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原名:合理的存在)》14.第 14 章

    四日后,簧城。
    因为不想路上太赶,我们提早一天出发,我和吴音也就没逛成街,便早了一日到达簧城。
    我们到达簧城的时候已是傍晚,天有些阴,云压压的有些低的,看不见落日。安和被派去通知易家的人,因为怕下雨,我们便在城门附近的客栈先呆下来,顺便吃点东西。
    我对生意买卖不是很了解,自是没有打听易家的买卖,吴音不知道为什么也没问,所以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易家的铺子到底有多大,卖什么的。想不到,易商安居然出身商贾之家。
    客栈不大,只有十来张桌子,可能因为正好是晚膳时间,几乎每张桌子都有人。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桌客人吃完要走,我们便顶了上去。
    易商安说到了易家再安排东西吃,只点了一壶茶水和两盘糕点。
    不管到了哪里,客栈茶馆永远是人们说三道四,揭人疮疤的地方。
    “明天新科探花郎酬神,晚上还要宴请全簧城的人。这事儿你知道吧?”邻桌有位中年的大叔说,声音很大确没有引来太多人的侧目,看来这事情簧城的人大概都知道了。
    “听说了!不就是显摆嘛!”他身旁的年青人说,听声音年纪不大。“以前还不是个穷书呆子,现在运气好高中还不显摆一下?”
    “你呀,也就是吃不着葡萄闲葡萄酸!”大叔搬开玩笑的说,“说实在的,你到底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不去白不去!”年轻人说。
    此时安和刚好进来,身后还跟了个身着华服的精瘦老头。老头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健硕男子。
    老头还没迈进店门,客栈的老板就迎上去,“黄掌柜,您老怎么来了?”满脸堆笑。
    华服老人摆摆手,径直冲我们走来,手脚有些许的颤抖。
    “公子!黄掌柜来接您了!”安和说。
    易商安缓缓回头,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却与我常见的有些同。
    华服老人在看见易商安的那瞬间,两眼溢满泪水,双唇颤抖许久,伴着两字“公子!”老人双膝着地,同时眼里的泪也滑泪下来!
    身后的两人也一起跪下,却不言语。
    易商安扶起全身颤抖的老人,拍拍老人的手说:“这几年,辛苦黄掌柜了!”
    老人将我们领到中街的一处豪宅前,转身像易商安行李,说:“这里就是老爷当年命老奴建的宅院,老奴以为这辈子再见不着主子了,不想•••••”说着又抬手拭泪。
    我抬头看看门上的匾额,上面两字“易府”有些许晃眼。吴音却只是轻轻一笑,扶我迈如大门。
    宅子挺大,,蜿蜒的红廊抱住了层层的假山,层层的假山中由露出点点青绿,只是说不清是谁点缀了谁。
    吴音说要参观园子,便和我们来了后院。
    易商安说和老人有事商量,没和我们一起。
    “小安,你知道易商安是谁吗?”吴音用扇子敲敲我的头,问。
    “不就是易商安嘛!”我说,“还有,你大冬天的带着扇子就是为了敲我的头吗?”
    “那就是不知道咯!”吴音笑着说。
    我见他手里的扇子又晃了晃,赶紧退后一步。
    “要不要我告诉你?”吴音踏前一步。
    “说不说由你,但是别再用你的扇子敲我了!”我揉揉头顶。
    “你这么说叫我怎么接着说?”吴音万般无奈地说。
    吴满吴华闻言低头窃笑。
    “想说就快点!”我没好气地说。心里却早已好奇易商安的身份。
    “知道萧国的皇商姓什么吗?”吴音问。
    “不知道!”我答道。
    “姓易!依我看,易商安应该是易家商号的少主!”吴音得意洋洋的说。
    “那又怎么样?”我茫然地问。
    “易家商号主营米店,银号,同时还兼营茶叶,布料,客栈,四年前易家商号被萧国国主定位萧国的皇商,当时已是在萧国可是首富。不仅如此,易家商号在其他六国也有分号,算上这些的话,易家可是比这世上的任何皇帝都有钱的哦!”吴音说着还冲我眨了眨眼。
    “那易家不就是七国首富咯!”我笑问。心下却想:这样的家世,虽不是皇家子弟,却也是十分显赫的了。果如我所料,凤峰不是他的家乡。不过不管谁有这样的家世,应该都是会隐瞒的吧!
    “要说只能排第二!”吴音顿了顿,很认真的说:“要知道,易家商号只有七年的历史!”
    “七年?”我很是惊讶。
    “对!七年。但易家商号却也不像是白手起家,他们一开始就同时开设多家商号,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有大量的资金。可谁也不知道易家人之前是干什么的!”吴音平静的说,嘴角带着微笑。
    “那不是很奇怪吗?”我说,“那七国首富是谁?”
    “是楚国皇商魏家!魏家倒是有些像是白手起家!”吴音的眼里闪过些什么。
    “有些像?”我说,心想:那就是不是咯。
    “不知道,只是魏家发展的太快,太顺利!”吴音说。
    “多快?”我接口问。
    “十年!”
