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岛》43.约会

    约会
    辛龙恍然道：“是那个对你开了一枪……”他猛然想起这件事情不应该说出来。
    “你说的没错，正是她开了我一枪，正是她伤了我这个看起来不可能受伤的人！那一枪的威力让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因为我真正感觉到了那一枪的速度和信心确实是在我之上的！还有她那不开则已，一开枪便要人命的习惯……”他说着沉默了下去：“而且我才知道，她原来也是红狐的一颗棋……”
    辛龙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说道：“真的？那一瞬间你开枪了吗？”
    紫彤袍低着头，不说话。
    辛龙呆了半晌，忽然回过头来照着自己的头顶重重打了一下，苦笑道：“你别生气，我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是我的话即使我的脑子不让我自己开枪，我的手也会自动开枪的，虽然对方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因为我一定无法控制我自己。”
    紫彤袍抬起头来说道：“正如你所说，在那种强大的压力之下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难道你……你真的开枪了？”
    紫彤袍点了点头。
    “那她有没有受伤？”辛龙没有问她有没有死，因为在辛龙的潜意识中紫彤袍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很冷，枪法更是在自己之上，但是似乎是不可能对准自己心爱的人的致命处开枪的。
    果然紫彤袍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她是不可能受伤的。”
    “是吗？”辛龙说出这句话后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很啰嗦。
    紫彤袍又是一笑：“因为那是自从我拿枪以来最差劲的一次开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枪是打到了什么地方。”
    辛龙看着紫彤袍，脸上有一种非常奇异的表情。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是很正常的，但是今天从紫彤袍的口中说出那样的话来，却让辛龙感到有些受不了了。
    他盯着紫彤袍看，突然大笑起来。
    紫彤袍一直没有回声，只是听着辛龙停下笑声才说道；“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也不是，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可能不会那么好笑，但是一想到那么厉害的紫彤袍身上都会这样，我就真的有点觉得好笑了。”
    紫彤袍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说道：“好了。我今天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也许唯一的事就是来提醒你一下吧。因为虽然我不知道我身上的那个枪伤并没有打在致命处的原因究竟是她的手下留情呢？还是她难得一次的失手。但是如果你真的要对付红狐的话，你以后也会面对那一把枪的，而到时的卓玛是不可能再出现这样的失误的。因此我建议你……”他忽然停了一下，忽然说道：“一旦你真地碰到了卓玛，你还是应该赶快找个藏身的地方。否则你可能会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嘿，”辛龙没有说话。
    “还有，我知道在红狐的手下还有另一个人，听说也是相当的厉害，似乎也是个女人，但是连我都没有见过，只是感觉到那样的人应该是非常难对付的，只是我们一点也不了解他，所以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缺点。”
    “我们？”辛龙看着他，忽然问道：”我们是什么意思？”
    紫彤袍站了起来，说道：“我们的意思就是说，至少我并不是和你作对的人。”
    “嘿！”辛龙也站了起来，一拍掌，说道：“你说了那么多，总算有一句话是让我感到开心的了。你放心，你虽然是不会对卓玛开枪，但是我却未必了。所以我倒也希望你早早地解决你和卓玛的问题，我可不想到时对她开枪，你明白吧。”
    “好大的口气。”紫彤袍转头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了开去：“还是小心你自己吧。”
    辛龙看着他的背影，轻笑道：“紫彤袍啊紫彤袍，我可不知道是不是阿善改变了你，但是说实话你可真是变了许多啊。没有想到我还有机会和你站在一起面对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黑暗力量，不管最终我的结局是什么，我会死在什么地方，我已经感觉满足了。”
    －－
    一个人坐在风岛之湾的安静窗户边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红尘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累。她往后靠了下去，就靠在舒适的沙发上面，闭上了眼睛。
    她穿上了一件淡蓝色的简单衬衣，下边是一条更显她活泼的牛仔裤，脖子上面简单地系着一条雪白的轻纱，散发着淡淡轻香的黑发瀑布般地垂下来，显得非常清新而又动人。虽然她这样的打扮并不是非常地女性化。比如穿上裙子什么的，但是事实上她今天在出门之前却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构思的。这本来在她的脑子中根本不会存在的想法今天晚上却像是自然而然地做了出来，她要让自己看起来与其它的女孩子与众不同。
    风岛之湾是风中之岛中最为豪华最为上档次的酒楼，没有相当收入条件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红尘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因为知道她今天的来这里的朋友告诉她一次开销可能会用完红尘一个月的薪水。所以红尘还是非常小心地准备了一下，免得到时会出现不够钱付帐的窘境。
    “因为今天要请的这个人是根本不可能有钱付帐的。”红尘在心中想着，想到那个人的模样，不由得微笑了起来。“银英她应该会完成任务的吧，否则我可真会担心那个家伙能不能找到这里了。”红尘一想到这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微微站起来，把头伸探出动看看是不是有人往这边走过来。
    除了不少上等人在轻声地谈笑和进餐和几个侍者认真而又小心地工作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人在这个高级区走动。红尘有些失望地收回身子，右手开始捏着桌上的那个银汤匙玩耍。
    优雅的小提琴声从十几米外的地方响起，奏得居然是那首中国古老的名曲－－梁祝。红尘正沉醉于那连绵悦耳的小提琴声中时，一个人已经略带着不安地站在了她的身前。红尘若有所觉，抬头时才发现阿善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穿著一套非常合适而又合身的衣服。
