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反应也够快,立刻聚力,一道电光从杖端的水晶球中射出,同一时间,他起身追了过去。秋风落见此未停下,心中寻思着,在考虑自身灵力不多后,便决定用损耗灵力较少的守护之术,于是将灵力集于右手心,随后轻起右手,开启风灵之盾,风的气流以秋风落为中,围绕着她形成一道无形的守护盾,将迎面而来的电光反弹到另一边,电光因在风灵之盾的作用下威力已变小很多,只是在树身打穿了一个大洞。秋风落不禁感叹那水晶球潜藏着的强大力量,风灵之盾可谓是她最强的守护之术。因为风灵之盾是秋风落在风之盾基础上不断改进后的成果,它除与风之盾相同具有反弹削弱攻击的作用,最大的特点是它能将所受到的法力攻击转换成自己的气流来增加守护力,所以通常不会有反弹回去的力量,就是有也没什么威力,可是现在反弹回去的力量竟然还能打出一个大洞,怎能叫她不惊叹的呢!
只见刚过小溪的莫灵再次朝秋风落射出电光,但秋风落的移动速度较比刚刚却慢了些,因为同时使用两种风术,使得她的灵力在不断地减少,她非常明白再这样下去灵力迟早会耗尽,难道还是要……这时一道银光闪过秋风落的眼角,正当她感到差异时,只见那棵被打了洞的树竟然缓缓地倒下,可又见莫言依旧未停下脚步。笨蛋,他是想杀我,想疯了!他的眼睛是干嘛用?还是说……秋风落心中咒骂着,可突然有种想法燃在了她的心头。她猛地停了下来,轻念起咒语,她右手腕上的手链散发出红色的光芒,一瞬间消失在右手腕上,紧接着又紧紧地系在左手腕上,只是她的嘴角涌出血丝。她却没有理会,收回了风灵之盾,同时用御风术向莫言冲去。因为她收回了风灵之盾,那未被完全吸收的电光硬生生地打在她右肩上,这突如其来的撕心之痛让秋风落的双眉紧皱,咬住了下唇,冷汗直下,可是她脚下的速度并未因此而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了。
莫言却突然停了下,但他却停在了不该停的地方。“笨蛋!”秋风落大声吼了出来,眼见那倒下速度越来越快的树就快压到了莫言,秋风落全力冲了过去,将莫言推开,两人相拥倒地。一声巨响,那树便倒在了他们的身后。
“你……”莫言刚想说话,却被那声巨响卡住了。他明白那声巨响代表着什么,虽然他从小双目失明,但他耳不聋。可他却无法相信,她竟然救自己,一个魔族的妖女竟然救了敌对的他,他不明白……他从小跟着外婆学习法术,因为双目失明所以他学会了通过气来判断对方的行动,用这种特别方法来与魔族战斗。外婆从小就教他魔族没一个好人,对魔族应当赶尽杀绝,可为什么这个魔族的妖女,竟然……竟然不顾自己受伤还要救自己……她身上那越来越弱的气,真实地说明了她伤得很重,她的魔力也很弱了,难道她不知道魔族一旦丧失所有的魔力她就会死吗?为什么?魔族不是从来对人类都是无情的吗?为什么?他越来越不明白了,也越来越不确定外婆的话是否真的对……
秋风落也没有马上起身,紧紧地盯着莫言的双眼,空洞而没有神采,这让秋风落不由地联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那个妹妹,那个永不服输的孩子,为自己所执著的人一次次顽强地战胜了病魔,但三年前那个支持她活下去的人离开了人世,三年来支撑她的只有深深的恨意和未了的承诺,三年后自己却没有阻止她去了结全部……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她只能但愿命运不要毁了这个优秀的孩子……那看着莫言的双眼随之留露出惋惜与心疼,命运弄人,她不禁轻叹。
这声轻叹把同样一直走神的莫言拉了回来,“妖……你倒底还要在我身上多久啊?”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不知道为何现在他真的有点无法对她叫出“妖女”这两字。
秋风落这才回过神来,“抱歉。”她轻说一声,才坐起身来,伤口立刻传撕心裂肺的痛,她的衣衫早已染红了一片,脸色也显得越发苍白。她的左手轻捂住右肩的伤口,却未起身,忽然用快不及眼耳的速度将一道符咒粘到莫言身上。
莫言一感到不对劲,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怒道:“你做什么?!”
“很抱歉……”身体虚弱得让秋风落觉得说话也很费力,“我……还不想,葬在此……”她一边说一边艰难地站起身,看看倒在身后的树又说:“我想……这巨响……你朋友,应该……很快会来……只要,撕去那道符,就好了……再见了……”说完,秋风落便捂着伤口艰难地离开了……
“你给我站住!你站住!……”莫言不断地大声吼着,直到他再也感觉不到秋风落的气才静了下来,合上了双眼,可他的心无法平静。如果说她的受伤只是为了骗自己,那刚刚不是最好除掉自己的时机吗?她为何不动手而选择离开呢?他的心真得好乱,好乱……他真的越来越不明白,真正好战的到底是魔族还是……
秋风落没有说错,那巨声真的把人给吸引了过来,只是最先跑来的是那个叫小毅的孩子。小毅一见躺在地上的莫言一动也不动,及忙跑了过去,推着莫言的身体,哭喊起来:“莫哥哥,快起来啊,小毅要莫哥哥,莫哥哥快起来看看小毅啊……”
“小毅,把我身上那张符撕掉。”莫言淡淡开口,小毅哭喊的声音让他原本就很乱的心更加烦躁起来了。
“莫哥哥,你没事啊?!太好了!”小毅破啼而笑。
“先把那符撕了吧。”莫言再次提醒他。
“哦。”小毅应了一声,便低头去找所谓的符。小毅一眼就见到莫言胸前粘着一张黄色的长方形纸条,上面还画着红色的图案,说是画又像字,说是字又不是字。小毅好奇地看了看那纸,“应该就是这个吧。”他轻声嘀咕了一句,伸手撕下了那张纸,未等小毅拿到面前细看,那纸竟然由下向上自燃了起,“啊!”吓得小毅一声惊叫,把纸丢掉,那纸还未落地,已化成灰烬。
听到惊叫的莫言连忙起身,去拉小毅的手,上下仔细地摸他的手,检查是否受伤,一边还关切地问:“怎么了?”
