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倒猢狲散,此刻我终体会了这句话的深意.
我那群婶婶出狱后便自顾自称有事回娘家,三叔也去投靠岳丈大人,只剩下我这无依无靠的孤女,我冷笑一声.
幸好小皇帝挂念,否则真不知怎么过才好.
那老太监领着我到了地方,说:"皇上走时候交代老奴告诉小姐,因为一切都是背着太后做的,所以行事只能寒碜了些,请小姐暂时委屈一些."
我略一点头:"请公公转告皇上,奴婢有一屋遮雨足矣."
他一笑:"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小姐自个担待些."
我回一笑:"多谢公公提点,有劳公公了."
身后却响起个声音:"小姐."
我一愣,转过头来,是喜儿.
"你怎么没走呢?"我问她.
她一下跪在地上,着实吓了我一跳:"小姐别赶奴婢走,奴婢前几年家乡闹饥荒,不是老太爷救了奴婢领奴婢回俯,奴婢早就饿死了,奴婢要一生一世服侍小姐."
我叹口气,扶了扶她,这便是患难见真情了:"起来罢,往后只要有我曹锦绣一口饭吃,定不会委屈了你."
"谢谢小姐."她点头如捣蒜,我笑了.
在进去一看我便傻了,赵祯哪赵祯,你可真没脑子.
空空如也的房间,你要我上哪找床睡找饭吃?给我这么个空宅子做什?
我眼圈一红,这刚夸下海口,现下却连自己这张嘴也养不起了.
喜儿却像下定决心一般,脱口而出:"小姐把喜儿卖到窑子里去罢,喜儿是清白身子应该值个几十两银子."
我晕,小丫头片子,怎么能这么想.
我把心一横,决定吓唬吓唬她:"这附近哪家窑子最为出名?"
她答:"翠红楼."
说完我拉着她的手:"走,翠红楼."
她却丝毫没有不情愿更没有难过,面色平静任我拉着她便走.
我心想:倘若我能在这汴京混出一席之地,绝不会亏待了她.
来到翠红楼后,那老鸨以为我自个卖身,对我赞不决口,我翻个白眼,我漂亮我当然知道.
"嬷嬷,今个我不是来卖身更不是卖丫鬟的,是来卖歌的."我笑了笑.
她脸色一变:"小丫头拿我老婆子寻什么开心,这堂子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罢."马上下了逐客令.
"嬷嬷别急,听我说完."我淡淡道.
她没说话,示意我讲下去.
"我们姐妹俩沦落到此,盘缠用尽,但出自将门世家,不愿自悔清白,才出此卖歌的下策.嬷嬷且请位写曲的爷或姐姐出来听听罢,在决定要不要赶我走."我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老鸨犹豫了一下:"可是翠红楼早有请人给姑娘们写歌,这..."
"嬷嬷可怜可怜我罢,我保证我的歌定与他们不同,您且请人听听,如果不好您在把我赶出去不迟."我急急道.
"好罢,这得柳先生听过才作数,要是入不得柳先生耳,我也没办法了."她这才道.
柳先生?何方神圣?
随口便问了出来:"嬷嬷,柳先生是何人?"
"哟,这妮子,大名鼎鼎的柳三变先生竟不知道,柳先生现下可是奉旨填词哪,矜贵得很."她一阵好生吹嘘.
哈,好个奉旨填词,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婉约词创始人柳永.
历史上说柳永的一生太倒霉.第一次赴京赶考,落榜了.第二次又落榜.按说,补习补习,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可不服输的柳永就是沉不住气,由着性子写了首牢骚极盛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鹤冲天》.发牢骚的柳永只图一时痛快,压根没有想到就是那首《鹤冲天》铸就了他一生辛酸.
没有几天,柳永的《鹤冲天》就到了宋仁宗手中.仁宗反复看着,吟着,越读越不是滋味,越读越恼火.特别是那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真是刺到了宋仁宗的痛点上.三年后,柳永又一次参加考试,好不容易过了几关,只等皇帝朱笔圈点放榜.谁知,当仁宗皇帝在名册薄上看到“柳永”二字时,龙颜大怒,恶恨恨抹去了柳永的名字,在旁批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事后柳永便流连青楼,自称奉旨填词.
赵祯这孩子也真是的,发脾气就发脾气罢,怎的就把人家这么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这么给毁了?柳永,且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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