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鬼事务所gl》63.医院惊魂（四）

    眼镜男倚在门边, 调笑的望着她。
    “虽然我不知道保洁称不称职，不过，应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钻床底吧……”
    “呃……我这只是逼不得已，逼不得已，呵呵……”张萌尴尬的笑了笑。
    “那么，这位小姐……能够解释一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眼镜男对着桌边的另一张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当然可以, 不过……”
    张萌举起手上的面具，晃了晃。
    “可否也请面具杀手先生，解释一下你的目的呢？”
    “什么面具杀手？这只不过是我收藏的一个玩具罢了……”眼镜男坐在椅子上, 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
    “哦……玩具吗？”
    张萌坐在他对面，弹了弹手上的面具。
    “你的玩具可不简单啊，有人带着它追杀犯人，还差点让看守的警察饮弹自尽, 还有，之前的偷窥我们的也是你吧！你衣摆上的咖啡渍很显眼好嘛, 下次记得换件干净的……”
    眼镜男莞尔一笑，推了推眼镜, 抱着胸，“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怕呢？我可是杀手啊……”
    张萌白了他一眼，将面具丢在桌上。
    “杀手怎么了, 信不信我随便一招就能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眼镜男失笑, 摇了摇头, “我信……”
    “不信的话……”张萌自信的说着，不过，才刚说了半截，就猛地一愣，“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信……”眼镜男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讷讷的应了声，张萌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家这么配合，她也不好继续放狠话吧。
    气氛有些沉默，过了半响，憋不住的张萌又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话说，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信吗？”
    “你想知道？”眼镜男微微一顿。
    “有那么点好奇……”张萌摸了摸鼻子。
    捡起桌上的面具，取下眼镜，将之戴在了脸上，眼镜男透过面具上的眼眶望着她，声音低沉：“它告诉我的，你很危险……”
    “它？这个面具？”张萌诧异的一挑眉。
    “对，这可不是普通的面具，这是我们一族的祭面……”
    “什么面？”
    “祭祀神明的面具，我的祖上曾是巫，巫医……”眼镜男的话音带上了隐隐的骄傲。
    “哦……然后呢？”张萌歪了歪头。
    “然后……”眼镜男叹了口气，取下面具，戴回眼镜。
    “我现在是一名脑外科医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好奇小姐……”
    “说实话，我还真挺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杀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眼镜男摩挲着手上的面具，没有立即回话，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两个理由，一，我不能让“它”扩散，那个人必须死，二，你会和那两个警察查到这，不就说明了问题吗……”
    “它是什么？你和他们不对付？我是说，制造那些的人……”
    姜修谨没有选择全答，只挑了后一个回道：“不……这间医院是我父亲在管理，我是院长的儿子，或者说，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张萌半眯着眼，神色渐冷，两人视线交错，似有噼里啪啦的火光从中溅出。
    “你的目的呢？为什么？”
    眼镜男放下面具，双手搭在了桌上。
    “说了这么多，倒是还不知道好奇小姐你是谁……”
    见他一副不问清楚就不说的模样，张萌无奈的坐正身子，摆足了架势。
    “张萌，职业是天师，目前开了家事务所，被两个警察请来帮忙查案……”
    “姜修谨……”姜修谨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握手的姿态，而后又问了一句。
    “是哪个萌？”
    将手搭了上去，张萌愣了愣，回道“草明萌，怎么了？”
    “不，很好的名字，寓意生机勃勃，很适合你……”
    姜修谨笑得温文尔雅，若是碰上那些普通小女生，或许便会被之倾倒，不过，像张萌这样的绝缘体，显然已是百毒不侵，对他一点都不来电。
