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 小人物》2.第二章

    黄昏的喷泉广场，三三两两的游人散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看夕阳染红了天边的晚霞，整个城市如同罩上了朦胧的轻纱。嚼着烧饼，就着水咽下去，她摸摸兜里费尽心思得来的263介尼，长叹一口气。
    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走入任何一家里，要求帮助，不是一个愉快的想法。
    陌生人，是不被信任的。何况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流浪的人，即使是个孩子 。
    孩子有孩子的优势，眼睛里没有骗惯了的那种狡诈的神色，装装可爱，偶尔也会有收获。
    真的不狡诈的话，别人应该只会在眼睛里看到窘迫而已。
    黑暗的城市 ，被霓虹灯包裹起来的，没有人的城市。月亮也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
    爱夜的人，享受孤独，倪可小时候最喜欢清晨，一天的开始，万物被阳光染上了颜色，带给人新的沉甸甸的压力，又一天开始了啊。
    一个昏暗的街道的角落里，一个身穿破烂衣服的男人正猫着身体在垃圾桶处寻找着别人吃剩下的残羹。昏暗的路灯映在他菜色的脸庞上，消瘦的身体在肆虐的寒风中颤抖着，他在垃圾桶拼命地寻找食物。
    这条街是穆里尔城最有名的美食街，这里不但是约会的圣地也是富人之间攀比钱财的战场，这里也是流浪汉午夜寻找食物的场所。
    流浪汗趁着午夜两点的时候，才偷偷地溜进一家西餐厅的后巷里翻找着今天的美餐，他将垃圾桶里丢弃的报纸扔到地上，两手在里面摸索着，恨不得将里面的废弃食物全部吞下肚子里。
    垃圾桶突然摇晃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音 ，流浪汉疑惑的抬头察看，微弱的灯光在灰暗的长长的小巷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将流浪汉的身影拉得很长，什么也没有。
    ……
    流浪汉只感觉眼前一花，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路边似乎站了一个人。
    “给。” 举着一大块馅饼，衣服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条长长的布在脖子上为了好几圈，充当围巾，遮住了下边的脸，嘴里似乎塞着东西，一个女声含含糊糊地说。
    “这也不是我的，厨房拿的。”看他不拿，伸出的胳膊举着不动，眼睛一眨也不眨，很有诚意的盯着他。
    “……”
    “真难得，不吃白不吃的。” 如果我还吃得下，是不会递给你的。饿死谁也不能饿死自己啊。
    “小猫咪，过来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轻声地呼唤着，她转而在小巷里搜索着小猫的踪影。她知道被丢弃的小猫是很怕生人的。
    “乖，kitty~有鱼哦~，过来~”从怀里摸出一条鱼，放在远一点的地方，继续逗着小猫。
    “我拿馅饼跟你换，让我在你的地方呆一晚上”
    “我就睡这。”流浪汉躺在了垃圾桶旁边。白天还有一拨食物要倒，在人流多起来前，他还有时间再捡些东西。
    少年二话没说，盘腿坐在了他旁边。仰起头看星空，可是天空乌沉沉的，连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你知道，有个地方叫流星街吗？”
    流浪汉睁开了眼睛，少年并没有转过头来，似乎在自言自语，
    “干什么要叫流星街呢？很久以前那个地方有流星吗？”
    “你为什么流浪？找不到工作么？ ”
    “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人家说星期四出生的人，注定要到离家乡很远的地方去，真是准啊。你是星期几出生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一点也不介意别人其实一点也没有答茬的样子，许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也许他本来就是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自己生日。”
    突然被人搭了腔，她顿了顿，反而找不到话来接。或者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不愿意照实说，气氛变得很尴尬，她也不想接受其他人或同情或为了缓和气氛装作不在意的目光，就好像第一次听说的同学表现的那样；也不愿意特意为此编造谎言，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很可怜。其实自己也不是很在意，和别人聊天，才不知道原来有人是这样过生日的，一大群人热热闹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小孩，自己住在叫“家”的小房子里，她每天过得很平顺，很多时候她都是非常愉快的，但是后来，小孩发现有时候，自己感觉空空的。她一直没有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森林里来了很多人，他们都跟她一样长着两只眼睛，用后腿站立，身上穿着衣服。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脚上套着一种上面软软，下面硬硬的东西，那种东西叫做‘鞋’。这时候小孩才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穿过鞋，脚上已经都是血泡和糨子了。”
    她甚至没发现过自己的童年是孤独的，因为孩子不会去质疑自己的生长环境，他们从来认为理当如此。
    与殴打，挨饿相比  实在不算是什么。
    比起在贫困地区，畸形家庭出生的孩子来说，自己可以说是生活的十分幸福了，更不用说那些生活在战乱贫穷国家，随时可能饿死，被杀死的人了。
