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雪（修改版）》7.庚之梅园[下]

    ●寒庚篇●
    《礼记•曲礼上》有云：“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孔颖达疏：“朱鸟、玄武、青龙、白虎，四方宿名也。”
    《岳阳风土记》亦云：“老子祠有二神像，所谓青龙、白虎也。”《常熟私志》叙寺观篇云：“致道观山门二大神，左为青龙孟章神君，右为白虎监兵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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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镜解惑 朱雀已出
    悬疑再起 星宿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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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这个毫无生气的大殿，已是在十年之后。我对它的记忆，只有当年母亲拂袖离去的恐惧，以及翟中靠近我时的那一阵清香……如果还有，便是十月初十，在拜别婆婆转身随着母亲离去时，那一阵如同利刀碾磨心口的味道——这味道，永远无法表露脱口，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然如此。
    “三位师弟，快过来拜见寒庚师兄。”翟中用他娟秀细致地声音，将新一代的梅圆三少介绍予我。
    十年后的梅圆三少，剑攻游天、气功苍溟、幻宗君秀。
    这一代的梅圆三少，在上一代维持不足半载的瓦解后，青出于蓝。
    不记得是几年前，京州的月眉山庄庄主来到红叶居。“红叶，江湖传言你杀人是先取银子，并且一人的价钱是一万两？”
    “不错，无论武功高低男女老少。”
    “那好，这是一万五千两银票，你帮我杀三人，成事之后我再将另一半给你。”
    “我从不会让人赊帐。”
    “我并非有意欠你银子，只怕这三人你对付不了，我已买了十几个江湖杀手，各个都算武林高手，可惜最后都一命呜呼。”
    “你若不信我，何必来找我？你走吧。”
    “……那好！红叶，三万两，你帮我去梅园杀人。”
    “梅园？谁？”
    “梅园三少！游天、苍溟和君……”
    后来月眉山庄庄主死在了我的红叶之下，在他还未说完名字时被一剑封喉。我听见他在死前嘴里不停咽呜着，我知道那是极度恐惑的声音，只是他的喉管已被刺破，无法再发问。
    “我将杀你的原因告诉你，你便安静去吧！”我将红叶重新插回背后的剑鞘之中：“红叶只是我剑的名字，我方才杀你用的便是梅花剑法，我是上一代梅园三少的剑攻寒庚。”
    “咯……”一声闷响后骤然断气，对面已是一片死寂，我知道只有死人才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我也明白了当时的梅园三少已强悍难敌。
    “寒庚师兄？就是翟中师兄口中所说的，梅园最出色的剑攻弟子？”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游天你还得向寒庚师兄多指点。”
    “你给我老实呆着练你的幻宗去，你对幻蛊术可是一窍不通！”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幻蛊术算是媚术，是女娃学的，我是男子，如何学得？”
    “君秀你这般强词夺理，难道翟中师兄习得了幻蛊术便不算男子？”
    “好了！游天、君秀都别闹了，师兄们会怪罪的。”这个及时杀将出来解围的男子，语调文雅沉稳，想必便是那习气功的苍溟。
    正当我们五人陷入无语地尴尬之时，梅园新一任掌门人随着郓浩，来到了我跟前，她的气息如同她母亲一样冷竣，“我知道你此次前来的原因，你随我来。”还未等我开口说出来由，她已果断迅速地走到我身后，不再发话。
    我听着她轻柔却清晰的脚步声，跟着她走完百步后，她突然将一鼎冰凉的金器递予我手掌之上，一丝摄人的冰凉，从掌心透入了我的身体。
    “母亲离世前告诉我，你定会再回来，只是没猜到你会如此之快。”她的语调开始尖锐，“寒庚，我母亲用她的生命时日来换取得到你未来运数的答案，可惜你的命数格外古奇难测，她到死都没算出你的将来……”  明镜的话将我此前的冷静全然捅破，我臆测着师傅的死定然同我有着紧密的关系。
    明镜应该是算出了我内心的慌乱，梅园圣姑最精通的，除了为人预测运数的玄术，还有这察言观色的幻心术。只是玄术需耗损阳寿之期，而这幻术，只需动用真气。“你不需紊乱心志，因为你还有很多事需去完成，母亲托付我将这金蟾蜍给你，让你去找一个叫银恒的术人。”
    “银恒？如此怪诞的名字，是何人？”
    “我不清楚，母亲也并未详说，只听说此人行踪不定，性格疯癫古怪，也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但母亲说，她算出你要解惑，此人必是关键。”
    “那要找此人，便如同海底捞针。”这次的对话，使我的疑惑越来越多，重叠着如烫手山芋般，让我忽然有了无法拿捏的负重——沮丧。
    “明镜，有几句诗，其含义甚为难懂，还需你帮忙解答。” 我忽然想到了此次回梅园的目的，将那首已在心中默背得滚瓜烂熟的句子念给明镜。
    旭日东辉映孟章，
    银锁监兵在幽门。
    梅络深处陵光镜，
    四月逝随匿执明。
    明镜将诗句反复念将着，足足一柱香的时间，我们不再发话，我的脑中也越发空洞，任何都思考不起来，只将手中的金器，用手指来回地抚擦。
    我们就这样相对了许久。
    “陵光镜……陵光……陵光……孟章……对了！定是如此了！”明镜忽然将音调提升开来，我听出她幸喜的声音。“寒庚，你可曾听过二十八星宿的说法？”
    “此前听玄机老人说过，好似有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之分。”
    “玄机老人？”明镜疑惑着询问：“那你将此诗也告诉他了？”
    “你放心，死人是绝不会说出秘密的。”我急切道：“你接下去说！”
    “那你可听过传说有为太上老君护驾的四大守护神兽之说？”明镜舒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早些时候，山下星宿村有位族长来过梅园，他同我说起过这个传说，似有一句叫‘左有青龙名孟章，右有白虎名监兵，前有朱雀名陵光，后有玄武名执明’。这些正是你诗中之词。而‘梅络深处陵光镜’，梅园在土地方圆上的位置正巧是南方，朱雀为南，两者定有关联。”
    我随着明镜的话思索着，仿佛从一开始这些发生都是我命数中注定的一般。将我牵扯一个混沌的旋涡，这个旋涡既是我的前世，也是我的往生。
    “那‘陵光镜’必定指的就是明镜你。”又是寂静着沉默。此后，我们却再找不到任何继续破解的关键。
    “寒庚，我了解的也就这些了，你若要继续寻找答案，恐怕得换个地方。”
    “你指的是星宿村？”
    “恩，除了此地，想必再没有其他出路罢，不过你此去需格外小心，我听说星宿村族人正为割地在相互征战。”明镜坚定地回答。
    “也只能如此。”长舒了一口气，我决定马上动身。
    “你莫急！”明镜叫住了将要起身的我，“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得到这首诗的？”
    “我此前同一男子交手时，复明看见的。”急着离开梅园，我并未做太多的解释。
    “若是这样，那母亲便算对了。”
    “师傅算出了什么？”明镜再次勾起我的疑惑。
    “母亲只说，你回来梅园之时，定是你已遇见与你有宿世牵缘的人……”
    离开梅园时，我身边已多了一个人，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地清香，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然如此。
    因为在下山前，明镜告诉我，前往星宿村的森林已被下了幻术，而翟中，能为我揭开这迷宫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