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映榕拿起桌上的茶壶帮自己倒了杯茶,苦中带着甘甜的茶水滋润了他紧巴了一个早上的喉咙,想起让自己这般狼狈的罪魁祸首,他瞄了眼正在往他身上蹭的虎头,决定暂时不理它。
易凌看见他一头乌丝随意地散落在肩背上,拿出一条缎带递给他:。
宁映榕这才一摸后脑勺,发带早就散了,只是他之前没有发现。“这都第十二条了。”他接过发带,一把橹起头发,随意的捆了两三圈,干脆打了个死结。
“那匹马怎么样了?”易凌想起早晨那匹倒霉的白马,那匹马是难得的好马,虽然不似一般的良驹那样壮实,但是体态矫健轻盈,看样子也颇通人性,要是就这样伤着底子,那也是十分可惜的,它的主人说不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没事,我帮它缝了几针,还用了身上最后的伤药,不要说那样的伤了,就是被砍个十刀八刀也绝对活得过来。“当时在旁边看马的小童在旁边看得眼泪汪汪,泪眼婆娑,好像那匹马已经攫过去了似的。
“那就好。”那匹马的主人定是有背景的,易凌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早晨,他们坐船到达了红漾城,本来打算在沉重的客栈休息一天,为宁映榕准备一些御寒衣物,然后分道扬镳的。所以两人一下船就往成衣铺里钻,也没顾得上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垂头丧气的大黄,它已经吃了好几天的鱼了,它现在非常想吃肉,看着眼前一堆肉晃来晃去,它的心情很恶劣。
大黄懒懒的在成衣铺外面呆着,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反正周围的人对它退避三舍,于是小眯了一会。再一睁眼的时候,就发现成衣铺外面多了一人一马。那青衣少年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唇红齿白,脸蛋粉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让大黄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旁边的大马毛发似雪,乌溜溜的眼睛,白色的长睫毛,就这样望着大黄。大黄觉得,这马挺漂亮,看起来也挺可口。但是,它思考了一会,打算忍耐,它相信,到了吃饭的地方,肉会有的。
原本是两方相安无事,可是就在大黄打算闭上眼睛再小睡一会的时候,那匹大白马打了个响鼻,眼睛眨了眨,头一扭,竟对它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于是,大黄的怒气爆发了!它原本就是百兽之王,更是万中无一的白虎,哪曾被这般看过,到哪里不是能耀武扬威,除了宁映镕镇得住它,别人它还不放在眼里呢!可是这只笨马居然不把它放在眼里,于是它打算吃了它。
大黄的行动力是恐怖的,在想的同时,它已经付诸行动扑向那匹瞧不起它的马。
没有人料到它的冲动,包括那只昂着头呆望着它扑来的大白马,于是乎,惨剧发生了,它一口咬在了马屁股上,那里的肉看起来最肥美。
那马又痛又怒,嘶鸣着扬起后蹄乱踢一起。
一马一虎在成衣铺门口厮斗起来,等宁映榕他们出来的时候,马屁股已经鲜血淋漓,大黄按住它,正打算要断它的脖子。
宁映榕抽着脸朝易凌使了个眼色,“大黄,还不快点下来,跟易叔走,要不你就在这里睡一晚上。”
大黄一下子惊醒过来,一脸委屈得看着他,居然威胁小动物,它分明看到宁映榕露出的指尖粘了粉红色的粉末,它可不像被强迫睡眠,尤其是在还没吃饱的时候。
于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易凌离开,留下宁映榕收拾残局。
“啊——!就是他的老虎咬伤了雪冀的屁股!”
宁映榕不用回头,也认得出这个声音,真可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虹漾城这么多家客栈,偏偏他们就能遇上。
易凌虽然也是惊讶,但是却温和的他身后的方向一笑,站起身道:“多有得罪了,请这位公子和小公子见谅。”
青衣少年身后的男子面如刀削,挺鼻薄唇,剑眉深目,眼睛像一湖碧波,青丝在脑后利落的束起,额前虽然有些零落的碎发,但并不显得零乱,反倒是多了些潇洒,一身利落的玄黑长袍,青灰缎子腰带,脚踏玄色缎面短靴,没有多余佩饰,但是能看出世家子弟的气质。
男子脸上不见喜怒,只是略带探究的看着这两人一虎,又看了激动的青衣少年一眼,缓缓道:“不妨事,只那畜牲野性未驯,望而未莫再放它走开,以免误伤无辜。”虽然也很心疼雪冀,但是看对方态度诚恳,之前又帮雪冀治伤上药,也没想这再为难人家。
“兄台真是宽宏大量,我代大黄谢过了。”宁映榕看他样貌成熟,性子也似乎也很稳重,声音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觉得这人有些奇特。
“大黄?你说这只胖老虎叫做大黄?”青衣少年指着大黄,后者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往宁映榕身上蹭。
他旁边的男子也一脸奇怪的表情。
“大黄它天生缺陷,老虎一般都是黄灿灿的,就它一只苍白苍白的,看起来不健康的样子,想想就取了个名字看看能不能帮他改改命。”宁映榕推开蹭得他发痒的大头,半真半假的说。其实他倒是真的觉得按照天命常规老虎就是应该是黄色的,白色的老虎当然不是虚弱的表现,反而可以说是兽王之王,说不定百年后还会成精成魔,取这么个名字,只是当时想压压大黄的霸气而以,只是后来叫习惯了,就没再想过名字的问题了。
看着众人一片黑线,还有大黄耷拉的脑袋,宁映榕非常有满足感。
“大黄,真可怜,突然跑去咬人家的马屁股,原来平时憋屈了。”青衣少年一脸同情的看着大黄。“名字俗气也就算了,被个女子治得死死的。”
易凌一听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一路上不少人看到宁映榕的脸,把他看作女子,但是看他的举止丝毫没有女子气,也会马上认出他是男子,这样被彻头彻尾误认为女子还是第一次。
“你见过这么挺拔的女子?”宁映榕脸上不见恼意,只是站起身,一看之下,黑衣男子才到他眼眉,那青衣少年才到他胸口。
青衣少年见他特意弯下身与自己四目相对,心下大窘,偷望了他微凸的喉结一眼,道:“你这人跟竹竿似的,腰这么细,难怪我认错。”听起来确实有几分死鸭子嘴硬。
“失礼了。”黑衣男子拍了下他的头,对宁映榕说,样子有些无奈。
“无妨,就当一报还一报。”宁映榕一笑,不知为何竟是隐隐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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