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书》2.身居大岭山

    身居大岭山
    正在给“海”写信的时候,你的信来了,来的好,要是晚一日,怕是就难以亲自展读了。
    自校门洒泪一别,匆匆已是三日,一封短信后,也就石沉大海了。
    不是将以往的一切遗忘,而是加班太辛苦了,一无好心情,且工作单调机械,没什么可叙,于是就沉默如石了。
    可是,我的朋友,你可知那石头里藏着极大的寂寞啊!
    你信中的绝望阴郁令我心情沉重,团体既是那么不尽人意,自是怪不得你,你以你的坚韧做出了成倍的努力,这是深为赞赏的。
    至于说到孤军奋战,那又何尝不可呢?
    你以前不是和我一样在默默的前行吗?犹如负重的骆驼,那种坚韧执著的骆驼精神,我们才能够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致命弱点。
    从而沉潜下来,发愤以攻读,以求不远的将来,能更上一层楼。
    中原文化早就没落了,一部厚厚的《河殇》,那深沉苦痛的喟叹,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作为省会的郑州,也难逃此厄,郑州一行令你大失所望,以当在理中。当今河南经济步入后尘,又古之文化中心地位落之偏远地带,难道不令我们深思吗?
    然而,希望就在我们身上,如果我们能够卧薪尝胆,十年教训,十年生聚,我们的崛起还是会令世人瞩目呢!
    我所居地为大岭山,亦为远僻之地,文化空气极为稀薄,打工的三教九流,老少妇孺,许多人的脸犹如空白的书页,文化素质自是令人失望的。
    但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与书本之云云,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这才是位于底层的巨大潜流,改变中国的面貌的正是这沉默的大多数,我也因之纠正许多思想的偏差,自感于将来的学术研究极有帮助。因为唯有深入体验方可写作,从喷泉里喷出的都是水,从血管里流出的都是血。
    《文化苦旅》《心灵史》《游牧长城》启发了我,真正懂得了“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千古道理,我此番南下未尝没有此等意味。
    因而,我希望你,不要急躁,先静心沉潜以读书,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最大可能的吞咽书籍,使自己的文化修养日以丰厚起来。
    待到一定程度后,勇敢走出狭小的书斋,与世界进行剧烈的碰撞,结果将会震惊世人的,那时与余秋雨、张承志、周涛并列是毫无愧色的。
    是以,希望你细加揣摩三名著,自会在会心处,启悟良多的。
    余氏,汉族作家,中原文化的代表,汉文化圈文化人的典型;张氏恰反,回族作家,异质文化的代表,胡人牧人血统;周涛呢?半汉半胡,恰在两个文化圈的交集领域,故一把抓住长城——两种文化千古不变的最好证人,三人三著,恰成有趣的对照。
    我读的感言,与宗孟兄有过深谈,与你所悟当大有裨益于三人三著之理解,原本拟一论文奉寄,但时不暇我,且待以后吧。
    在我看来,鲁迅先生当时我们终生的精神导师,张氏为我们“同类”,年鉴学派,马恩为我们方法论师,望你尽可能搜奇张之作品和马恩著作凑齐五十卷。
    《□□宣言》诸书的,令我欣赏,越来越深切地感到,通读马列毛邓著作的重要。
    拟在闲暇时,到广东购书中心,去搜罗一番,买马恩五十卷,仔细研究。你亦不应落后,我们双管齐下,当然,我的经济好了,我会多买一些书来读,互相砥砺,当能百尺竿头,更进一层。
    另外,布罗赫《历史学家的技艺》当深细一翻,为年鉴学派的治学模式,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学者团体最好的范例,望你特别留心学习研读。
    三个月团体的实况,请不要寄来,因我马上放年假了。
    别不多叙,草草不尽。
    1997.07.29
    2007年10月23日星期二下午10时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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