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书》39.比屋而居

    比屋而居04.6.12
    家兄遭遇车祸，生死一线；农税催缴，急如星火。多日以来，公私夹击，烦恼如蚊如蝇，挥之不去。至今日始稍整以暇，静坐下来给你复函。
    看着    你心碎的哭泣     我心情沉重
    你热爱夭亡的孩子我悲怆无语
    你夕阳中微笑离去我忧伤
    可又更坚定
    假如生活再次欺骗了你
    也请你一再记住真情患难
    他只为一个孩子    不为别的
    整理记忆的背包    打点行装
    撤退的人们已经远走
    在突围的路上
    点点滴滴热泪埋成宝藏
    我们留守  掩护   让思念的人儿啊
    流浪远方
    你我
    并肩站立
    如林
    相依而居
    如邻
    “母亲    女儿    情人”
    多么温暖高贵的称呼
    如同      我说
    “父亲    兄长     爱人”
    在人生最后的站台
    你流下苍茫的热泪  准备撤离  转身坐在言语里
    言语如夜行车      渐行渐远
    把根而起的你啊    流浪何方
    可无论你走到哪里
    忧伤和思念都是隐形伴侣
    在他背后          一如既往的深情
    相濡以沫的深情
    如影随形          不舍不离       挥之不去
    卡夫卡深刻地揭示了每一个现代人的真实命运。我们不是以他自居，只是痛苦的认清了自己的命运。你误解了卡夫卡，也误解了我们，愿你一读他的原著以及有关他的两本中国传记！
    我们之间的重大区别在于，你的童年过于孤苦，所以你试图在爱中超越苦难，从而寻找简单和快乐。我们，由于生命来源的类似，我们在爱中担当苦难，并寻找担当的价值和意义。
    要了解我们心灵的秘密并不难，请你不要把《拯救与逍遥》的钥匙丢掉！
    苏轼与佛印的争论，是儒佛之争的著名公案，出自禅宗的著述难免心存偏袒，从而贬低苏轼。在北宋，苏轼作为大文豪，是儒道佛三宗激烈争夺的最大精神遗产，争执不得，乃出言不逊，皆出于门户之见。因此，我以为，东坡居士并非“枉作”。
    你的批评施之于人则可，于苏轼则是误解。其实无所谓深刻或者简单。人本身就是一种语言的存在，无论怎样存在，根本的区别在于你怎样去看，怎样去说而已。
    你不是也告诉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吗？
    “健康”或者并不是一种优势，生命本身是平等的，五肢齐全、年龄大小并不是区别。活着也并非“最上乘的方法”。我们要一再追问的是生存的价值和意义，这是人最大的苦难，也是认唯一高贵的尊严。
    你是一个童真单纯的人，可你的提问却一再直指人生的“形而上学”之问。
    “南阳作家群”，我不仅是关注，而是野心勃勃的想以另类的方式挤入行列，我要把自己的母亲和故乡写进编年文学史之中。
    我知道二月河、“二周”、廖华歌、刘正义、乔典运……李佩甫、张一弓、田中禾、张宇。
    可惜，除了读过周大新的两本集子外，《情歌挽歌》了无异彩，《皇天厚土》《古典的原野》仅闻其名而已。
    别的作家皆作如是观，我自认是另类的，在这群人当中，我无法给自己定位，反而到喜欢张承志、张炜、史铁生。
    李泽厚需重读，新版的精美图书是面向更为广大的读者群的。我十分喜爱刘小枫、张承志的作品，正如你所言，是关注心灵成长的。世上的读者千千万，关注张承志而关注心灵成长的亦不在少数。
    书有自己的读者群，我们接受的同时总是在选择和拒绝。我热爱的作家，都是视艺术为宗教的作家，可我呢？则是居家的宗教徒、祈祷者！
    你对余秋雨、张承志的认识是深刻的，独具慧眼的，我怎么就没看到他们的同中之异呢？初读《温柔和羞涩》是漫不经心的，《融入野地》之后，很快便热爱上他了。我看到我们文化气质方面惊人的类似，只是现在的我还浮躁在城乡之间，不能融入野地，总梦想着别的人生天堂。而不是在泥土的世界里醉倒！
    如同电脑、手机，我于因特网络一无所知，在我自己固守的家园，我一直是拒绝“工业文明”的“手工业者”。
    于“海”，八年的呵护扶持，《狱中题壁——送行》才是真正的“告别”，他已经成长，我也已尽到“父亲、兄长、爱人”所应尽到的责任和道义。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到丹东的那个美丽的城市和你的驸马会合的。
    “要么什么都不是，要么就是爱情的传奇！”
    如同“李蒋”二人，“海”改变我们，我感谢命运的赏赐，感谢这一份是兄弟也是爱人的尊贵情感！
    《拒绝合唱》是我遭遇李锐的第一本作品集，而他的则从未读到，蒋韵只读到《新华文摘》中的《落日情结》，很震惊，也很感到那一份坚贞纯洁的古典情怀，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至今念念不忘。渴望满世界去寻找它们的作品，可惜，僻居乡野，囊中羞涩，至今也只是“想”而已。而已！
    “还初道人”，不知何许人也，但很欣赏他的那句话。人都是两性人，相反相成，相得益彰。我们何其欣喜，各自找到生命的“另一半”，我有“海”，你有“驸马”。
    是的，我们感谢友情，但我们更感谢爱情！
    “写作即恋人”。（巴特语）
    “我的写作就是我的爱情”。（三毛语）
    静观居士
    二00四年六月十二日上午匆草
    二00七年九月四日夜间八时二十分改定
    二００八年一月三日敲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