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爸爸,有妈妈,虽然他们的脸看不清楚,但不知为什么,她心中却十分笃定,他们一定是她的爸爸妈妈。因为,从来没有人,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唤她“娃娃”。
娃娃,娃娃,好好听的名字。
她拉着他们的手,笑着,欢喜着,想要向他们撒娇,想要张口喊他们“爸爸”“妈妈”,可是,却开不了口......
“娃娃,你好笨,连话都不会说,我们不要你了,你走吧!”妈妈突然生了气,甩开她的手。
“娃娃,你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天才不二周助的孩子呐......”爸爸皱了眉,不再微笑,有些失望地放下她的手。
妈妈,娃娃不是故意不说话的,爸爸,是你要娃娃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要不理娃娃......
不要,丢下娃娃一个人......
小姑娘拿袖子抹眼泪,眼泪却越抹越多,最终糊掉了眼睛,爸爸妈妈再也看不清楚......
“娃娃,醒醒,醒醒!”平谷背着娃娃,背部被泪水洇湿,知道她做了梦,着了急,单手摇她。
娃娃肉肉的小脸被平谷暴出的肩胛骨咯得生疼,抽泣着睁开了泪眼,发现自己在平谷背上。
“作恶梦了?”平谷瞪大眼睛,煞有介事“梦里是不是有大老虎追你?”
娃娃心中有气,偏偏又笃定平谷不会把她怎么样,小手边抹眼泪,边狠狠地捶女子的背,可是,被女子一身排骨震得手疼,便嘟了小嘴,停下手。
“出气啦?”平谷扑哧一笑,把手帕递给娃娃“擦擦眼睛,我批准你继续打,到气消为止。”
娃娃不接手帕,闷着声,不开口,轻轻吸着鼻子,眼泪又有掉下来的趋势。
“娃娃,”平谷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垂下眼睑“你不喜欢我在别人面前自称你的妈妈,我不说就是了,为什么要跑开呢?”
娃娃被猜中了心思,眉上挑,小脸染了一层红晕。
“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呐......”平谷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难过。
娃娃挣扎着,从平谷背上跳了下来。
“昂昂!”小小软软的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平谷低头,看到娃娃的小手指着前方,皱着眉询问“怎么了,娃娃?”
娃娃拉着她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跑着,轻车熟路,像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小姑娘人小,脚上却不含糊,反倒是平谷这个大人,被她拉得跌跌撞撞。
“娃娃,你这是,要到哪里?”平谷喘着粗气,口干舌燥。
娃娃不做声,一直跑着,直到到达一个破旧的仓库。
平谷打量着仓库,皱了眉。这里布满了灰尘,四周静悄悄的,像是荒废了
许久。
“昂昂。”娃娃拽了拽平谷的手指,指着仓库里一个阴暗的角落。
平谷看着角落里蜷缩着的影子,愣了神,走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那个一条白色的大狗,年纪已经很大,毛色发暗,已经没有丝毫光泽,瘦得几乎能看到骨头,窝在那里,闭着眼,没有丝毫生气。
小小乖......
它跟着她和周助两年,无论变成什么模样,她都能认得出来。
她见过小小乖的任何模样,唯独没有见过这般形容——那么虚弱,那么弱小......在周助的纵容下,它一向神气活现,即便是老了,也该是这个世界最可爱最顽皮的狗狗,为什么现在......
娃娃蹲在小小乖身边,小手轻轻摸着狗儿的下巴,微笑着,眸中闪过清晰漂亮的蓝色。
小小乖缓缓睁开了眼,它的眼睛依旧懒洋洋带着调皮的神色,是过去的模样,平谷心中稍微宽慰一些。
它望见娃娃,眼中迸发出神采,舔着娃娃的小手,但年纪毕竟大了,动作稍显迟钝。
娃娃抱着小小乖的脖子,大哭起来。
小小乖像个长者一般,带着慈爱,厚厚的皮毛贴着娃娃的身子,大大的爪子蹭着娃娃的小脑袋,呜呜叫着,眼中分明是悲伤。
平谷在一旁,不晓得说些什么,只好捂着唇,压抑着哭声。
她拼命地让自己变得坚强,坚定着信念,在离开周助的七年中努力地生活着,无论遇到什么,都努力地活着,可是,这七年无论多么难熬,却远远没有此刻来得真实可怕,因为,小小乖的模样,比任何报纸上的报导都说的清楚——她的周助,确确实实,遭遇着她难以想象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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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平谷把小小乖带回了公寓,可是,小小乖,本来垂垂老朽的模样,却在见到公寓对面据传闹鬼的白色洋楼前,狂叫起来,死也不肯离去。
最后,还是娃娃硬把它牵回了公寓。
果然,秘密还是藏在那栋楼中吗?看来,动作要加快了。
平谷思揣着,家中的固定电话却响了。
“喂,哪位?”
“小枫,你连母亲的声音也听不出了吗?”对方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带着诡异上扬的音调。
“妈,不要装神弄鬼!说话正常点儿!!”平谷大吼,翻白眼。
“我们小枫呀,嫌弃妈妈年纪大了,我就知道,呜呜......”对方开始假哭。
“没有!”平谷语气生硬,满头黑线,叹了口气“我说,巫女母亲大人,请问您有何指示?”
“人家想你了嘛,你又不回山上,所以,我决定去找你!”
“妈!!!”完了!平谷哀嚎。
这拖家带口的场面若是被她家巫女大人看到了,还不立马扛着包袱把她扔回山上学跳大神??
