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 小人物》4.第二章

    1995年10月21日，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斯廷顿郊区。
    荒郊野外，行人绝迹，适合作案毁尸。
    我彻彻底底完了。
    如果现在能写日记的话，这绝对是我日记中的最后一句话。
    从踏上满是灰尘的楼梯到遇见看见接下来的十分钟，只觉得脑子轻飘飘地，脚步沉甸甸地。
    后背重伤，被鲜血浸湿，手臂轻微骨折，心率加快，大脑一片空白伴随着眩晕，躺在满布灰尘的楼梯上。
    人家说恋爱的感觉和濒死的感觉是类似的，诚不我欺也。
    那个眉清目秀，英俊非凡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英俊清秀，光滑的黑发散落额前，黑色眼睛成杏仁形状，一身简洁干净的深色立领的校园风服装，沉静而立，让人猜想是个很聪明的学生会长。
    这可不是学生团体的头，而是一个名为幻影旅团的强盗集团的首领，正式称呼是：团长。是对旅团拥有绝对领导力的人。
    这位年轻的男人正坐在房间中间的台子上，双手手指交叉，专注地听着芬克斯的汇报。
    早知道……世上难买早知道。
    这一刻，我好怀念从前。
    我从一进门，除了芬克斯叫团长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其余时间，视线一直顺着地板裂缝延伸，现在黏在脚边的一摞书上。
    从书脊上能看到名字，依次是《塞恩图尔特王朝》、《哈桑传》、《派伦.肖恩历险记》、《少年Gambol》、《罗兰经》。最上边摊开的是黑色镶着金边的是罗兰经，英文题目底下是一行蝌蚪似的文字，游来游去。
    ……游来游去的原来是眼睛里的小小光斑，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芬克斯的声音，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了，脑袋越来越像一陀糨糊。
    什么轮到我上场？我做好准备了么？
    大学时，曾经参加过区里的一个演讲比赛。
    上台前嘴里不停碎念，上了台眼前金光乱闪，开口时脑子一片空白，结束时倒是记得极有风度地鞠躬下台，可惜同桌说得好：瞎子点灯——白费（蜡）！。
    如果现在给我一个选择，我宁愿在十三亿全国人民面前主持春晚。
    “……所有东西都带回来了，还附带一个赠品。”芬克斯结束了汇报，向角落里的某人斜了斜眼。
    随着他的话，各种各样的眼光都聚集到角落里正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某人身上。
    别看我，别看我，再看我……我也没办法。
    “你好。”刚开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太烂的废话了，这里面哪个也称不上“好”，尤其是旁边那个个子矮小眼神残暴出手狠毒的变态□□狂。不不不大爷、我没在看你！
    我急忙低下头去。
    用眼神逞强是现在最冒傻气的事情了，等我彻底自暴自弃了也不迟。
    “派克，”圆润低沉冷静轻松的男声，然后我听到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一双女性的手温柔又坚定地放在了我的肩上“ok，要问什么，团长？”
    天！库洛洛都不开场白的吗？！我被这位果断没有废话的作风震撼了，通常总要说一句小姐你好欢迎来到旅团作客我是团长叫做库洛洛鲁西鲁然后腹黑地笑一下不知道小姐是不是我们查不到你的资料是不是来自流星街有空跟我们回去一下吧人家才好反应说我脑子被撞坏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次只是单纯来偷东西的不知道冲撞了各位大爷东西您尽管拿走小的一句怨言都没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最后再小小地暗示一下能不能放我走了才好呀。（你彻底脑抽了）
    肩膀被派克手摸到的地方敏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派克的手搭上来的时候很轻柔，却很用力，
    一张一合的嘴唇，在说些什么呢？
    潜意识源源不断地自动冒出，顺着血液，集中到紧紧压在我左肩上，那只手指纤长的女人的手上。
    我就要无所遁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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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闷哼一声，身子一歪，就往地下坐去，从脑子到被碰到的地方，像被一千根针同时戳上去，麻、刺痛，到想要扭曲震颤的酥痛，一时间竟然站立不住。