    “她曾经也想买鞋来穿，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穿过鞋了，她的脚跟别人已经不一样了，穿上之后一样很难受。后来发现除了跟她一样有手有脚的“健全人”  还有很多没有脚，没有手的，缺了眼睛的，这些人被称为‘畸形人’。”
    然后他们去抢。开始是没有手的抢手，没有脚的抢脚，后来发现，抢来的手脚无法安在原来的地方，始终无法成为“健全的人”。一些人放弃了抢夺，更多的人更加热衷于这种‘狩猎’，眼睛无法放在眼眶里就安在额头，脚无法接在膝盖上就连在肚子上，原先的‘健全人’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转变成‘畸形人’。有些不愿再抢，有些继续去抢劫别人。”
    “强大的抢弱小的，弱小的抢更加弱小的。畸形人掠夺‘健全人’，畸形人之间也不停的相互掠夺。那些不愿去抢的，有些被人杀了，有些藏了起来，还有些与“健全人”混在一起聚居，没有眼睛的戴上墨镜，没有手的遮住手臂，久而久之，有些人忘记了自己是‘畸形人’。”
    “因为，渐渐的，人们对这种千篇一律的掠夺厌烦了，他们很久以前就不再想要成为‘健全人’。”
    其中最厉害的，成为了“神”，比如“千手观音”，比如“刑天”。”
    “啊千手观音是佛教里面的神，还有三只眼睛的，叫二郎神，是道教里面的神。”
    “据说，他的第三只眼睛，可以穿透人的灵魂，揭穿事物虚伪的外装，看到世界的真实。”
    “你说，如果真有这样一只眼睛，你想要看到世界的真实么？”
    出卖自己的肉体，出卖劳力，尊严，换取生存的机会。饿死，缺少医疗条件而病死，纸醉金迷背后是痛苦的呐喊，无声的悲戚，麻木，绝望。对于苦难，语言有时候实在是太贫乏。人类拥有复杂的智能，代价是不是就是更多的痛苦？
    绝望 ，一种她从未品尝过的情绪，有人说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也不会体会，从未看到过希望，又何来的绝望，最接近的感情是压抑和麻木。
    她还经历的太少去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是用来思考的。不管什么答案都太过苍白无力。
    有阳光就有黑暗；反过来说，有黑暗，一定意味着阳光的存在。
    绝望之树上，也能够生长希望之花。
    至少，活着，绝不仅仅是活着而已。能感觉到这一点的人，人生就还有希望。
    “我唱歌你介意么？”
    “……不会。那个没有鞋的人呢？后来怎么样了？”
    沉默了一会儿，清脆中带点低哑的歌声轻轻的流泻出来
    Oh the wind whistles down
    The cold dark street tonight
    And the people they were dang to the music vibe
    And the boys chase the girls with the curls in their hair
    While the shy tormented youth sit way over there
    ………………
    Where you gonna go? Where you gonna go?
    Where you gonna sleep tonight?
    And you're singing the songs
    Thinking this is the life
    And you wake up in the m and you're head feels twice the size
    Where you gonna go? Where you gonna go?
    Where you gonna sleep tonight?
    Where you gonna sleep tonight?
    “真是坏毛病，一吃饱了又开始想东想西。”虽然从头到尾，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男人都没偏过头来，但她能感觉到，从开始他就在听自己讲话，一个在生活中挣扎求存的人，还有耐心听一个陌生人讲这么多与自己无关的话，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想到这里倪可加了一句：
    “你倒是蛮有意思的。”虽然见面的时候他在掏垃圾桶里的东西吃，倪可却完全不觉得他是乞丐，动作太过理所当然，眼神太过坦然，没有麻木和卑微。同样，倪可也不觉得自己是乞丐。
    “啊~餐厅后门我不会锁啊，要赶紧溜了~”
    半真半假的说道，停住脚步，冲他眨了眨眼睛，她捉住小猫抱起来，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路边的街灯早就坏了，于是浅浅的摇晃的影子渐渐融合在夜色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直站在最不显眼的地方望着她，眼睛在远处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片黑暗的夜色。她离开时，他也缓慢地向另一边走去。
    当他走进黑暗中，月亮刚刚从云彩里露出了脸庞，惨淡的月光洒在小巷中，带来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挺有意思的故事，观音和刑天都是从没听过的，可能是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改天去图书馆查一查吧。
    世界的真实么？
    手放在嘴上，黑发的青年静静的立在黑暗中，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才若有所觉的放下手。
    又发呆了啊，最近一个人书看太多了。窟卢塔族隐居的地点已经查出来，很长时间没组织大型活动，旅团沉寂的太久，该找新的目标下手了。
    掏出手机，按下几个数字，“飞坦么？是我。”低沉优美的声音的下达着命令  “通知所有人三天后在埃珍大陆的华埃斯特集合。”传说中神眷顾的族群，被仇恨染红的双眼，究竟能够呈现出怎样的美丽？嘴唇微翘，俊秀的青年眼中闪现名为“想要”的光芒 。
    交错的身影没有留下任何故事，旅团迈开了既定的杀戮的步伐，而离家的孩子，还在城市之间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