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来的祸害》11.一 小二惊魂记

    泉国虹漾城
    太阳才刚刚出来，天空的蓝色还没有透彻起来，还有些暗暗的乌蓝，风里带着夜里遗留下来的湿气，虹漾城的青砖灰瓦随着早起的鸟儿渐渐苏醒，欢快的鸟鸣声反而还是让人觉得这个早晨格外清冷。城门已经打开了，门口两边的卫兵站得笔直，目光随着三三两两出入城门的人移动。现在还没到热闹的时候，经过这里的大多是早早入城卖些作物山货、做些小买卖的乡下人，他们的家或近或远，但是却都习惯早早进城，然后能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早早卖完，为家里买些需要的东西回去，或许还会有些余钱。
    扫街的大爷耷拉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上并不显眼的尘土，他昨晚和从另一个城回来的自家兄弟重逢，聊着聊着喝高了，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于是他停下扫帚，开在道旁的柱子上休息，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一片白金色，有些刺眼，让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周围经过的人都对他报以善意的笑容，老人爬着皱纹却红红润润的脸上也出现相同的笑容。
    “于大爷，您这是昨晚喝高了吧。”八里客栈的小二睡眼迷朦的从里面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对面拿着扫帚靠墙笑得乐呵呵的老大爷，看他猴子屁股似的大红脸，心想定是喝了昨天从自家买回去的酒，精神头一下子也好起来，“八里小酌”可是他们店里的招牌，不是什么贵东西，却是好酒。
    “赵小二，你家那酒就是带劲，我兄弟昨天还和我争酒吃来着，改明儿他回去的时候，我在过来打两壶让他带回家去。”
    “那行啊，可得让掌柜把替您留着。”赵小二边说边抖了抖手中的白帕子，回身擦拭起店里的桌椅。
    于大爷也抖擞起精神，拍拍脸，拿起扫帚，沿着街一路清扫。
    日头渐高，城门越来越人脑，车水马龙，街上人来人往，时有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经过，马车穿梭其中。而最热闹的还数城东的渡口，商船客船已经停满了，已经开始有商家上货卸货。
    虹漾城就在澜水中游水流转弯的地方，从泉国帝都珑泉到出海的卧龙三角洲的水路上，这里是必经之地。虽然泉国的水路在国境内四通八达，但是很多大型商船在其他航道是行不通的，所以作为一个中转站，虹漾城显得十分重要。但是，其实这座城市以丝绸及纺织著称，城内有很多大的绸缎庄，家家户户几乎都多多少少养蚕纺丝，出产的丝色明如虹，纺丝技术更是整个大陆的翘楚，几乎可以说是到了垄断的地步。传说，这里的土地被飞虹洗涤过，所以这里长出了最俊俏的桑树，养出的蚕能吐出比别处跟好的蚕丝，纺出比别处更明媚光华的缎子。
    商人喜欢这里，它是大陆上的丝绸水都，掏到了好货，说不定就是一批绫罗万两金；文人墨客喜欢这里，白娟佩佳作，挥毫缎上舞；游人喜欢这里，路过不愁回家时挑不上手信。所以这座建筑格调有些清冷的丝绸水都，每一天都迎接着形形色色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当然的，这里也会有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来往，所以，作为看惯了往来过客的小二来说，应该对任何事情保持一种豁达的态度。但是，如果店里闯进来的是一只站起来比你还高的白老虎，那么，吓得钻到桌子底下避难也并不算是丢人现眼的行为了。
    所以赵小二现在理直气壮的躲在桌子底下手抱头瑟瑟发抖，客栈一楼的其他客人早就作鸟兽状四散逃跑了，掌柜回里屋算帐去了，老板睡午觉没起，身为小二的责任感让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临阵脱逃。
    “小二，不要害怕，它不会伤你的。”，四周很安静，一个温雅的声音响起，但并不显得突兀。
    赵小二抬起头，放下护住头的手，小心翼翼的超桌子外面瞄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和那白色大猫来了个四目相对。
    金色的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他，鼻子朝他的方向嗅了嗅，东嗅嗅西嗅嗅，见他又惊又怕的表情，还似乎是故意一般朝他呲起尖利的虎牙。
    赵小二懵了，他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在厨房帮忙切菜，帮忙杀了两只鸡、一只鸭、一只鹅，还帮忙切了牛肉片、猪肉丝，中午饭吃了一条鱼。他觉得自己在这只老虎眼里应该是一盘妙趣横生的大杂烩，或许非常能引起它的食欲。
    “小二哥，你没事吧。”一只苍白的几乎看得到筋脉的手伸到他面前，他愣了一会，才把自己的手搁在那只手里，让那只看似无力的手呼啦一下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
    眼前的男子虽然手中握着长剑，但眉宇间透着文人的温润之气，一身素白长袍，一袭墨绿色长裳搭底，乌缎子腰带，身量不算特别高，但是看上去却是飘逸之姿，唯一的不足就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赵小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维持一个小二应有的职业水准。虽然他知道凑着客人这么近不太礼貌，但是他实在怕那只老朝他亮牙齿的老虎。
    “两间上房，然后上两碗饭和几个简单的特色小菜，我想先吃饭，”男子简单地说，然后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老虎，“还有，帮它准备三只活鸡。”
    “好的。”赵小二忙不迭的点头，“客观这边请。”
    易凌刚粘上凳子，一个墨兰色的身影就从窗外窜进来，落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大黄的尾巴。
    老虎又惊又怒的惨叫了一声，本来想愤怒的大吼，然后扑到那人身上，但是定睛一看，马上两眼泪汪汪的盯着来人，一副委屈的样子。
    “装装装，怎么装你也不是讨人怜爱的小猫咪！”那人鄙视的瞥了哀鸣的老虎一眼，拉住正想离开是非之地赵小二：“请问这里什么吃的做得最快？”
    “油……油燃面。”赵小二被忽然逼近的脸闹了个大脸红，说话竟然结巴起来。
    “那麻烦先上一碗油燃面，蒜爆香一点，酱油放少一点，醋放多一点，香油多一点，麻油少一点，辣椒不要用油爆过的。我快饿死了，麻烦尽快。”
    带着惊慌、惊恐和惊艳的复杂情绪，赵小二向厨房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