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妨惆怅是清狂》6.第五章：澈夜惊晴

    看着前方远远走来的人，韩澈心中不由得一笑，暗付：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遂抬脚向那走去……
    初晴略皱着眉毛，纤手轻轻地抚摸着左手上的玉镯，总觉得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对，又说不出来？烦躁的向西武门的方向走着。
    当看见前方被月亮映出的人影时，初晴心中不免忐忑不安。来时走的也是这条暗路，并无人经过，那西武门负责值守的卫都统，是皇后的亲信，难道是他来接应自己？未待想通，下一刻，那修长的人影，竟然朝自己的方向前来。心中暗叫不好，定是宫中查夜之人，忙掉转方向往原路返回。感觉那背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初晴强作镇定，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破绽，因为毕竟现在自己穿的是宫装。
    正思量着一会如何应对时，那身后之人，突然开口说话，惊的初晴呆立原处，心房如同掉进了数九寒天的冰洞里。
    “薛家的小姐怎么深夜扮起了宫女？”韩澈含笑的望着，眼前那明显惊呆的丽人。
    对这个声音，她记得非常的清楚，前几日就是经他之口，封赏了张尚书的女儿为郡主。
    为什么每次都会遇到他？上次在樱苑能逃脱，是因为互不相识，可随后他又去了大殿，那一晚，他的眼神几乎都在自己的身上，现在想要装作不认识，怕也是不行了。
    初晴心中焦急，紧张的手心都渗出一层薄薄的汗，这深夜私自出入皇宫的罪名可不小！还偏偏让这二皇子发现！
    韩澈见她未动，大步迈过，直直将目光锁住她那张娇嫩的容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注视她，比自己想象中要美好的多。吹弹可破的肌肤，盈盈如水的眼眸，粉嫩的樱唇，拼凑在一起，并不是多么的倾国倾城，也不是自己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可她的身上却别有一番清雅脱俗，深深的吸引自己，为她多做驻足。
    又是那样的炙热的眼神，如同野兽窥伺猎物一样，几乎将她刺透，初晴忙避开那道目光，盯住自己略微露在裙外的脚尖。有些僵硬的俯身施了一礼，轻声道：“臣女见过二殿下。”
    韩澈唇边荡开一朵诱人的微笑，只是那低头的人见不到，眼中满是戏腻，轻问：“上次在樱苑中，为什么见到我便跑开？我是鬼怪吗？”
    初晴有些惊讶，他竟然没有问自己私自入宫的目的，而是问上次在樱苑中落跑的事情，末的脸上一红，低声道：“殿下并非鬼怪，只是上次臣女不知殿下的身份，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声音听起来也那么好听，犹如三月里的春风，让人浑身舒畅，韩澈勾起个醉人的微笑：“不是鬼怪，为什么不敢看我？”话音刚落，遂向前一大步，欺近初晴的身前。
    未待初晴反应过来，下颚就被他修长的手指给挑了起来，震惊之余忙向后退去，脚下一个不稳，身子狠狠地向后摔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稳稳的落入一个窒人的怀抱中，双手抵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扬起的头，迫使眼睛直视那潋滟的双眸，那样顾盼生辉的一个男子，完完全全落入自己的眼中。
    脸上犹如晚霞一样，初晴挣扎着想从那怀抱中脱离，声音有些急躁：“二殿下！”
    韩澈的目光渐渐变的迷离，盯着那张微启的朱唇，心中一悸，自那晚樱苑中见到她，心中的一处柔软，悄悄的生个根，发了芽，结了一枚叫做相思的果子。
    他低哑着声音，唤出她的名字：“初晴！”指腹轻轻抚摸着那娇嫩的容颜，低下头，缓缓向那张自己期待了很久的粉唇印去……
    初晴浑身一震，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眼瞅着他的薄唇印下来，仓促间将头歪向一旁，火热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覆上自己的脸颊，犹如烙铁一样，深深的刻下了痕迹。
    初晴脑海中瞬间空白一片，温热的气息，裹着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感觉到怀中的颤抖，韩澈轻抿一笑，俊颜上染了层深深的沉醉。不舍的将手松开，放开怀抱，那淡淡的体香，似乎还萦绕在鼻端。
    束缚散去，初晴连连后退，与他拉开了距离，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心中犹如鹿撞。
    刚刚的话什么意思？若只是单纯的想羞辱自己，那么他做到了！在这深宫中无论他想怎么样，自己都难以抵抗，尤其这私入宫廷一事，更是被他抓住了把柄，如果他要将自己扣住，薛家又如何来要人？
    初晴越想越急，眼中泛着泪光，玉指轻绞着衣襟上垂下的丝带，只盼望这一刻马上过去，只盼望回到薛府，永生不要再见这孟浪的二皇子。