    “十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十年!从楚国的一家小小的米店,到现在楚国的皇商,再兼营六国各大客栈,成为六国商界之首,魏家只花了十年的时间!”吴音说着转头看我,眼里的戾气一目了然。 “魏家和易家一样,有钱得有些不正常!” 他接着说。
    如果有后世高深的经营手法,十年成为七国首富去也不是不可能。难道是穿越来此的先人?我心下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下人来叫我们用晚膳的时候已是戌时,我们用饭的厅室叫“兰花厅”。想起易商安靴上的兰花点饰,猜想着易家人是否以兰花为记。不知吴音是否注意到了这点,瞄了瞄身边的吴音。
    吴音见我看他,温柔一笑。
    我回他一笑,心里想的却是吴音是否与我想的相同。
    我们进去的时候易商安和黄掌柜已在桌前等候了,见我们进门便起身欢迎,我们少不得要寒暄一番。桌上饭菜虽有些过于丰盛,但也都还比较和我的口味,一段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由于早到了一天,明日也无事可作,我们商定以易家人的身份参加探花郎的晚宴。
    饭后我们几人被安置在了东厢房。易商安是易家的主子,这么和我们住在一起,显是不和礼数的。想这定是易商安如此吩咐的,我们也就自然住下了。
    是夜,我以为易商安会与我们解释自己的隐瞒,可却整夜无扰。不过这也倒好,本就是互相欺瞒着,尔虞我诈的三个人,他要真的和我们解释或道歉什么的话,倒也让我有些尴尬。
    转而一想,易商安的如此做法,是否说明他心里也明白我们的欺瞒?说到底,我虽不知他是易家少主,却也在一开始就怀疑他并非凤峰人士。
    吴音在后院的一席话,说明他对易家的富有是很了解的,可在踏入易府时却未有一丝惊诧,即便他有那般的身世,却也不免有些奇怪。显然在此之前,他知道的绝对比我多,且多得多。
    我无法责怪他们的隐瞒,如我一样,我们都有这样一个显赫却伴着太多不得已的身世。
    次日。
    我们带了易家的拜帖前往。我们没有乘我们来时的马车,许是不合易家的富足。
    我们都换下了书院的衣服。
    易商安一件毛边皮坎肩,里称一件浅绿布袍。头上只有一根玉簪用于固定发髻。这身装扮乍看之下有些普通,却真正是时下罕见的极品。坎肩的毛边是极地白狐的颈部白毛所制,皮毛厚实,却触手细腻柔软;里面的绿袍,虽是布衣,却由头至尾色泽均匀,线条粗细均一,经纬编制紧致,不见一步错针。在全靠手工的时下,要保证由纺线,编制,染色不错一星半点,难度可想而知。这绿袍就算不是七国唯一,也是万里挑一了,价值自然也是可想而知了。所谓的低调奢华或许就是这般吧!
    吴音金冠束发,还是贯穿的缎衣,也是一样的浅绿,袖口领口用各色金线绣了锦绣的花团,看得出绣工一流,外面是一件浅灰的布袄,虽不及易商安那件里袍,却也是颜色均匀的珍品。里外相称之下,更显得富贵不凡。
    我身上的这身是易商安上午派人送来的,里面是长至脚踝的缎衣,由头至尾不见一丝装饰。外面是一件也他们同色的布袄,袖子略短,领口也略低,却都缀上了优雅的兰花。布袄穿上之后正好露出里袍一小节,相称之下却更显里袍的白色的纯正耀眼。本来我头上插的是易家送来时配好的玉簪,却被吴音硬换成他的雕花木簪。当时,我见上面雕工精细,檀木的簪子还泛着幽香,心下也有些喜欢,就取下头上的簪子换了。
    吴音这身行头也这之后换上的。现在看易商安的装扮,还真有些感谢吴音,要不是他这么一闹一换,我和易商安就成了情侣装了。
    回想:出门时易商安见我穿上了他送的衣服,脸上有了暖意,不过这暖意却在我发间凝固,更在看见吴音的这一身浅绿行头的一瞬彻底变成寒霜。
    想起他俩当时互瞪的神情,以及上车后的互不理睬,还真是有些好笑。这两人,孩子毕竟是孩子。
    我不觉轻笑出声。
    “什么事情••••••”
    “何事如此••••••”
    两人同时面带笑容转向我,却在看见对方后骤冷又转回去。
    我更是大笑出声。
    “小安笑什么?”吴音明知故问。
    易商安闻言也转过来。
    两人见到对方,脸上虽还有些不忿,却也没有转回去。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见两人这般顺势搭话,也知他们有感,也不好再笑话他们,便随口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起了个笑话!”
    “什么笑话?”易商安问,“说来听听!”
    我本只是无心之说,他这么一问,我只好一番搜肠刮肚。
    “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棘鸡饥叽,季姬及箕稷济鸡。鸡既济,跻姬笈,季姬忌,急咭鸡,鸡急,继圾几,季姬急,即籍箕击鸡,箕疾击几 伎,伎即齑,鸡叽集几基,季姬急极屐击鸡,鸡既殛,季姬激,即记《季姬击鸡记》。”
    我话音刚落,两人齐笑出声。
    我陪笑着,心里却想:这二人也未免太过聪慧了些。想当年,我对着文本看了两遍,才明白过来。他二人却在乍听之下就笑出来。这其中才学,逻辑,明锐和心机,恐怕是我终此一生也赶不上的。将来若有朝一日与他们中任何一人对上,怕是连一份胜算都没有。好在我此生没有什么要和他们争,更没有什么让他们惦记的。心下的忧虑便也仅是一闪。
    世事无常,此后数年,我终知此时的想法只对了一半。
    一番嬉闹之后,二人神情也缓和不少,我们便又如平常一般一路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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