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岛》38.辛龙的决定

    辛龙的决定
    辛龙怒视着他，猛地做出了件非常冲动的事：他走上一步，双手用力把紫彤袍那甚至高过自己的身躯拎了起来，怒喝道：“你笑什么？你是不是认为我辛龙一个毫无本事的人，现在又从安全局退了出来，我这样的条件又怎么和红狐斗？是不是？”
    银英吃了一惊，上前叫道：”小辛，你要干什么？”旁边的阿善伸过一只手来拦住了她。银英急着道：“可是小阿善……”阿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紫彤袍摇了摇头。
    紫彤袍低下头来看着怒不可遏的辛龙，认真地点头道：“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那个理想不如改成为梦想或者是妄想听起来会更合适一些。”
    辛龙大吼道：“你这个混蛋！”他双手一用力便要把紫彤袍狠狠地摔下，然而紫彤的眼神却告诉他，这必然是一个事实！紫彤袍非常坦然和冷静地看着自己，并没有因为辛龙的粗鲁动作而有所行动。
    这一切都让辛龙迅速地冷静下来，缓缓放松了抓住紫彤袍的双手，过了良久才说道：“难道说真的就没有办法可以把错误完全纠过来吗？”他的声音已经是低了许多，身边的银英见紫彤袍和他并没有冲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说道：“那是很正常的事啊，红狐现在的势力小紫最清楚了，他并不是个怕事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也许我们这些小人物真的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呢。”
    辛龙咬着牙，走到一边猛地狠狠一拳打到墙上。
    紫彤袍捂着伤口嘿了一声，说道：“我看得出你心里很不好过，也知道你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更清楚你是一个在现今很少有的那种愿意用真心去维护社会正义的傻瓜，嘿嘿，但是……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劝你在行动之前要三思，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是我也不想你这样的人由于冲动而白白地死在红狐的手中！”
    辛龙一惊喝道：“你是说红狐他会杀我！”
    紫彤袍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怕告诉你们，风中之岛上一任的议会主席凯西金就是死在红狐手上，原因是他不同意红狐介入政界，可能他一开始就意识到红狐的野心是常人根本想不到的。所以现在的红狐已经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了，杀你应该并不是一个很难下的决定。”
    银英叫了起来：“什么？凯西金主席真是死在红狐的手上？这……这……”
    辛龙将牙齿咬得碎响，怒道：“难怪这件案子结得不明不白，原来竟有那么深的背景！”
    “所以说，我给你们的建议完全是为了你们的好，你们可以怀疑我的话，但是总有那么一天你们会相信的，因为……”紫彤袍边走着一边说道：“不必再说什么因为了，大家好自为之吧。”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砰地关上了门。
    阿善冲上去，拉开门喝道：“你真的要到红狐那里去找小哭？”“我是要去找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相信我的话大可不必到处去找小哭，她一定在红狐那里，而且一定过得很好。阿善，你还是听我的建议吧！”“那以后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你？”阿善看着他缓缓走在路上越来越小的身影大声喝道。
    “不用了，像我这样带着恶运的人不论是谁都还是不见的好，阿善，再见了。”
    路灯上那淡淡的白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斜斜地压在地上，不时忽前忽后地变幻着，最终在阿善的眼中消失。阿善轻声说道：“紫彤袍，你不知道，以前的我又何尝不是认为自己是个恶运的人呢？原本我以为这一切噩梦会随着我来到这个陌生的风中之岛而消失，然而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另一个噩梦重新的开始。紫彤袍，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银英看着眼前这个辛龙，忽然笑着说道：“小辛，说起来也奇怪，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可是直到现在才觉得你这个人真是有一点优点的，这种优点我没有在别人的身上看到过。”
    辛龙却是没有听到，只是凝视着眼前的那柄银白色的“撒旦之手”。
    “所以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会碰到像是阿善那样特别会关心别人的人，在他的心里似乎根本没有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中的半分俗气和势利，所以连小哭那么一个只知道问别人要东西吃的小孩也会为了他而甘冒那么大的风险；所以连紫彤袍那样的人都会把他当成是一个真心的朋友；所以红尘她也会真心地喜欢他……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银英用右手轻轻撩起了一边落下来的黑发继续说道：“有时我觉得阿善从冰冻中醒过来到，好像是天堂里的天使来这里见证一些什么东西的，又好像是特地来帮我们的，小辛你说是吗？”