    红尘忙站了起来，笑道：“我还担心你不会来呢，坐吧。”
    阿善显然并不适应这里，他都没有把目光投向其它的地方，但是却更不敢去看明艳照人的红尘，只是低着头望着红尘面前的那个银汤匙发呆。
    红尘却好像知道阿善会怎么样，她微笑着坐了下来，说道：“怎么了？我心目中正直的人，你既然来了就点东西吃吧……或者我来帮你点好吗？”
    “好吧。”阿善抬起头来看了红尘一眼，和红尘明亮的目光一交汇，他的目光又开始混乱起来：“别……别那么叫我。”
    “什么？”红尘有些奇怪地看着认真的他，说道：“你在我的心中是一个正直的人啊，难道不是吗？”
    阿善摇摇头说道：“也许在你的眼里是的，但是我以前……我以前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从被天山的冰雪埋起来往前的十几年，我都是以杀人来赚钱的，我靠那样才养活了我自己。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有那么强的力量和武功。”
    阿善低下头去，说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慢慢地一点一点才想起来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那个世界和现在隔了有多远，但是我相信我的记忆是不会错的。”他说着又抬起头来正视着红尘，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然而红尘却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我打电话让银英帮我请你来这里吃晚餐的时候，银英她已经把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我了。”
    “是吗？哦，那一天在辛龙的家里我是说起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呢？”红尘微往前倾着头，凝视着阿善。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我不想隐瞒你的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阿善却抱起了双臂，说道：“很多时候，连我自己也想把这一段过去忘记，然而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月光呢？”红尘认真地沉思了一会，问道：“你想起来了没有，在以前你的那个世界里，月光又是你的什么人呢？”
    阿善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依稀地记得对于我来说，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我甚至不能肯定她是我的敌人还是朋友，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嗯……”红尘似乎觉得这个答案还算不坏，笑道：“你来到这里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你有想过自己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开始些什么吗？”
    “有的事情，就算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去开始些什么，但是它还是会开始的。就象这次红狐的事情，我想我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辛龙是我的朋友、紫彤袍也是我的朋友、还有很多的人，象银英，小哭，还有你，你们都是我到了这里后碰到的好人。虽然大家的处境不一样，但是既然走到了一起，就要好好地相处，你说是吗？”
    “是吧，想不到你的想法居然这么简单啊。人是从至少几百年以前的时代过来的人，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这个世界中，人与人之间太过冷漠了？”红尘望着窗外，说道：“很多人越来越倾向于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去考虑别人的处境和感受。这样的世界你觉得好吗？”
    阿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是啊，算了，不说这个让人沉闷的东西了。”红尘笑道：“我们来了一会了，可是还没有点东西吃呢。今天是我请客，所以你不用客气的啊。不过呢我想你也是不会知道该点些什么的了，所以还是让我来帮你点，好吗？”
    阿善也终于笑了一下，说道：“好吧。”
    红尘按了一下桌边的电子铃，只不过十秒的时间便走过来一名穿戴整齐的侍者，向两人微微地欠了一下身，微笑着说道：“两位需要点什么？”
    虽然在这个年代人们已经习惯于用电子电菜单为自己选择菜肴，但是为了表示对于顾客的尊敬，在这家风中之岛最大的酒店中还是沿用了老式的方法。于是红尘把心中早就想好的一些名点菜肴点了上去，尽管点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最贵的，但是却是红尘她自己很喜欢吃的，所以她相信阿善是一定会喜欢的。然而让她奇怪的是菜点好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见侍者端着盘走了上来，这个间隙甚至没有给红尘和阿善有说话的时间。
    “风岛之湾上菜真的有那么快吗？”红尘奇怪地说。
    那位侍者将盘中的菜肴和酒品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上，阿善虽然不知道，但是红尘却一眼看出了这一些菜并不是自己点的，她抬起头来正想问那位侍者。没有想到他已经非常有礼貌地说了出来：“尊敬的客人，两位的菜肴是我们风岛之湾大酒店特意奉送的，完全不用两位付帐，希望可以合两位的口味，请慢用。”他又是微微地一欠身，退了下去。
    阿善怔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这家风岛之湾似乎也是红狐的产业，转眼看去，红尘却望着面前丰富的茶肴，咬着她那红润的嘴唇，一言不发。阿善望着四下，说道：“我看我们不如……”
    “走！”红尘突然低声说道：“阿善，我们换个地方！”她说着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说道：“他不是说完全不用我们付帐的吗？那我们如果要走的话应该也不用再考虑了吧。走，我们走。”她说着拉起阿善的手就往外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银英还是现在红尘，阿善似乎都只有被她们拉来拉去的份。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那个上菜的侍者正用吃惊的表情看着两个人，好像很是奇怪两个人为什么不愿意享受这一顿相当丰富的免费晚餐。红尘本来已经和阿善走出门口了，但是她却停了下来，回头向那个侍者说道：“请告诉红狐，如果是我不喜欢的人请我客，我是不会接受的。”她有些负气地回过了头，拉着阿善走出了大门。只剩下那个侍者呆呆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