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原名：合理的存在）》24.第23章

    三更十分，差不多睡着的我被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惊动。我赶紧摸摸身旁的人，触手的温暖告诉我，安景还在。可能是一路的奔波太过劳累，此刻的他正睡得香甜。
    安景，人如其名，月光下的他更是给人一种安静恬适的感觉。我情不自禁的轻抚了他的脸颊。果然和想象般的柔软滑腻。
    还没有离开韩国的国境，南国的夜晚气温不是很低。大家就这么露天睡着。营地是魏将军找的。不远处有条不知名的小河。河边是高高的苇草，躺着就能闻到它的清香。我们几个官员很自然地被安排在营地的中间。我想和安景多处，便和他睡在了一处。吴安和魏嘉华则睡在我们的对面。
    此时，我们中间的篝火熊熊的燃着，伴着零星溅出的还带着火星的木屑，不时传出“噼啪噼啪”的脆响。不远处守夜的兵士正持着剑戟走来走去。看看天色，守夜的兵士应该已经换过了两班。
    我起身披了件衣裳，带了剑朝着河边走。这两年韩国北部的气候很好，河边的苇草长的很高，有些已经过了我的肩。我用剑敲打着身边的苇草，小心地迈着脚步，有些缓慢地向前。月亮就那么在头顶照着，我能看见苇草间自己斑驳的影子。
    好一会我才穿出了苇草林子。入目的却是吴安。
    “你来了？”可能他听到了我过苇草的声音，见我过来倒也没有感到意外。
    “恩！”我应了声，正后悔好不容易甩开他，却大半夜的跑出来和他偶遇，真是大大地不智。手上觉得一紧，已被吴安拉住。
    我抬头。吴安却不看我，径自拉我到了河边。
    “你••••••”我斟酌着字眼。
    “我不怪你！”吴安没头没脑地说道。
    “啊！？”我有些跟不上。
    “相爷和我说了，所以我不怪你！”吴安缓缓地说，很是真诚。
    我心里“咯噔”一下，惊疑非常。父亲和他说了？都说了？他知道了多少？是只有姚纳兰的部分还是和杨安的部分一起？
    “相爷和你说什么了？”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直视他的双眼。
    吴安有神的双目在夜色下分外明亮，堪比天上的星星。
    “星眸朗目”一瞬间有了最完美的诠释。
    “相爷说，有些人他不喜欢你，你会伤心，他要是喜欢你，你们俩都会伤心。”吴安又一次抓紧我，“要不是相爷提醒，我都不知道，原来，这就叫做喜欢，这就是喜欢的样子，喜欢的感觉！”
    这算是和我表白吗？我想着，有些好笑。
    吴安手上一用力，我便跌入他的怀中。
    我没有挣扎，任他那么抱着。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
    “我想了一天了！虽然有些自私，但我决定了，就算是让你伤心，让你恨我，我也还是喜欢你，还是要你和我一起！”
    我一直以为说这样的话人都该是伤心的、绝望的，毕竟追求的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可吴安没有，他说的时候很平静，也许不只是平静，还带着点高兴。
    “即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你就该知道，我们的结局和可能不只是伤心这么简单！你会后悔的。”我趴在吴安的肩头轻轻的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身份终有一日会暴露，到时他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区区‘伤心’二字了，很可能是商国的千万铁骑。
    “你不是我，你又怎知我会后悔！”吴安抱紧我说，“我们试试，好吗？不要介意我是男子，好吗？”
    我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我相信父亲说出那样的话肯定是出于我的身份的考虑，又或是对自己与母亲沧海桑田未至的一番感悟后的提醒。可到了吴安的耳里，却成了龙阳之好的警告。
    吴安放开我，看着我，眼里的光幽幽的，沁人心肺。我不由地点了点头。
    吴安一把又将我搂紧，把我的头倚在他的胸前。
    我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沉重的呼吸，感受着他颤抖的双肩，我知道，他是真的高兴。虽然不能同舟共济，但是偶尔有个肩膀靠靠，不是也挺好的嘛。我心里有了些暖意，伸手环上了他的腰际。
    经过了昨夜，我本也知我与吴安的关系已非从前。可却没想到吴安竟会如此无赖和明目张胆。从早上一开始就硬要和我们同乘。我本来是要反对的，可看着安景对他很是喜欢的样子也就只好忍了。
    吴安和安景朝面坐着，把我逼到马车的一角。我只好半躺着假寐，听着吴安和安景谈天论地，不时传出悦耳的笑声。要不是吴安老是有意无意的抓着我的脚掌把玩，倒也很是惬意。
    不仅如此，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吴安都硬是要插在我与安景的中间。美其名曰，要和安景谈论国事。
    安景到底是个单纯的孩子，对于吴安急转的态度一点都没有怀疑。想到他完全相信他“慢慢熟了发现你还挺有趣”的话，我不禁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吴安在我的耳畔请问。
    “在想你为什么要拒绝四公主的婚事，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见到我吧！”我懒懒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吴安答得有些烦躁。
    “你之前要寻的朋友寻到了没有？”我依旧懒懒的，心里却是真的在意。
    “还没！”吴安说，听不出悲喜。
    我见他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便也就此打住，这么明显的试探他又怎会不知呢？我转身背对他，吴安长叹一口气，伸手将我搂进怀里。
    “你不必多心，就算我找到了他，恐怕他的心也不是我能进去的。我只想找到他，知道他平安便好！”
    我突然觉得吴安很是可怜，竟不知道此时搂在怀里的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人。此时的他应该是内疚的吧，不管对我还是对他梦中的那人。
    我又想起吴音和易商安了，不知此时的他们是否也和吴安一样，搂着别的人，心里却惦记着我，或者，依然在苦苦地追寻我的消息，又或者，他们已经忘了我。我不知道那种猜测更接近真实，或更接近我的向往。我希望他们念我寻我，但又不希望他们不幸福。好像有些矛盾呢！我暗笑自己。把手放在吴安的手上，轻轻地，略带温柔的说：“珍惜眼前人！”对自己，也对吴安。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我的双臂加了几分力道。
    我与他皆是辗转无眠，可惜了如此星辰如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