    “我倒觉得一点都不合适，不过，想改都不行，好了，那么奖学金医生，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张萌翻了个白眼，收回手，转眼就给人取了个新绰号。
    奖学金……
    姜修谨脸上的笑容仿佛裂开了一样，手僵硬的杵在空中，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嘿，嘿？奖学金？”张萌一脸莫名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修谨挫败的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作为三院的黄金单身汉，少女杀手！男士公敌！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女生身上吃瘪，不过，却也更为激起了他对张萌的兴趣。
    推了推眼镜，他轻笑着，顺着张萌的问题开始了回答。
    “起初，我只想引起官方的注意，不过，既然来的只有两个警察，那就说明我的计划失败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停尸间的，但是，你们并不知道那后面有什么吧，这里面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涉足的，别再查了，停手吧……”
    “说实话，我现在也很后悔掺和进这事，但我有必须找下去的理由……”
    说这话的时候张萌的神色有些黯然，倒是第一次体会到了魏绮的滋味，担惊受怕，以前她搞事的时候，鬼小姐就是这种感觉吗？切，还说她呢，自己都这么不靠谱，说好的进来转一转，转着转着就转没了！
    “能说一下理由吗？”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姜修谨小心的询问道。
    “我的鬼丢了……”张萌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鬼？”脸上闪过一抹惊愕，姜修谨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原以为会是什么为了爱情，什么为了复仇，结果竟然是失主寻物吗？
    “很重要？”
    “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顺着她的气息找到了停尸间，但是冰柜挪不开，然后警报响了，再然后我就到了这。所以，你知道的吧，那后面是什么？”
    对上她那灼灼的目光，姜修谨不自然的别过了脸，最后实在受不了的叹道：“我知道，不过，你的鬼或许已经……”
    “她不会有事，绝对不会！她应该只是哪根筋搭错，又变球了……”
    张萌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吐出了一句让姜修谨摸不着头脑的话。
    “球？”
    “这就与你无关了！告诉我那后面的事！”
    姜修谨的指尖在桌面弹动一阵，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冰柜后面只有一部电梯，那部电梯直通地底，我们称它为，7号研究所……”
    “研究所？你们研究的，难道是怎么将人炼成精元吗！”张萌不屑的嗤笑一声。
    “不，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将手抵在鼻间，姜修谨眸中幽深，开始缓缓道来。
    “大概在七年前，我刚刚毕业，我的父亲也被任命为这间医院的院长，然后，一项机密的任务开始了，那是一些在遗迹中发现的物品，它们的时间，组成，来历，都是一个迷……”
    “那什么，我打断一下啊，你不是一个医生吗，那些应该是考古才会研究的吧？”
    姜修谨没有反驳，只微微颔首，继续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们研究的并不是它们的历史，而是它们的作用……”
    “作用？”
    “对，一共三件物品，一号水晶棺，二号铜镜，三号戒指，除了一号我们根本无法打开外，其他两样都取得了不小的进展，起初，只有3号的作用被发现，3号，是一件具有意识的物品！”
    “它有点类似于现在的人工智能，虽然智能不高，但仍然可以通过意识与之对话，了解到我们想要的信息，你说的那个阵法从它那里检索出来的……”
    “里的戒指老爷爷？”张萌若有所思的问道。
    “呵……或许吧，我们将之视为神秘学上的一次突破性进展，不过慢慢的，一切都变了，与3号接触过的研究员开始变得疯狂，歇斯底里，神志不清，我们不得不将其隔离，再然后，他们有的人自杀了，有的，则开始产生变异，变成了……怪物！”
    “2号铜镜的作用也在这时被开发了出来，经由它照射后的研究员的逐渐稳定，神志也恢复了清醒，我们推测2号与3号拥有两种对立的属性，能够相互抵消，通过3号所表现出的特性，我们将这两种属性称之为，魔性与神性……”
    “神与魔吗……”张萌低声呢喃着，脑中突然闪过了地府的景象，应该……不可能吧。
