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毁灭,只因我爱你！》10.第九章

    今年的冬天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结束，当我以为春天即将来临的时候，一场暴风雪再次袭击这座城市。那种噬骨的寒我永远都忘不了。
    …… ……
    酒杯从我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我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我愤怒着，喘息着，颤抖的双手扶着墙壁挪到窗前。我此刻非常需要空气，我喘不过气来。我抖着，摇晃着却无法打开窗子，于是我用拳头砸碎了玻璃。
    强劲的冷风夹着雪片击打着单薄的身体，我抓紧窗沿才不至于让自己被吹倒。
    “沉默，你疯了。”身后传来吃惊叫声。
    我仰着头，任风雪吹打着，摇晃着。
    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流泪。
    我能听到泪水滑落很块结成冰株子碎落在空气里的声音，就如同我的世界，碎了，什么都碎了！
    看着眼前可以掩埋一切的风雪，我终于明白它的出现——是厄运来临前的警告。
    周铁粗暴的推倒窗前摇摇晃晃的身子，大喊着叫道：“少让我看到你发疯的样子，想死也不要这么急，等你把人送来以后，老子才懒得管你死活。”
    我双眼无神地坐在地上摇着头，手里抓着一块碎玻璃无意识地用力握着，似乎忘了什么是疼。
    “呵，沉默！”周铁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看着我，他蹲在我面前笑着说：“你该不会……喜欢上了他吧？”
    周铁话让我浑身一震，我睁着涣散的眼睛虚弱地对他说：“我不去，不去……”
    “哈哈哈，沉默，你这不是绝了自己的后路吗。像你们这种人一但有了感情就没用了，萧总知道的话不会饶了你。”
    周铁发出尖锐的笑声却因为眼前这张苍白的脸顿住了，他望着我说：“但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是最美的。”
    他凑上前用力咬着眼前冰冷的嘴唇，直到吃到咸咸的血才停止，“沉默，我劝你不要试图反抗萧总的命令，你逃不了的，还是乖乖的想办法让佐名签了这份契约，以后我也不会为难你。”
    眼前晃动的契约书像针一样刺着我的眼睛，我痛苦地摇头，“不，他不会签的。别去招惹他，他和我们不同。”他生活在阳光下，受到父母亲人的关爱，接受良好的教育。而我们，成长在畸形的家庭里，因为无法承受生活的压力，为了钱为了不饿肚子才会签下这份足以毁灭人生的黑契约。
    佐铭，他不属于这里。如果强迫他来到这里，他就会像鱼离开了水一样死去。想到这，我不寒而栗。
    “只要他变得和你一样，你不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我没记错的话，这份黑契约是自愿签的。”我突然愤恨地叫起来。
    周铁冷嘲一笑，“只要你把他弄到在这里，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签了它。”
    “为什么？为什么要他？”
    “为什么？你刚才没有听到萧总说吗，他需要更多像你一样为他卖命的人，而佐铭如今是一炮打响，让很多名流贵族认识了他，你说那些人会不会为了博得与他一夜春宵而无条件帮助萧总扩展事业的版图。”
    我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会让佐铭来拍电影动机本来就不单纯，我曾经想过做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他的毁灭。现在呢？那个人已经深深刻进我的脑子里，如今那个像太阳一样的人就要在我眼前毁灭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冷漠地看着他在地狱里泣血。
    “我……办、不、到。”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让我亲手毁灭他吗？不，我做不了。就算我的灵魂已经坠落，就算我失去应有的人性，可我无法亲手毁灭眼前唯一的美好。他，是我的希望！
    “你没有别的选择。沉默，好好想想你还能红多久，你还能年轻多久，总有一天你变得毫无用处，死于非命，那个时候你拿什么去奉养你的母亲？”
    我颤抖着，我愤怒着，可我却无法反驳。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一无是处。能活到今天只是因为我够肮脏，够无耻，为了让母亲过上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我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