“那……那张……纸,自己烧了起来……”显来小毅还有些惊魂未定。
“什么?!”原本还以为她不一样,但没想到……莫言心中隐隐燃起微怒,但还是没忘应该先关心小毅,“你有没有伤到啊?小毅。”
“没,没有。”小毅看起来比刚刚平静多了,突然想起来什么,忙说:“莫哥哥,刚刚那火好奇怪呢,是蓝色的哦。”
“蓝色?”这让莫言也惊奇不已,周游各国多年从未听闻有什么纸烧起来会是蓝色的火焰,忙问:“小毅,那纸是什么样子的啊?”
小毅一边想着,一边回答,“黄黄的……上面有奇怪的画……红红的……看起来,又像是字,可又不像字……”
对于小毅的回答,莫言开始仔细回想与那魔族女子打斗的每个细节,忽然发现,她竟然不是与其它魔族一样召唤火,而是召唤风!难道说……她不是魔族?可为什么她身上的气又那么强?人类是不会有那么强的气……她到底是什么人?来此又为何?……一个个疑问围绕在莫言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时,夜秋也赶了过来,还未喘过来一口气,便关切地问:“你们怎么样了?伤到哪了吗?”
听到夜秋的问话,莫言才回过神,才想起来自己还一直坐在地上,连忙起身,笑道:“我们没事,哪也没伤到。”
“没事就好。”夜秋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四周,疑惑地问:“那女子呢?”
莫言咬了咬嘴唇,“跑了。”听来似乎有些气愤,有些不甘心。
“算了。”夜秋轻拍莫言的肩,“跑了就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大伙担心。”
“好。”莫言点点头,三人一同离去……
直至三人消失在山林中,一身影从一旁的树后缓缓走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秋风落。其实,她刚刚并未离开,因为身上的伤不可能让她跑太远,而且她也不放心把莫言一人扔在那。她非常明白那树并不全因被法术打穿了树身的结果,而是有人在后面用硬物打的,才使树那么快倒了下来。何况中了定身咒的莫言可以说是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至于那定身符会自燃,也是因为秋风落在上面施了灵咒,以灵火将其燃尽,怕的就是被有心之人拿去为所欲为。不过,其实灵火并不会烧伤小毅的,它一般是用来净化灵魂的,所以只有被魔所侵蚀的人才会感受到那份赤热之痛。
至于,莫言为什么感觉不到她的气,那是因为秋风落在自己周围设下了结界封锁了所有的气息。其实她早就在推倒莫言之前就设下了幻影结界,为得就是让那有心之人看到他想看的一切。幻影结界其实是一种初级幻术,它是把幻术施加在结界,使界外人看到幻影以便于隐藏自己的行踪,只不过它的施法范围很小,因此,一般幻术师不用它来迷惑敌人。而秋风落会去用它,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她根本不是幻术师,而是咒术师,一个以风术、水术为主,符咒辅助的咒术师。而这点初级幻术全是她无聊时学来把玩的,现在也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而已。
而后来,小毅到来却没产生幻影,直接看到莫言,那是因为幻术都是针于人心中的邪念加以施加。而小毅还只是小孩子,心中自然没什么邪念,也就不会中什么幻术了。那周围的幻影结界也在小毅撕掉定身符时就被秋风落缩小了范围并转离到自身周围了,这也是后来夜秋四下张望却未发现她的踪迹的原因。但是,秋风落在重伤的情况下还使用法术,这让原来苍白的脸更加得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落落……”小知看着她那苍白的脸担心不已。
“小知……乘我现在,还有……意识……还能施加,幻影结界……能飞,多远……就飞多远……”秋风落吃力地说完一句话。
小知心痛地看着这样的秋风落早已说不出一句话,泪水不禁涌出了双眼。他明白再如此多呆一分钟,落落的伤也就会加重一分……他不想离开她,像影翼一样……他原为影翼的双翼,没有情感,也没有思想,全因那一战,他意外地离开了影翼的身体……因为残留的力量,他有了思想;因为影翼的记忆,他有了情感,但无尽而又寂寥的白色空间,太多而又孤单的童年记忆,让他不断地走向黑暗深渊……一切,却因落落的到来而改变……她身上有着相似的气息,流着相同的血液,他知道他找回了影翼,而她就是影翼……他决不让她离开……“我知道了……”话音未落,小知便消失了,秋风落的后背再次出现了那对特别的羽翼。
秋风落展开双翼,缓缓地飞上天空,向远处飞去。可因身体的虚弱使得她飞行的速度极慢,几乎是低空飞行。而她的灵力也随着时间的流失在一点一滴地耗尽……没过多久,她的飞行高度越来越接近地面,身体的沉重感让她的意识就在灵力耗尽的同时完全被身体的疲惫所取代了,双翼也消失在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小知也随之回复了原形,与秋风落的身体一同从空中坠落下来……很快,小知便回过神来,急忙大声叫喊着落落,试图唤醒秋风落,只是任凭小知喊破喉咙,那紧闭的双眼也没有一丝睁开的迹象,身体硬生生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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