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传奇》10.第 10 章

    李安和那个李二爷等一行四人来到那小小庭院的正房内堂。原来，这个庭院除了做李安这个总管大爷的住所外，还是府内管事商议事务的地方，西边耳房才是总管的住地。内堂里，虽是难比正经主子的正房，却也是深灰水磨地平平整整几近照人，正堂上斗大的一个忠字，四个陈年师爷靠背椅子左右各二，相对排开，中间没有设小案茶几，倒显得更加突出了。对着之下，之后自是两溜同色方凳，数目难计，总的也有十七八个。此刻四人就在这师爷椅上落座。从左起头位就是大爷李安，正对着的二位右起头位竟然不是人称李二爷的，而是坐着那个萧天云从未见过的中等身材，他年纪在这几人中显是最大。其次才是李平李二爷。李全只站在李安身后。
    四人都不发话，一路上杂事说个半天，到这反倒打住了。那个年纪最长的，名字叫李福，原是李府最老辈的一等奴才，现在年纪大了，人又老实，管理府务有些个力不从心，李府也怜恤他，遂派了去外面最肥的庄子，说是做庄子的总管，也不过每年交两次租税，只是享清福去了。这次李二巴巴的把他叫来，为的就是他曾任过总管管过府务。明白此次来是什么事情自然不会趟这个混水。可又眼见得气氛尴尬起来，就想做个圆场。说道：“小全子是吧，你也别干站着了，今个也没别人，有椅子不坐干吗呢。这椅子嘛，就是给人坐的，你们说是不？”
    看李安不置可否。李全有些心喜过望。这椅子，本是李府最管事的四位‘爷’坐的，自己的资历，每次月务会上都是只有站着端茶的份。偶尔这些奴才里的爷不在，管事们一起的时候才有资格坐坐芳凳，如今福爷居然开口叫他坐椅子，心理能不有些高兴吗！按说李平这个人也算是能干能用的人儿，可就是一条，年纪轻，心气短，浮躁了些。他这心里高兴不打紧，脸上的得意可就刺了李平李二爷的心了。
    李平此次本邀请了全府爷重要的管事十来个，谁知道统统都托词有事有病没有来，只有福爷，因者入冬来纳租税的时候犯了老病，被主子体恤留在府邸里养病，近来病情好转，正欲告辞回去，就被李平揪住个话把儿搅和进来了。李平没想自己平日是如何欺下瞒上中饱私囊的，他只觉的自己平日里待着不薄的一拨兄弟，居然这个时候都不帮自己，连个声儿都不应一下，实在窝火。却有怀疑李安中间儿捣鬼。这次虽然没人，自己也势成骑虎，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原想着福爷能说句‘公道’谁知这一开场，不摆明了落自己脸吗。想到这里，他脸上挂不住了。
    “李全！大爷、福爷坐这儿都半天了，你小子怎么这么不长眼？让爷们干坐着，茶水呢？”福爷心里听着可不大受用了。这李全是自己让坐的，李安这正经的管着的都不说什么，你这李平却出来拦着。老主子在的时候，就是正经的主子，年轻点的，见了他还要听着他的话呢，这才退下来没两年，就连这么个小子也敢在这样的小事上拂他的脸了。脸上难看，轻咳了一下。
    李全才是坐下，闻了此话，心说还没等自己屁股沾稳喽就对自己吆三喝四的，心里不痛快。瞅着李安不发话，又瞅着福爷的脸色，想了一下，大着胆子，脸上嬉笑着说道：“二爷，难得您今个瞧得起小的，议事的时候也惦记着。更难得福爷给大爷面子，赏小的落座。您瞅瞅，我屁股都没坐稳呢。您先稍待一下，这样的椅子可不是小的能有机会坐的不是？您要是渴了，小的立马给您端茶去。福爷刚刚用过茶了……”
    李平听他一连串夹杂不清的，只是说着，却不见动静，那一腔子怒气心火“噌”的都窜上心头，“腾”的站起，直揪住李全的衣领子。柃个转身，一把叉开去。李全没个防备，直跌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扫见大爷、福爷黑沉沉的脸干脆倒地不起了，口里呻唤连天：“唉吆……二爷，您有话好说嘛，干吗动手呢……唉吆，摔死我了。”
    李安此刻发话了，“李平，你这是何苦，和个下头的动手，亏你还是二爷呢，如此传出去怎不让下头的说闲话？！”
    李平一动手心里就后悔了，此刻听得他这样一说，也知道此次自己本来就是势成骑虎，反而呛声道：“闲话！早就有闲话了！”转身对福爷说道：“下面传闲话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福爷，我要再不和您说说，恐怕您下次来就见不到小的了。”
