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个人转了360度后,南向葵失望的倚在树边,现在的广告越来越不能让人信服了,不是连太平洋都能收到吗,怎么到这里就跟个玩具一样,换了个姿势,把手机当天线使,对着一万英尺的高空发电报。
“这里山多,海拔高,收不到信号的。”陶达智从屋里拽出三个大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俺家种的,今年收成好。”
“明天,我们去二虎子家看看,今天戴老师说,他爸把他领回家了准备结婚了。”
“结婚。”南向葵差点噎死,笑的捂住肚子,“他6年级,才13岁。”
“村里的人生儿子为了娶媳妇,娶媳妇为了生孩子,生孩子为了能种地干农活。”一排牙印深深的印在苹果上。
睡在潮湿的被褥上,有股淡淡的发霉味道,这里的人说,你们来的真巧,下了半个月的雨前天才停,南向葵一直在床上瞎折腾,屋外总是时时传来自己从未听到过的细碎响声,就像戴校长说的那句,“真不知道这些钱是来盖学校还是修路好,路没修好,光那些砖头搬上来就要花一大半的钱。”一样,在耳边萦绕。
第二天,是同村一个叫其蓝的女孩来把南向葵叫起来的,那双圆鼓鼓的大眼睛,黝黑的皮肤,带着股羞涩,静静的站在门口。
南向葵对她挥了挥手,她却一下跑开了,犹如省区的百米冠军,速度惊人。
一盘炒鸡蛋,一锅水煮鸭,还有一盘青绿色的菜叶子,南向葵走进陶家的时候,碰巧遇上刚从厨房出来的陶妈,一件大红的的衣服,嵌上了一个不搭调的花布,应该是刚补上的吧,颜色明显红了很多。
“过来啦,其蓝家还好吧。”她淳朴而又憨厚的笑着。
不知为什么,南向葵也想起了自己的老妈,一个围兜,一把锅铲,她总说自己女儿是只吃不做的猪。
从来不知道,一个村的距离会如此遥远,从一个木屋到另一个木屋,竟然走了一个小时。
刚跨过水沟时,黑黑的水面还泛着些许微小的冰块,前面,袅袅的烧干草味道正一点点吹来。
全阐开的大门,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简直是贴切不过,木制结构的屋子,空荡荡的,中央用石板一铺,上面架口锅,烧材草,全家人就这么围着火炉吃饭,
看到陶达智,二虎子直起身子,随手抓了一个扁担,像见到仇人般飞快的闪出了门。
“二虎。”
“陶娃子,够了吧。”只见二虎的爹抖了抖烟袋,叫住了他,“你上大学,咱村一人一子的给你凑钱,俺不图你回报什么,你就放了俺娃吧,他真的不适合读书。”
“叔。”原本想追出门的陶达智回过头,狠狠的咬下嘴唇。
紧紧的跟在二虎后面,南向葵一路小跑,被压扁的杂草,歪歪扭扭的成了一条弯曲的小道。
“南老师,你一直跟着我干啥。”二虎站在河边,两眼直楞楞的望着这个城市里的漂亮女生。
“你不喜欢读书。”
一桶水被舀了上来,“不喜欢。”
“真的不想?难道你就想结婚,生娃,不想和你陶哥一样到外面?”
一个空捅被扔到水里,声音那个铿锵有力,“不想。”
火大,南向葵一个箭步上前,却在接近岸边时一脚踩空,整个人倾斜的扑向河里。
一个身影飞速的紧跟上去,扑通一声,贱起大大的水花。
温暖的炕,南向葵下意识的把自己紧紧的卷缩在一起,从躺下来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
冷冷的,一种刺骨的感觉从衣服外慢慢的渗透进来,从皮肤,到肉,到心脏,一点点,一滴滴。
一阵剧烈的咳嗽,南向葵猛的睁开眼,木屋的嘲气立刻就扑鼻而来。
“南姐姐醒了。”那双熟悉的大眼睛在床前继续扑闪扑闪着,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把手放在额头上,退烧了,陶达智放心的笑了笑,“你这株向日葵可把我们吓死了,你再不醒,就把你往城里医院送了。”
南向葵傻呵呵的笑着。
“二虎子没事吧。”
“俺爹同意俺继续上学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人群后冒了出来,很不好意思的抓着自己的小辫子,“谢谢!”然后刷一下跑开了。
抓小鸡的鸭,躲小鸭的鸡,南向葵蹲在门口,把弄着泥土。
又是一天的黄昏,自从掉下水沟后,南向葵就被圈地为羊,活动范围就在陶家和其蓝家,远看着陶达智和陈阳彬从小路的那头缓缓走来。
一个扎着麻花小辩的农家姑娘站在榕树下,小狗在眼前晃来晃去。
扑哧,还没到跟前,陶达智一个大笑,抱着身边的人,腰弯的直不起来。
“很好笑吗?”南向葵双手插腰,愤愤不平。
炕上,陶达智装了一碗姜汤。
“葵子,你该谢谢阳彬。”
南向葵盯着木板,“好啦,我承认,他最近比较趋于人性化,那也要谢你们这的天灵地灵啊。”
陶达智摞起毛巾,一擦,黑色的汗渍留下了一道痕迹。
“葵子!你有时真不识好人心,也不想想,那天你都要掉下山崖了,人家怎么救你的,手都被你的包刮了好道痕。”
“你说什么?”南向葵惊的把嘴张的和外星人一样。
“葵子,其实阳彬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有时不太搭理人,你是没见过他对学校里的那些女生,眉毛都不动一下的,全学校,他理的除老师外估计就是你和你姐,对,还有个学姐,三个女生了。”
“你是说他有女性恐惧症啊!”
陶达智从旁边捡了把椅子,坐到一边去,嘴里不住念着,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谢谢。”傍晚的饭后,南向葵咬着苹果,晃晃悠悠的走到树边,出其不意的一个拍肩。
肩膀猛的一抖,陈阳彬回过头,柳树的两条支断成两半。
“你真笨。”南向葵笑西西的露出两排白牙,指了指树“你帮我拔两根,我教你。”
“陈阳彬,听说上次在山路上,是你拉了我一把?”
“喂,”南向葵踢了下他的鞋跟,“你这人就这样,老是爱理不理的,你对我姐是不是也这样啊,知不知道,你缺什么,温柔!温柔的男生的是瑰宝,不温柔的男生是粪坑里的石头。”
原本还蹲着的陈阳彬刷的一个起身,撞到南向葵的鼻子,一阵酸疼排山倒海而来,那股痛直把眼泪逼了出来。
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没事你的头,你也让我撞下!”
“谁让你没事把头低下来干嘛!人矮还装巨人!”
“陈阳彬!”南向葵大吼一声,“你混蛋!”
“你蠢蛋!”
“你!”
隔着树梢的影子,陈阳彬说,“南向葵,要不我们去看日出吧!看你吵的那么来劲,估计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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