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没有下辈子了》28.第 28 章

    医女很快就到了，但先过来的是听到消息的明霞郡主。
    一见栖霞也在里面，她就不自觉地皱眉，快步走到栖霞身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栖霞正心中不痛快，冷声道：“不知道啊。”
    一发现明霞皱眉，她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点：“过来的时候就倒了。”
    听栖霞这样说，明霞反而松一口气，视线略过众人，落在医女身上：“如何？”
    医女皱眉：“这症状……”她从陈馥欣的手腕上缩回手：“请郡主允许小的再在探查探查。”
    她从医箱中取出了金针，又让丫鬟们取了蜡烛过来，熏烤了片刻，才轻轻地在陈馥欣的手臂上下针。
    不一会儿，陈馥欣就出现明显的喉头涌动的表现。
    元娘挑眉，这个医女看起来似乎是很有经验了，都没有怀疑别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催吐。
    就在此时，昏迷着的陈馥欣被医女扶着翻身，吐在了丫鬟捧过来的痰盂中。
    这个时侯，她也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迷糊地问：“我是在哪里？”
    有人喜出望外，立刻就要上前，被栖霞冷哼一声拦住了。
    “还是别过去了，等人看完了再过去吧。”
    医女却已经收针松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向两位郡主答话，说陈馥欣大约是吃下的东西不对。
    明霞握紧手指：“可是园中点心茶水的问题？”
    医女尚未回答，杨淳莹就抢先答话了：“陈小姐用过的东西，我们都曾用过，我们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固执地伸出手：“若是不相信，还请医女替我诊察。”
    明霞见她紧紧地拉住披风的样子，略微皱了皱眉：“你是……荣平侯府的？”
    杨淳莹应是，又低下头去：“还请医女诊察。”
    她的声音越低：“能排除了我身上的嫌疑，也是好的。”
    “嫌疑？”明霞侧脸去看栖霞，栖霞不自在地扭头：“谁让她当时就站在边上，之前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就把所有人都留下了。”
    她说着越发理直气壮起来：“我可没有针对谁，当时我说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准走。”
    “你仪容不佳想去整理仪容，我又没有反对，也说了让你的丫鬟去给你拿衣服了。”
    杨淳莹越发地低下头去，明霞倒是难得地赞同了栖霞一次，转头去问医女：“可能诊断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女总算能继续刚才的话题，连忙道：“大约是陈小姐体质问题，小的并未诊出中毒或其他。”
    一句话算是一锤定音，让大多数人都松一口气。
    明霞这才对杨淳莹一笑：“既然如此，方才倒是冒犯杨小姐了。还请杨小姐见谅。”
    “只是事关重大，栖霞也是情急。”
    她微微一笑，示意下人们让开门口：“杨小姐请。”
    杨淳莹咬着唇对明霞与栖霞行礼，脚步匆匆地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忽而想起什么，飞快地对元娘说：“细细想来，方才只有那壶茶水是元娘与陈小姐都用过，而旁人不曾用过的。”
    “幸而元娘不曾有事。”
    一番话让众人的视线又落到了元娘身上，后者短暂地一愣，旋即露出笑容。
    “是啊，幸而我不曾有事。”
    她叹道，视线落在桌面上：“也不知道陈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若是方便，还是请人看看那茶水中到底有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医女心中叫苦，但明霞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她不得不欠身行礼，迈动脚步上前。
    元娘看着她的动作，笑道：“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毕竟自饮自斟，入口也只是一盏清茶。”
    医女听她这样说，心中莫名一动，上前捧了贵女们视线所聚焦的茶盏，细细探查一番心中大定，答道：“小的才疏学浅，不曾查出什么旁的东西。”
    明霞得了这样的回答也就放松下来，栖霞却有些无趣地扁了扁嘴。
    陈馥欣已然醒来，听得医女的回答也松一口气，视线不自觉落在茶盏，回头却正与元娘对上。后者对她嫣然一笑，笑得她心中一跳，生出不妙的感觉。
    片刻之后，站在陈馥欣对面的贵女惊叫起来。
    “小欣，你的脸！”
    栖霞连忙定睛去看，只见陈馥欣的脸上浮现出大块的红疙瘩，由浅变深正慢慢地浮出来，嘴唇更是发红甚至有慢慢地开始向外翻的迹象。
    她捂嘴忍住了自己的笑意，快活地说：“哎呀，看起来挺严重的，医女快些给她开方子。”