    直到眼睛的视觉突然变成仰视，我还茫然地躺在地上，眼角瞄到派克浑身哆嗦，抽搐着，脸上露出忍耐的神色。
    “派克？”
    好几个团员关心地看过去。
    背上黏黏呼呼的，弄得我很不舒服，神经被压迫着。想翻个身，避开伤口，腿一抻，一股又麻又酥的神经信号顺着大腿传到脑子里，痛的动也不是，不动也难受。
    索性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横在地上。
    “我没事。”熬过相当漫长而寂静的几秒钟，派克终于开口了，“身体有点被麻到。”
    “派克，怎么回事？”
    库洛洛面对派克，神情冷静中带着关注。我扭动脖子，周围是一张张狰狞或冷淡的面孔，几道冷酷的视线从头顶上射过来，每个人都真高啊。
    大概因为只有我躺在地上吧。
    派克似乎已经缓了过来，正用一只手揉着右边的肩膀，“从手上传来一股强电流，剩下的记忆……读取不出来。”
    我侧过身来，用力架起胳膊肘把自己撑起来。闻言晃了晃，下巴差点磕到。
    另外几个正充满敌意地看着我。
    于是我胳膊一软，又倒下去了。
    库洛洛先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看到派克示意她并没有什么异样，又接着问，“读到的记忆，是什么？”
    “偷盗的时间，地点，她还有一个网上的合作者，是一个叫网名叫Zark的人。路线图，位置，前期准备，拍卖场，再往下读的时候……”
    库洛洛捂着嘴，沉默着。
    “——Na ng ，Na An Go Ng……到这里。”派克续道。
    囊，那安，狗恩。
    囊，男，供
    南供。
    南……宫……
    南宫楼！
    怪不得会出现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怪不得电流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做手脚的不是我，显然也不是对方，很简单的推理就是第三方，现在看来自然这个第三方已经很清楚了。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脚，派克能力居然不管用。不过从目前来看，保护就只有他们自己的隐私而已,自己的隐私就□□裸的泄露无疑，就像面前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视线，平视了。
    一只手我揪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硬拽了起来，
    “站好，站直。不会这么没用吧？”
    我抬头看清了男子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
    是那个安静开车的人。
    旧的麋鹿色的短上衣，草绿色的内领，柔软的头发有些长，弯成卷卷的发丝，平静的不可思议的眼睛，荡漾着湖水的微波，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这双眼睛里有着微微的笑意，仿佛在看一个很好玩的东西，淡然的，随意地表示出一种事不关己的友好。
    不管是习惯使然，看笑话也罢，甚至根本是我的错觉也好。怎么看他不会是把我往死亡上推的助力。
    现在这双温和的眼睛注入了一种热度，他拍拍我身上的土，动作轻柔，情绪激动，两眼兴奋 咧开的嘴角为他的脸上注入了一种嘲讽、愤慨、冷酷的神情。他同刚才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看到，谁都会说这只是长着同一张脸的两个人。
    “你耍了什么把戏？”还没来得及回答，腹部又重又痛的挨了一记拳头，浑身痉挛着，我弯着腰痛的说不出话来。
    挺立着太辛苦了，还是不要起来罢。
    仰天倒在地上，突然觉得这些日子的力气，一股子泄了。
    我到底在干嘛？
    “派克，有多痛？”
    “哎？”派克愣了一下，“就是被电棍电到吧，和被砍了一刀也差不多，”她不怎么确定地寻觅词汇。
    这边团长暂时撇下我温情脉脉地询问自家团员的感受，那边几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定在我身上。
    几乎一毫不剩，我想掩藏的，就这么简单地被挖出来了。
    库洛洛以手触下巴，斩钉截铁地说：
    “派克，再试一次。”
    我就站在那，一手拽着皱巴巴的帽子，像个疯子似的瞪着库洛洛，再试一次？刚才，你我什么，那可是你家团员哎！那可是你家宝贝情报人员哎！
    相比于我的难以置信，派克反而干脆地一点没有惊讶，“ok，要问什么，团长？”
    谁知道库洛洛走到派克身边，抬起胳膊，轻轻松松地说“先问我一个问题。”
    哎？吃惊的看来不止我一个。
    “嗯……就问我上星期一午饭吃了什么吧。”少年瞪大眼睛回忆的样子应该是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