    “再然后，3号的研究计划重启，实际上，神性的确能将魔性净化，但在与3号日积月累的接触中，神性根本净化不过来，只能将它暂时压制，于是，它开始扩散，传播，侵蚀，最后，感染了所有人……”
    “慢慢的，所有人的想法逐渐扭曲，纵使他们是清醒的，却和疯了一样，他们将研究出来的东西应用到普通人身上，开始了人体实验，开始了你所了解到的那些，并且以此，来换取利益，换取某些人的沉默缄言，好让他们研究继续下去……”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在其中保持了清醒，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想到要阻止？据我所知，与你们相关的最早一起案件，可是六年前啊……”对于他的话，张萌并没有全信，反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说到这，姜修谨慢吞吞的喝了口水，缓了缓，见到张萌一脸不耐的瞪着他，这才从脖间拉出了一条项链。
    “我能保持清醒都是因为它，我说过，我的祖上曾是巫，而这里面，存在着我们一族的祭灵，它和3号一样，不同的是，它有着完整的意识，有着自己的情绪，我叫它小牙。”姜修谨眼带笑意，提着绳子抖了抖。
    张萌打量着那枚项链，它的模样简朴，打磨光滑，看上去就是一颗不明生物的獠牙而已，许是年代久远的关系，颜色偏黄，不过较为奇异的是，牙尖处是暗红色的，细细看去，好似还能从中看到隐约流动的什么物质。
    “我能看看吗？”
    “不行……”姜修谨瞬间变脸，防贼似的又将项链塞了回去。
    无视掉张萌的白眼，他继续说道：“说道哪了，哦对，我叫它小牙，之前我也迷失过一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恐怖，明明是我自己，我也很清醒，但是做出的判断，思维方式却全都变了，直到小牙从沉睡中清醒，我才从这种情况中摆脱出来……”
    “它清醒？”
    “嗯，祭灵原是各个部落的图腾，它们庇佑族人，接受祭祀，从中获取力量，强大自身，但是，到了现代，没了信仰，它们只能陷入沉睡，然后在沉睡中消亡，它的清醒得益于2号的神性，神性使它逐渐恢复，也让它成功帮我隔离了魔性……”
    “还有呢，为什么你现在才想到阻止他们？”
    姜修谨眼神一暗，声音有些沉重，“实际上，就算他们很疯狂，但是这个疯狂，也是在理智所束缚的范围内，不过，小牙感觉到，2号的力量正在衰弱，而3号却在不断壮大，我们担心魔性压倒了神性后，事态会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如果魔性全面爆发，研究所的人，全部……都会变成怪物！”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吧，好了，故事听完了，告诉我怎么下去，我得去把我家的鬼找回来……”
    听完了这个冗长的故事，张萌心里或许会感叹，但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想把鬼小姐找回来，然后狠狠的鄙视她，唾弃她！
    “这样你还要下去？光是外部的验证系统你就过不去，更别说下到里边了……”姜修谨玩味的一挑眉。
    张萌森然一笑，摸出了一打用皮筋捆好的黄符。
    “哦……那我直接打下去好了，我就不信这么多雷符轰不开你们的研究所！”
    脖间的獠牙猛的一抖，拼命的戳起了他的皮肉，姜修谨忍着疼，连忙出声阻止道：
    “等会，你千万别乱来啊！这里可是医院！”
    这话似乎是张萌，她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们医院的地基应该结实吧？”
    姜修谨不禁汗颜，头疼的扶额，无奈道：“你还真打算轰啊！行了，怕了你了，我带你下去！”
    满意的将雷符揣回兜里，张萌对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你目的不纯，不过，还是谢了……”。
    姜修谨眸中一闪，语气平淡无波：“呵……我哪有什么目的，只是看你那么坚持，心软罢了……”
    “或许吧，谁知道呢……”张萌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随便聊了两句，就这么干脆的敞开心扉，把自己的秘密对她全盘托出，甚至还肯帮她以身犯险？她还不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7号研究所是通过防空洞改造来的，里面有着很多隧道，四通八达，我倒是弄到了一份地图，不过，放在更衣室里，你在这等着，我去拿过来……”
    姜修谨起身，说完也没等张萌应声，径直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那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是吗，有意思，一尊……行走的神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