    医女一本正经地说：“此乃陈小姐体质特殊，小的就算开了方子，也只能缓解一时，不能根治。”她告诫陈馥欣：“陈小姐日后还要注意，休要再吃下可能导致这种状况的吃食了，其他方面也要少接触为妙。”
    陈馥欣委委屈屈地应了，心中对元娘恨得咬牙切齿。
    她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变成这样就是她做的。
    只是她不明白，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对方这样动了手脚。
    元娘含笑上前扶住陈馥欣，道：“郡主可否与我一起送陈小姐回去？”她对栖霞挤挤眼，栖霞立刻领悟她的意思，笑道：“自然好。”
    自有她身边的丫鬟上前替换了元娘，扶住陈馥欣往门外走。
    明霞不知道栖霞准备干什么，可她对元娘倒是信任有加，由着她去了，只是让她们将医女也一起带了过去。
    刚出来们，室内的贵女们就听到元娘压低了声音依旧被她们听到的话语：“郡主，陈小姐之前说她做错了事，想请您原谅呢。”
    栖霞识趣答话：“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向来不喜欢旁人骗我。偏偏你还算计我去对付人。”
    她虚假地叹息：“若是当时我真的动了手，现在受苦的就是元娘了。”
    说着，她猛然醒悟，对元娘道：“我好似还不曾请元娘你原谅我。若是……你可就毁容了。”
    明霞在里面听得胆战心惊，只是看着元娘远远地摇头，又有渐行渐远的笑声隐约传来，她也就慢慢地松一口气。
    抬眼就见室内各位贵女们神色各异，她浅浅一笑：“还请诸位自便，只是今日之事，还是慎言。”
    她重重地说：“毕竟关系到旁人的名声。”
    诸位贵女一一应是，明霞才起身，又一阵风似地走了。
    留下满屋子轰然而起的议论声。
    栖霞与那杨家小姐所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陈馥欣此时不便说话，被元娘与栖霞在身前将事情快嘴地都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多少人听了去，她心中气得吐血，面上却完全不敢表露分毫。
    毕竟事情确实如此，两人就算这样说了，也不为过，不过是说话的时候不曾注意地点。
    更何况栖霞最后还故作大方地说一声原谅自己，元娘又是做了这件事的中间人，自己就算有什么不满的，对着外人也都说不出来。
    是自己有错在先，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自己错的，这两个人却都清白无暇。
    纵然是栖霞所作所为让人颇有微词，又有谁敢跳到一位郡主面前指着她说她做错了事？
    她心中暗恨，将今日自己与元娘的会面又细细回想一遍，始终不明白，元娘是怎么改了那盏茶中的东西的。
    她就算想要给元娘一个好看，也不过想让元娘丢个丑，毕竟所有人都看到了茶水是自己送上去的。所以里面她只是放了泻药，到时候再拉着元娘多说两句话拖延一下时间，让她出个丑也就算了。
    正是因为如此，手中又有解除药性的东西，所以她才最终放心地喝了。
    可事情是怎么落到这一步的？
    她始终想不明白。
    上一次也是，明明看着她进来了，明明已经落到自己手中，偏偏不知道什么人敲了自己一下，直接将自己和她换了位置。
    一旦想起那些旧事，陈馥欣觉得头都疼起来了，咬牙切齿地想，莫非就这么一个乡下小孩身边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跟着？
    可就算是有人跟着，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元娘听着身后陈馥欣的动静，唇边的笑容一闪而逝。
    在自己面前玩毒，当真是……
    不过，这京都的风，还真是吹了多少年都不见变，现在是什么手段，十几年之后依旧是什么手段。
    元娘觉得有些无趣了。
    一直将陈馥欣交给了她的丫鬟，送上了马车，医女也送上了开出来的药方子，元娘与栖霞才转身告辞。
    想着陈馥欣最后的脸色，栖霞的表情都好看了许多。
    “就这么一个人……哼，还想我原谅她？把自己看得也太了不起了点。”
    这样说着，栖霞去挽元娘的手：“今儿真是痛快，虽然是她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但是后来看着她的脸色，我就觉得舒坦。”
    她活泼地对元娘说：“以后有这种机会，元娘一定要叫上我。”
    元娘却失笑：“郡主真是……”她摇了摇头，并未应承。栖霞顿时不依不饶起来，拉着元娘手非要她答应。
    元娘不得不无奈地说：“郡主大约是忘了，我已经定亲，再过些时日，就要回杨城了。”
    栖霞顿时吃了一惊，连动作都停住了：“诶！！我真的忘了。”
    她顿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说：“你定亲的是什么样的人家？真是太过分了，这么早就把你定下了。”
    话一出口，就见元娘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是很好的人家，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