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岛》39.银英的担忧

    银英的担忧
    银英从未如此吃惊，或者那个也许是兴奋和激动，看着眼前这个以前一直从心里不太喜欢的辛龙，她忽然有一种感觉：“也许……他说的没错，也许冥冥中真的有什么要他这么做……”
    “你……”银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凝视着辛龙那皱得再紧也不过的双眉说道：“你真的要和红狐对着干？”
    “是的！但是并不只是红狐！”辛龙坚定无比的眼神告诉银英他的决心已下，并且断无更改：“我想做的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清，但是我只是觉得那不仅仅是对红狐！”
    “难道你还不知道红狐现在的势力有多大？你还不知道现在他的资产有多少？你能斗得过他？”
    辛龙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现在社会上流行讲的是自己的付出会有多少的回报，现在的人已经把这种想法扩散到了无所不在的地步了，但是我要做的就是和它相反！我要让人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是还有那样的笨蛋的！”
    银英喃喃地说道：“你还真是个笨蛋啊，谁会相信你所做的只是为了你刚才说的那个目的呢？他们以为你一定是为了出名罢了。”
    “那不是我要考虑的东西！银英，我已经决定了！”辛龙再一次肯定地说。
    阿善在一旁，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银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了，感觉是站在了火山的边缘，对面不远就是安全的山崖，跳过去就是生存机会，但是也许自己根本无法跳过到那边……她木木地转过头来看着阿善，说道：“你……你说说他呀，他这个人完全疯了。”
    阿善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你既然下了决定就一定会做到底，不管今天决定的是不是对，不管以后又会有多大的困难。”
    “是！这是我一生最大的一个决定，你相信我，我不会冲动！”
    “而且你也知道自己面临的会是什么，那并不可能用一个‘困难’来形容。”
    “是，我再清楚也不过了，不要说其它的，仅和红狐作对手就足以要我的小命上万次了。”辛龙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有些无谓？”
    “无谓？”
    阿善点头说道：”你要知道我很明白你的心情，我当时作出离开那个杀手组织的决定的时候也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并且事实上是准备一死的。而最重要的是也许别人不会觉得你做的是对的，或者在风中之岛中即使他们之中有人会认为你是对的，也不会不敢举手表示赞同。”
    “也就是说我会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是吗？”辛龙看着阿善点了点头，笑道：”你说的都不错，但是……那又怎么样？”辛龙忽然说出那么一句话，仿佛那简直就是非常简单和理所当然的事。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善已经知道没有人可以劝辛龙他回头了，因此他只有沉默。
    银英却是又想到了好几点可以让辛龙回头的理由：“但是你不但失去了红狐这个有权有势的朋友不说，而且还会失去几乎所有的朋友，他们在知道你是和红狐作对的事实之后，我敢担保没有一个人会帮你任何事情的！他们绝对是连和你说话都不敢的。你这个大笨蛋！”
    “我知道我是的！我也知道那是真的，但是……”辛龙忽然看着银英说道：”如果是你，你又会不会来帮我呢？”
    银英看着辛龙，哑然。
    “如果是你，如果有一天人可以帮到我，但是却会得罪红狐，别忘了你的父亲的那个研究所中也有红狐的股份啊，那样的情况我问你，你会来帮我吗？”
    银英涨红了脸，看着辛龙再看看阿善，嘴边抽动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辛龙转头看了阿善一眼，说道：“你看，即使是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说不出来，那么别人的反应我难道还会猜测不到吗？”辛龙淡淡地说着，却让一边的阿善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银英的脸涨得更红了，忍不住要说出来：“我……”
    “不要说！”辛龙大声喝了出来，转过身去，把银英的话截在了她的口中，顾自走到一边的衣橱前，一边取东西一边骂自己道：“我知道那不是一个姑娘应该说的话，我真是个笨蛋，居然会问你那样的话！”
    阿善冷眼看着他的背，就象是感觉到了以前的自己，感觉到了那种孤立无援的无奈和凄凉。
    银英看着辛龙在理东西，忽然大叫道：“但是即使是紫彤袍也不敢和红狐作对的啊，你……以前我臭你的话你可以忘记的啊，但是你一旦做了这件事的话，你就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啊，那样的话你的朋友都会伤心的！”
    辛龙没有理她，顾自打开了个包袱，取出一件黑色的衣服，拿给两人看：”你们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那是件黑色的紧身衣，虽然两人都看不出那会有些什么特别，但是银英却是认出了那件衣服――那件前一段时间被人们奉为英雄的“黑夜精灵”的服装！
    辛龙默默地望着那件衣服，说道：“你们知道吗？这样的衣服一直就有两件，但是那个时候这两件衣服是处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他们主人的枪口是指向一处的。即使现在想想其中又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但是那总是令人怀念的事情。”他含着眼泪忽然放大了声音喝道：“但是现在，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站在一起说话的人了！我要让红狐明白‘黑夜精灵’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他会后悔曾经送给我那么一件衣服的！”
    银英怔怔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用什么方法让他改变主意了，其它人也不行。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银英，我们还是走吧！”阿善忽然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说道。
    银英吃惊地看着阿善，就象是忽然发现阿善脸上有一点污垢一样，那样地惊愕。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
    “如果你还不想走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和巴巴拉大姐商量过，如果真没有地方可以住的话我可以住到那里去。那么……”阿善几乎不看辛龙一眼，说道：”我先告辞了。”
    他说着就真的从门口走了出去，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阿善也许不知道，他的举动让银英吃惊和意外的程度更甚于听到辛龙的决定。
    银英几乎是把眼睛瞪到最大看着他走出去的。她看着阿善消失在门外，回过头来说道：“小辛……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你还不打算走吗？难道说非要我把你赶出去吗？”辛龙整齐地把黑色的衣服放在床上，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摸出那枝“撒旦之手”重新又放回到腰间。
    银英真是又气又急，叫道：“你这个白痴，不但是紫彤袍，现在连阿善也不帮你，你知道红狐的厉害了，他们两个那么自以为是的家伙都没有办法帮你，你还要那样做？”
    辛龙冷冷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再问了！还有，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银英怒火难抑，看着辛龙，狠狠地跺了几脚，叫道：“你真是个白痴，我也不管你了！我现在就走。”
    “那就快一点吧。”
    辛龙话音还没有落下，只听到一声很重很重的“砰”声响起，屋子中顿时变得安静无比。
    辛龙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将黑夜衣服和撒旦之手放在自己的枕边，关上了灯，轻轻地躺了下去，自言自语地说道：“辛龙啊辛龙，你难道真是一个白痴吗？”
    大街上忽然传来银英的大叫声：“臭阿善，坏阿善，忘恩负义的阿善，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给我站住，站住！你是不是就让小辛这样去送死了？”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这次真是气坏了。
    然而不管她怎么骂，阿善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声音逐渐远去，直到自己再也听不到，就好像所有认识的朋友，所有应该留恋的东西真的就这样完全彻底地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辛龙闭上了眼睛，然后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也许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就只有那一片黑色，也许即使是那样的一片黑色，对于自己来说也已经是非常短暂的。
    “难道不是吗？”辛龙闭着眼睛微微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今天好好地睡吧，明天开始的辛龙会是不一样的了。”声音和光线不再存在，什么那些令人头痛的朋友也好，利益也好，对错也好，只要是在一片黑暗的沉睡中都会不复存在了。至于明天会是怎么样，谁又会知道呢？谁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