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没有下辈子了》32.第 32 章

    “原来元娘知道。”叶世臻说，他唇角含笑：“已经见过了？”
    “是，已经见过了。”
    她有很多话想对叶世臻说，关于李同泽，关于杨家，以及叶世臻自己。
    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笑：“你在京城里要留多长时间？”
    “很快就要走了。”叶世臻说，“只是走之前，我想着，总要来见你一趟。”他的双眼雾蒙蒙，视线温柔地落在元娘身上，“所以，就拜托了人，带你到这里来。”
    元娘心中一阵甜蜜，可依旧止不住地担心：“特意来见我，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不会，”叶世臻说，“元娘不高兴我来见你吗？”
    “我高兴。”元娘飞快地回答，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袖：“可是，我更不愿意见你落入险境。”
    “我也很高兴见到元娘。”叶世臻说着，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爽朗，双眼明亮的样子然元娘看了也心生欢喜。
    他大力地拥抱了元娘，在她耳边轻声说：“不会太久的，我会很快就会回来。”
    元娘来不及错愕，他就已经松开手，大步地走开。
    并没有说再见。
    可是也无需这样一个敷衍的告别。凝视他的背影消失在桃林中，桂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方。
    “小姐。”她担忧地叫，似乎担心元娘会哭出来。
    可她却看见元娘笑了起来，眼神中似乎又充满了斗志。
    “走吧。”元娘说，“我们也该回去了。”
    前方有人隐蔽地引路，不一会儿就到了熟悉的地方。
    李同泽早已消失不见，栖霞的丫鬟却在那里焦急寻觅。见到元娘，对方松一口气，迅速地过来，对元娘行礼：“杨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
    “是我贪看风景，走得远了。”
    一同回去的路上，远远听见欢声笑语，贵女们说着趣事，少女轻快的笑声飘出很远。
    元娘远远地听着，心情也变得明朗。
    她快步走过去，栖霞大声地说：“元娘你回来了。我们正在说最近的桃花妆，你可曾听过？”
    郭蓉蓉俏皮歪头：“元娘平日里不是爱出来玩的性子，只怕是不曾见过。”
    “确实不曾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妆容？”
    定睛细看，发现人群中似乎多了一人，妆容精致却素雅，神色恭敬。那人身上的衣物无一不精致，却和元娘一样，都是市面上都能买到的东西。
    她抬起头来，元娘看见她的脸，一个名字在嘴边打转，却怎么都叫不出来。
    “这位是杨家元娘小姐吗？”那人轻柔地说：“在下许三娘，家中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
    杨淳莹手中捏着糕点，闻言说：“三娘何必自谦，许家虽说是做胭脂水粉的，可也是做的上供的生意，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商户可以比肩的。”
    “确实如此，”元娘一边坐下来一边赞同地点头：“皇商自然不同。”
    许三娘浅浅地笑，并不对这个话题分辨什么，只是将元娘打量一番，却又笑道；“元娘小姐何必自谦不曾见过桃花妆，小姐脸上的，可不就是最为得宜的桃花妆了。”
    一言既出，众人的视线就都落在元娘身上。后者讶然，却想不起来自己的面妆怎么就是桃花妆了。
    许三娘正其声细语地介绍桃花妆的特点，说着什么面若桃花娇美，又含笑说了元娘做得如何，一时之间，元娘倒成了众人视线焦点。
    杨淳莹不悦冷哼，却一言不发。
    一番交谈，宾主尽欢。
    等到下午，元娘身边的人来报，说桃花花瓣已经搜集足够，明霞与栖霞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许三娘跟在元娘身侧，轻声细语对元娘说：“杨小姐，不知道过些时日，可否上门拜访？”
    纵然不解，元娘却也无有不应。
    只是不曾想到，第二天就接到许三娘的帖子，人却已经过来了。
    元娘连忙请人进来，自己换了衣裳去见她。
    刚一见面，许三娘就盈盈下拜：“杨小姐，在下是来求杨小姐原谅的。”
    请求原谅？
    “不知道许小姐做了什么，还要到我面前来求原谅了？”元娘有些惊讶，阿纯过去略微一扶，就让许三娘起来了。
    许三娘惊愕地扫一眼阿纯，低头垂目道：“在下昨日是刻意去桃林遇见杨小姐的。许家与那园子常有交易，所以在下进去得轻易。见了小姐又见了郡主，方才知道在下无知。”
    她的红唇微微张了张：“那人请在下与杨小姐交好，只待与杨小姐做了朋友，再来说其他。”