    佐铭！
    佐铭！佐铭！
    我在心里不停地念着，然后绝望地闭上眼睛。
    我能保护的人，有能力保护的人只有母亲，所以……
    对不起………
    “对了，这段时间我们会送你母亲到疗养院静养，等你忙完了再去接他吧………”
    …… ……
    寒风凛冽，摇摇摆摆地走在被风雪模糊的大街上，什么也看不到。一片雪白，冷冰冰的世界包裹着我。
    被暴风雪吞噬的城市里，有谁会想到在灯光下闪耀光彩的大明星会晃荡在孤冷的大街上。
    我就这么走着，冰冷僵硬的双腿让我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可我不想停下来。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我突然希望这场暴风雪若能永远不停止该多好，掩盖所有的罪孽，所有的绝望，只要不再面对那个人的脸，我宁愿永身永世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当我看到眼前熟悉的景物，才发现自己原来多么想见见她。我总在想要是她还能像以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告诉我妈妈永远爱你，我是不是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把那个人推进深渊里。
    我好累，真的好累。妈，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心中忽然有一种冲动，不管她如何撕咬踢打我，我想好好的抱抱她。
    “小希，你这孩子要气死我啊，这种天气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你闲命长？”
    吴妈大呼小叫地拍着我身上的雪，感觉我颤抖得厉害的身体，她担心的摸着我的额头，“是不是要发烧里，你这孩子也不好好照顾自己，抖的这么厉害，还是去泡泡热水吧。”她拉着我的手想去浴室却奇怪的发现我瞪着客厅里的人一动不动。
    看着客厅里的人，吴妈欣慰的笑起来，“你这朋友真不错，每天都抽时间来看小姐，小姐也挺喜欢他的，小希啊，你也很久没看到小姐这么笑过吧！”
    不同于外面的冰雪覆地，里面的一切都是美好与温暖的，清冷的房子奇迹的有了笑声。
    “阿姨今天这么厉害，都吃了两碗粥，看来我的厨艺很厉害啊。”
    佐铭的声音总是温暖而调皮的，那明亮的笑容里总是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上他，就连已经感受不到外界喜怒的母亲也放下戒心接受他的关心。
    他坐在她的对面，手里的汤匙里热腾腾的粥慢慢送进她的嘴里。而那个时常愤怒时常哭泣的母亲，此时像个快乐的孩子，一口一口开心的吃着。
    是啊，除了儿时的记忆，她的确没有这么笑过。
    看着他们，我悲哀的发现他们那样才是一对真正的母子。
    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佐铭转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我，“前辈！”他指着我对身旁的人说：“阿姨，看谁回来了！”
    “恩？”她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我，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红润。
    “是你帅气的儿子。”他小声的说，然后眨着明亮的眼睛。
    “儿子？”皱着眉头，嘴里喃喃地念着，而后恍然地抬头看着我笑了起来，“儿子！小希……”
    这似乎是多年来，她第一次叫我，熟悉而陌生。
    我猛地退后，浑身颤抖。
    我应该感动吧，可是渗进我的骨子里的却是满满的恐惧。
    你不该的，佐铭！不该这样走进我的生活。
    我瞪着他，眼里盛满悲哀，冷硬的双腿一点点退后，冻得发青的手里紧紧捏着的是那份可以毁灭眼前这个人的契约。
    “前辈？”第一次见到那张冷俊淡漠的脸上出现如此沉痛的表情，佐铭诧异地站起来却又被女人不依地拉住衣角。他焦急地说：“你不高兴？……我的车子坏了，困在路上走不了，所以才来这里躲避一下风雪，如果打扰你我马上走。只是……这种天气你怎么还到处跑，很危险。”
    “阿姨，下次我再来看你，记得早点休息。”
    “小希、小希不要走，妈妈想你…”慌乱地抓住，迷乱的眼眸闪着泪乞求地看着佐铭。
    尴尬、无奈，佐铭抱歉的看着我，我却只是退后，退后，就只想把自己缩进黑暗里，什么也不要看到。
    未曾注意到身边的人剧烈波动的情绪，吴妈自顾地说：“没关系，你就把这里当做你家，看小姐都喜欢你……”
    “——前辈！！！”
    吴妈的话被佐铭惊讶的喊声打断，当她回过头时身边的男人已经冲出家门消失在暴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