，否则就枉为哈佛法学院出身的优秀律师！！”
    “…………”
    “你怎么了？Austine……”
    “我最讨厌Julious先生了！”我一把转过车上的镜子，“你看你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美！！把我女人的自信全都打击光了！！”
    我一直觉得像Julious先生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应该是脸糙皮厚近观不可的那种……可是为啥竟然如此美艳如花！！
    “糟糕！刚刚只顾着换衣服，忘记卸妆了……”Julious先生大惊失色，扯出手帕就往脸上擦。
    “好啦！还是我来帮你吧！我有卸妆液。”
    “拜托了……”
    “真正优秀的妆容，是连同性都会被吸引住的哦～～”事后Olivie律师对我说，“所以在这方面，我Olivie可是天底下最棒的呢！！”
    我真的不想被那天那个貌似美女的Julious男律师吸引住，现在想想浑身都很寒。不过呢，我倒是对Olivie律师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Olivie律师？
    按照Oscar律师的话说，Olivie并不是那种非要当律师不可的人。他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很成功。在进哈佛大学法学院进修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知名服装品牌的首席设计师之一，同时还是一位相当优秀的模特。
    华丽的T形台，和肃穆的法庭……二者之间有着太多的差异和太远的距离。
    当某一天，Olivie律师突然脱去华裳，对自己说：“我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那时候的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啊呀！根本就得怪那群讨厌的模特界经纪人嘛～～”Olivie律师一边聊天，一边帮我涂着色彩很漂亮的指甲油，“他们那群家伙成天摆出一副自负的样子，总觉得我们当模特的人这个也不懂那个也不会。听他们私底下聊天，居然说我们是‘华丽的草包’！”
    “好过分啊他们！！”
    “是啊是啊，于是我回敬他们说‘我会成为优秀的律师’——那可是他们心目中最聪明的职业！”
    “哇！好了不起呢！Olivie律师！”
    “可是当时却被狠狠嘲笑了哦～～”Olivie律师的笑容里露出一丝无奈。
    原来“律政俏佳人”的故事，在现实中居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发生在我熟悉的人身上——这是件多么奇妙的事！
    拿着服装设计学院的学士学位证书，去参加哈佛大学法学院法律博士的专业考试。
    然后身穿华丽的范思哲礼服，穿梭在肃穆古板的哈佛大学校园。
    最终来到圣地律师事务所，走上法庭，成了一位既优秀又有个性的律师！
    “一开始我进哈佛法学院呢，第一个想法就是‘哇靠，世界上居然真有这么枯燥的地方！’然后心情就变得很差。可渐渐的，我改变了想法。‘说不定我能改变这种气氛哦！’于是精神就又回来了！我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但两年后我法律博士毕业时，很多同学都哭着同我分别～～～那种交到朋友的感觉啊～～～呵呵～～～总觉得比穿了一件漂亮衣服还要开心！！”
    这就是Olivie的律师之路。他是如此坚定地相信，自己明朗的个性能够改变周遭沉闷的气氛，为所有人带来欢乐。
    在圣地律所里，这种感觉也是相当明显的。也许前一分钟，所有人还都在严肃地开会讨论问题。就在这时，Olivie律师推门而入。如同一道绚丽的彩虹，把方才唇枪舌剑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身上喷着好闻而不刺鼻的香水，嘴里说着幽默风趣又不失礼貌的俏皮话，办公室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欢快起来。
    Olivie每天都热衷于活跃圣地律师事务所的气氛，并且他的努力收效甚大。
    不过即使如此，Olivie律师也有感到很遗憾并且无可奈何的地方。
    圣地律所什么都有……金钱、人才、挑战、机遇，而且也并不缺乏律政战友间的忠诚的友谊。
    “只是，还没有爱情……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律所里有人认认真真地谈场恋爱呢？”Olivie律师某天突然对我说，语气幽怨。
    的确，圣地律所是个盛产寂寞的地方——寂寞的产量绝对比加利福尼亚的阳光橙子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