    辛龙还是不回答，只是瞪着它。
    银英也不怪他，说道：“然后是紫彤袍了，那么一个像是钢铁打就的男人居然也有一个心爱的女，并且她的那个心爱的人竟然也是枪中的高手，竟然可以伤到连你也敌不过的紫彤袍。而这几个人在一起的故事几乎就可以写一本不错的了。当然不能少的就是红狐了，虽然我们并不喜欢他。”
    银英顿了一下，说道：”虽然我并不是很了解他，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他的事迹，从紫彤袍的口中知道了更多有关于他的事，我想我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评价他……”
    辛龙忽然哼了一声，说道：“还需要用什么话来评价他？在商场上他是一个无往不利的人；在利用别人的方面他的火候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在金钱上他的财富也许已经超过不少国家了；在个人外表形象上更是几百个辛龙也比不过他的！”他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乎是用喊的：“但是在作人的道德上，在为人的良心上他也已经堕落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你说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评价的？”
    银英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说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是我的朋友……辛龙捧着脸说道：”说心里话，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把红狐当成是我的梦想，我总想他可以那样成功我也可以的，或者我真的可以去帮他的忙，也像他那样有前途……而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可怜！”
    银英吃惊地从辛龙的双掌指缝处发现一个她从未看到过的情形：“辛龙他居然哭了，居然在我的面前哭了！”
    “我只是个没有本事的普通人，十几年前风中之岛对全世界征召长住人选的时候我用了我所有的本事才被允许来到这里，那是因为这里有人们梦想中的社会和制度：一个看起来真的没有压迫的，平等的，每个人都可以实现他善良梦想的社会。但是现在呢？十年过去了，现在的风中之岛又是怎么样的？”
    银英只有沉默，听着他说下去，心里又沉浸在了十年前初来风中之岛时的激动和兴奋中。
    辛龙抑制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喃喃地说道：“‘梦想般的世界，随风而来的大地，清新的空气和你――风中之岛！’是多么好的宣传语，是多么好的未来盼望，但是现在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从肮脏无能的议员到被财富和力量控制着的议会；从为了继续保持那么一点点……所谓的地位和名声和生活而终日为了大财团奔波的那三成一般的可怜的小资人民到已经处于饥饿状态下随时有生命危险的那七成贫民区的人民；从一直信任甚至是……崇拜的好友到现在深恶痛绝又那么陌生的红狐；从最先前一名有着万丈雄心的安全部人员到现在一名灰心丧气的已经被辞退了的普通人！你说，你说我们生存的这个传说可以将世界从精神没落中拉扯出来的风中之岛究竟和外面有什么不同？我们生活在这里又彼此了解多少？又实现了什么梦想？你说！”
    银英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其实……风中之岛象是外面的世界一样，也根本没有解决贫困，没有解决饥饿，没有解决议会的腐败和黑势力的滋长，更不用说日渐盛行的冷漠和敌对，还有难以排除的精神压抑和屡见不鲜的自杀和越来越多的暴力倾向……你问我这个风中之岛到底和外面有什么不同，我只能说……也许当时的时候想靠一个神话般的风中之岛来拯救人们的内心，这种想法是多么地愚蠢。”
    “所以……”银英抬起头来看着静静坐在一边的阿善说道：“所以阿善才会觉得虽然他从那么遥远的过去来到这个风中之岛，但是却觉得经过了那么多年后的世界根本没有进步，甚至是在倒退！”
    辛龙自言自语地说道：“但是这个世界是不会就这样下去的，我终于明白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目的了。”他忽然转身拉起银英的手，微微颤抖着说道：“银英，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要认识红狐，为什么要认识阿善，为什么要认识你了。那是因为冥冥中有人要我把罩在这丑陋世界上的那层厚厚的黑纱揭开，完全揭开！”
    他激动地说道：“我知道我不能改变它什么，但是我要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正在做的是什么！就算他们自己愿意跳进地狱，我也一样要他们知道是什么使他们跳进去的！所以……”辛龙咬着牙一字一字地从心里说出一句话来：”我要向他们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