    “若只是如此，在下倒也不惧。只是那人行事不善，在下只怕……若有一日，在下做了那兔死狗烹的狗。”
    说罢这些，她才轻声对元娘说：“那人虽说身份不起眼，可总能做到许多事，故而在下猜测，那人后面还有人。”
    元娘讶然，手指在椅背上缩紧。
    片刻之后，她轻笑一声：“知道这些，倒是要谢谢许小姐了。”
    “杨小姐可是愿意原谅我了？”
    “许小姐并未做出什么事来，又谈何原谅？若说原谅，等许小姐做出什么事情来了也不迟。”她嫣然一笑，过去拉了许三娘的手，柔声说：“倒是我要谢谢许小姐才是。若不是许小姐说出来，将来……只怕我后果堪忧。”
    她越是温柔和气，许三娘的心跳就越快。
    虽说知道这位杨小姐比自己还小，旁人看去还略有些稚气，可被那人这般算计，又怎么是一般的人。
    不过片刻，许三娘就听元娘问：“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许三娘说一个名字，元娘却半点儿记忆都没有，只能遗憾摇头：“并不认识，却不知道我何处与之交恶，以至于要费劲心思对付我。”
    不动声色将许三娘留下来用过饭，方才送了许三娘出去。
    只是想起许三娘所说那人，却依旧是半点儿头绪都没有。
    阿纯却并不这样想，不过多久就对元娘说要小心谨慎行事。
    “就怕那人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元娘摇头：“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又该如何处置？”
    阿纯就笑：“小姐可是忘了？”她示意一下院中厢房：“戴嬷嬷当年可是宫中出来的。”
    戴嬷嬷知道消息的时候并不太晚，神色之间却仿佛无事发生，只是一派风平浪静。
    只是说话的时候严肃许多：“尚且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想要对杨家动手或者只是对小姐动手，小姐还是将事情告诉老爷夫人，也请他们多加提防为妙。”
    元娘自然无有不从，杨夫人听了浑身发抖，抱住元娘细细查探，确认无事发生之后，方才松一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见她只顾着担忧元娘，戴嬷嬷又上前将自己的猜测说一道，严肃说：“如今却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冲着谁的，夫人也请小心才是。”
    杨夫人道：“我平日里也并不出门，大约是无妨的。”
    却见戴嬷嬷摇头：“若是想要动手，守在家中也是无用。”她说起一些手段，听得杨夫人心惊肉跳，连忙道：“嬷嬷可有什么办法？”
    戴嬷嬷为难。
    她本是来守着元娘的，如今却要变成守着杨家一家人吗？
    元娘却笑：“嬷嬷只管去做，这些时候我也在家休养就好。”
    戴嬷嬷被她这样一说，转脸又见杨夫人诚挚眼神，终于下定决心。
    “既然如此，奴婢就且替夫人打打下手。”
    话虽如此，事情却是戴嬷嬷一手操办的。
    她带着杨夫人将整个杨家细细地查探了一番，又一点一点地告诉杨夫人，这其中可以用什么样的手段。看着杨夫人脸色煞白却偏偏又撑了下来，最后甚至浮现出坚毅之色，对杨夫人也有了淡淡的敬意。
    无论如何至少有这份心气就是好的。
    将杨家上上下下都探查过一遍，果然是查出来一点儿什么。
    只是并不是想象当中的事，而是杨老爷的商场上的对手派来的几个小细作。
    杨老爷知道了倒也不生气，和和气气地将人送回到原主那里，只是安慰杨夫人：“原本是担心家里人安全，如今知道安全无恙，就是好事。”
    经此一役杨夫人倒也放了一半的心，对元娘却更担忧了一些，等闲不许她出门。
    就连杨家送了帖子过来请元娘去聚一聚，也被杨夫人回信拒绝了。
    眼见春花盛开，太阳一日暖过一日，元娘却忽而接到了来自大长公主的消息。
    大长公主居然写了帖子给她，请她赴宴。
    元娘困惑不解，向戴嬷嬷询问。戴嬷嬷呆了片刻，方才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若是不解，大可问问两位郡主。”
    只是两位郡主也没有收到消息，这帖子所说的宴会，赫然只请了元娘一人。
    就连明霞也充满了羡慕：“姑奶奶不同于常人，能得她青眼，于你是大大的好事。”
    虽然这样说着，她依旧指点了元娘，大长公主喜欢什么样的性子，平日里忌讳些什么，细细地与元娘说了，带着几分艳慕对元娘道：“姑奶奶真是喜欢你。”
    元娘却不好答话，只能含混几句将话题混过去。
    只是赴宴前一日，却陡然有消息传来。
    杨老爷子没了。
    彼时元娘正在喝茶，闻言茶盏从手中脱落坠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她却忽然不觉茶水溅在脚面上，只是想着。
    怎么比上辈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