    韩澈深望着眼前的人，心中无限感慨，自己要到何时才能真正将她拥入怀中？若她不是薛家的女儿？若她的家族不与自己敌对，那么，那晚樱苑的惊鸿一瞥后，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扯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含着戏腻，轻声道：“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吗？”
    初晴一怔，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懊恼悄然爬上，怨自己的大意，丢下那丝帕，种下今日之祸根。轻咬下唇：“丝帕被你拾去了！”
    韩澈的笑容渐渐扩大，眉眼皆跟着舞动起来，连那星辰都黯然失色，被他夺了光彩。
    “因为你的名字是母后起的，恰巧与我一天的生辰。没想到，竟然让我在樱苑遇到你，拾了你的丝帕！”一想到那丝帕，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还真的没发现，大家闺秀能绣出那样的东西来。
    顿了顿，续道：“都道是帝都的薛家，有个倾城倾国的薛凝蕊，却没想到，内里还藏了一个玲珑剔透，清雅脱俗的薛初晴！”
    初晴手心里一阵潮湿，脸上的火辣久久不散，遂松开被绞在一起的丝带，眉头微锁，小心答道：“初晴只是蒲柳之姿，愚钝木讷，担不上玲珑剔透，清雅脱俗之名！”
    “如果我说，我偏偏就看上了你这蒲柳之姿，那又怎么办？”韩澈向前迈出一步，玩味的盯着眼前的人。
    遂吓得初晴连退数步，话中难掩的慌张：“二皇子不要开这种玩笑！”
    看她如此的惧怕自己，想必也和今晚这私入宫廷有关！韩澈一改玩味的表情，正色道：“算了，待你及笄，再说也不迟！不早了，西武门那也快落锁了，你随我来吧！”大步向西武门方向走去。
    初晴如蒙大赦，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没有去想他话中的含义，轻步跟了上去。转眼来到西武门前，守门的侍卫焕然一新，来时的那一批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一边，当天殿中展画的公公伫立在旁，初晴心下立刻明白，抬眼望向那邪肆的人，暗暗咬牙，看来他这一招来的确实高明。用他的人送自己回去，卖了一个人情给薛家，这偷入皇宫之事，暂且看是压了下来，实际上，他随时都可以翻将出来，最终得好的还是他二皇子！
    那挺拔的背影在初晴眼中看来，又多了几分奸诈狡猾。正思量着，不成想却被他回头捕捉到自己。
    初晴犹如被火星溅到一样，迅速调转目光看向马车。那样的眼神，自打樱苑开始就不敢直视，如今就更加不敢看去，那满眼的邪肆暧昧，□□裸的不加掩饰，窒的她喘不过气。
    韩澈如沐春风，含笑道：“马车已经为你备好，小六子会送你回去。”说罢，站在车前，左手伸出，做出欲扶初晴上车的姿势。
    “谢二皇子！”话虽说完，可人却没动。初晴唇瓣轻咬，真的不想伸出手，玉指紧紧攥着衣角，上车就必须要经过他，经过他……那手岂不是……正待犹豫时，那双等不及的大手，上前将她紧紧握住，脑中轰然作响，今晚自己被他轻薄了两次！
    初晴想抽回手，反而却被攥的更紧，温热的拇指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感觉到他得意的笑容肆意开来。心中一暗，踩过踏脚石上了马车，拽了两拽，手才恢复自由。
    迅速钻入车内，将门帘撂下，阻隔了外边的一切，连带着也挡住了那炙热的眼神。轿内一盏别致的宫灯，跳动着火焰，将初晴的侧影，投在了轿子窗口的锦缎上。
    望着那侧影，韩澈心中说不出的愉悦。他要的不止是薛家的一个人情，更是想要将她深深烙上自己的痕迹，让她终有一日，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马车缓缓驶出西武门，直到消失在视线中。韩澈眼中的温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凄冷的深寒。宫灯的照射下，他俊美异常的脸覆盖了一层阴霾，扫视了一眼城门的侍卫，遂将目光调转一名头目。
    那头目迅速跑过去，哈着腰，卑微道：“殿下有何吩咐？”
    韩澈冷冷地开口道：“今晚的事不可向外泄漏半分，尤其是林贵妃处，如若泄漏出去——杀无赦！”
    “是、是、小的明白！殿下吩咐的事情，小的绝对不敢有所差池！何况属下的人都是殿下的心腹，定不会泄露半分！”那头目冷汗下来，谁会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也只有那个木讷的卫都统
    才敢顶撞二皇子吧？不过他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韩澈满意的笑笑，今晚的自己，收获颇丰。一箭双雕，一石二鸟，既得了薛家的把柄在手，又顺了自己的心意，日后的行事就更加的容易。想罢，遂转身离开了西武门，向自己的御玄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