    李福恼他扫自己面子，又看他办事粗鲁，心里早就老大的不痛快，直嘀咕怎么这么个人能做到二爷的位子上。看此刻他问自己，话又是说的不明不白的，冷声问道：“闲话？怎么个闲话，看你倒是个明白人，也知道是闲话，闲话自有闲人说，从古到今那里会没有闲话的。你就该好好管束好下头的人，……我当差那会，一天到晚忙的挪不出一丁点空来，你倒好，正经话都听不完呢，还有心思理会什么闲话？！既然是闲话还理会它做什么？”一顿连消带打的，话说的是极不客气。
    李平听了觉着是个话茬，遂抢白道：“这个府里本是各司其职，我原也是整天忙的团团转的，可是自从李安他坐了大爷这个位子，我就渐渐成个空架子了，什么事情都让他揽去了，我还能不闲吗。……就说这李全，他就是大爷一手□□出来的。府邸里的人事本来归我管，这次，为什么他偏偏插上一脚？”
    李福本来明白他们二人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怪只怪李平这人行事不干净了点。原也一直相安无事，偏偏这个李全，自从5、6年前被大公子拣了回来，行事得体、又对下头极好，对主子忠心，几下里，能不把李平比下去吗？去年升做了大总管，这李全肯定心里不服了。这次进人的事，让李平拿了个把柄。按说他说的也是，李全是越职了，可是拿眼看看周围，空无一人哪！李平可是从小在府里头的啊，两个人的人情好坏当下立见。再说，这次的事大公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从小看着大公子张大的，脾气最是了了。想到这里，李福拿定了主意，一晒道：“我还当什么事呢，就这么点芝麻绿豆点的小事就值得闹这么大动静嘛？还哭？！小平子你怎么就这点德行？小时侯看着你还不错嘛，老人们，你的爷爷们都是怎么□□你的？……这事自然有主子在上头，也容不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操心。别人把你叫个爷，你也就真把自己当爷了？告诉你，在这李府，我们，你，你，还有你，还有我这把老骨头，都是姓李的！平日被奉承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不出去好好当差去，嚎个什么劲？……”
    李安在旁边劝阻了一回，到后来连着他一起训上了，也就一同答应着。三个人反又都劝了李福一回，待他慢慢解了，方才离去。
    李平回到住处，越想心里越窝火，却又无处发去。端是一打听，这批新来的中就有人对了公子的眼，一听之下更是气恼，却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只有找几个不顺眼的，发一通无名邪火了事。事情后来传到大公子夫人耳里，亏得夫人觉他从小在府里长着，平素也算得体，才就此作罢，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批新人材质的确不错，其中，就有给派到公子、小姐身边去的，也有做家丁、护院的。端是有两个签号207、208唤做李强、李成的，被派到花园、伙房，做最下等的花匠、柴夫。对于此，李平也暗暗寻事作践了几个。运气不好的，都被派出去做苦力了。只有这最下等的两个，反而被他给忽略了。
    这档子里，萧天云慢慢把李府也摸了个七七八八的。虽然和梁成的活都很累，日子过的也颇清苦，对他而言倒也是自得其乐，难得的无忧无虑。至少，这样的日子，他从心里盼望着能继续下去。
    李安对这二人暗地里多有留意，让大公子能沉吟留意的人从来都是少数。这两个人在自己眼里到是这批里最好，大公子的安排让他心里有些奇怪。只是这大公子的心思自己还总是不能揣摩的来，虽然自已已经呆在他身边5年了。李安每每想到这里就觉的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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