“小枫,你是不是很期待呀?”对方笑得得意,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口
“丫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诶?”平谷莫名奇妙“没有呀。”
对平谷枫来说,莫名其妙的不算少,但是,对于她,那些人,都是生命中重要的羁绊。
“前两天,我帮你卜了一卦。”
“然后呢?”平谷兴趣缺缺,她已经习惯了母亲的神神叨叨。
“卦象显示,你红鸾星动了,而且是两个对象哟。”
“哈?”
“不过,都是大凶之相。一个,是执念到了心魔之人”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另一个,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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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工地照常开工,平谷依旧在寒风中扛着水泥包,可是,听田中先生说,高层会来人检查工程进度。
但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如是想着,身后一声熟悉的喊声,却让她的小肩膀哆嗦起来。
“小枫?”浓浓的疑问。
微微侧目,是一个白发飘逸,眸若黄玉,玉树临风的青年。
糟了!平谷暗叫苦,加快了脚步。在工地打工的事仁王可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白毛狐狸还不烧成火狐狸。
“平谷枫,你给我站住!”对方恼了,一声吼。
她扛着水泥包跑了起来,可惜,狐狸速度惊人,跑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回头!”仁王冷哼。
她带着安全帽,硬着脖子,不回头。
男子修长的指,却硬生生把她的头给扳了回来。
“好巧呀好巧阿雅你看今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我的福气呀福气!”她如临大敌,口不择言。
狐狸似笑非笑,抬高她的脑袋,让她看着漫天的乌云。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小枫,你眼怕是花了!”狐狸磨牙。
“是吗......”一滴冷汗流下。
身后突然传来轻笑声。
平谷有些迷茫,转身,看到了一个黑发如墨,黑眸若漆,红唇若花的长发女子。
是......她......
她的模样变化不大,只是从七年前的学生制服换作了工作套装,多了些沉静,少了些乖戾,但不变的,是那副聪慧的模样。
“雅治,不为我介绍一下吗?”女子开口,黑眸却带着兴味观察着她。
“我的青梅竹马,平谷枫。”狐狸有些不情愿地指着女子,黄玉般温明的眸子瞪着平谷“这位,是迹部财团的总监,成川塚雅小姐,我跟你提过的。”
“久仰久仰。”平谷咧开嘴,看了成川半晌,对着仁王,笑得不怀好意。
“久仰个鬼!”仁王低声,嘴角抽搐。
“又是青梅竹马呀!”成川笑靥如花,同样看着仁王,语气耐人寻味。
“小的时候,身体差,我家老头把我送到她家寄养,才认识的。”仁王修长的手插进西装裤口袋,随意慵懒开口,看着成川,眸色却有些紧张。
显然,是怕成川误会。只是,这语调,把青梅竹马四个字,诠释得太过不值钱。
“是呀,我妈妈是个巫师,用了一些古法帮仁王少爷调养身体,他才能长得高高壮壮!”平谷看着二人的暗潮汹涌,淡淡一笑。
还好,她不是真正的平谷小姐。
不然,别说笑,恐怕,连站都站不稳了。
呵呵,平谷小姐,你这般坚持,值得吗?
她轻问,心中有些怅然,有些苦涩,想起她与那个女子唯一一次的见面。
她说“不二清浅,我等你很久了。”
她说“我天生能通阴阳,你命不该绝,而我已经油尽灯枯,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这身皮囊呢?”
她说“我喊你浅浅好不好?”
她说“浅浅,这身皮囊不漂亮,比不得你以前。但是,慢慢地,由于与你灵魂的磨合,它会慢慢恢复以前的模样,请耐心等待。”
她说“浅浅,我帮你,是因为你的心。那你愿不愿意,在平谷枫完全消失以前,成全我的心呢?’
她说”浅浅,请帮我照顾雅治,好好照顾他,拜托了。”
她苍白着面庞,流下了眼泪。
那眼泪,浅浅见过千百次,在自己脸上,在周助脸上。
它的名字叫......“不舍”呐......
*********我是第三封情书的分割线*******************************
娃娃百天大了, 晴, 稍微觉得对不起小小乖的心情
宝贝,百天快乐,呵呵......
今天,妈妈为了庆贺你乖乖渡过一百天,特意跟你樱乃阿姨学做了饼干呐。妈妈真的很辛苦呀,手抖了好久,才切出花纹,最后满头大汗地做好了,高兴地问爸爸——“周助,你看,我给宝宝做的饼干!”
我看着黑糊糊的饼干,瞅了好久,微笑面不改色称赞妈妈“浅浅,你做的小猫好可爱呐。”
然后然后,妈妈哭了。
她捶着桌子,哭得很伤心——“周助,我做的是小熊呀呀呀!!!”
可是,神呐,宝贝你看看,这个被称为饼干的东西哪里像小熊......我之所以称它是猫而没有叫成老鼠,是因为它的嘴不够尖......
然后,妈妈让爸爸尝尝味道。
再然后,爸爸也好想哭。
爸爸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特别......难吃的点心。
但是,爸爸忍住了,微笑着对妈妈说——“很好吃呐。”
宝贝,我听说,每一个小娃娃都是一个小天使,那么,请你代爸爸向上帝爷爷说一声——爸爸不是故意撒谎的。
再再然后,爸爸趁着妈妈不注意,把饼干全部倒给了小小乖(爸爸的好兄弟,你妈妈的情敌,呃,这么说,娃娃你能明白吗?),然后,小小乖,嗷嗷了大半夜......
咳咳,虽然饼干做得味道不够好,但是,总是妈妈的一份心意,还是值得鼓励的,对不对?
所以,娃娃,爸爸已经代替你,吻了妈妈,呵呵......
照常的最后一句话——在妈妈肚子里,绝对绝对不可以学习(妈妈的厨艺),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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