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过庄园拱门之后, 又开了好一会才停到那座巨大的城堡门口。
胡桃木大门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司机停车, 率先下来打开车门,到后备箱卸行李, 白其慎从另一侧下车,绕过来牵住聂晚萤的手,带她走到门口迎候的老者身边去。
老者西装革履,站的笔直,气质庄重严谨, 聂晚萤险些以为这一位是白其慎的父亲,心正紧张的砰砰跳,听见老者自我介绍:
“我是城堡的管家, 叫我元叔就好。”
元叔和她说话, 带浓重的香港口音,转而和白其慎说话的时候,就干脆说粤语, 聂晚萤细听辨认,依稀是在说白其慎小时候的事情。
果然, 白其慎看她一脸茫然, 耐心解释给她听:
“我小的时候, 元叔就在家照顾我, 本来老人家都退休了, 听说我买下这里, 便过来打理这个城堡的事务, 半工作半养老。”
元叔身旁的年轻女孩子, 此时迎上来,先跟雇主白其慎打招呼,然后转向聂晚萤:
“聂小姐,我是家务助理安娜,白先生来之前已经把您的起居饮食习惯都告诉我了,住在这里的日常琐事,找我就好。”
聂晚萤抬头看着面前建筑那好几层窗户,又看看安娜:
“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来做?”
安娜摇头:
“当然不是,城堡需要细致的维护和修缮,需要很多人手,除了管家元叔,现在家里做家政的女工一共七个人,还有一个厨师,一个园丁,一个司机,一个……”
聂晚萤听得直懵。
她和白其慎两个人来住,需要这么多人在身边围绕?
她扯一扯白其慎的衣袖,投去探寻的目光。
白其慎被她扯动的那只胳膊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房子里面走,边走边回头吩咐:
“把行李拿进聂小姐房间去,我带她逛一逛。”
聂晚萤像个游客,由着白其慎解说,一层一层的观光,看那些壁炉,墙上的画,角落的雕塑。
当时秦知意戏称西宾那个别墅叫城堡,如今和这真正的城堡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聂晚萤疑惑:
“为什么说,这跟我有关?”
白其慎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她,忽然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什么都不记得,我买也白买了。”
他们正走到一个空旷的房间,穹顶上有大量的灯,角落里置一架三角钢琴,是过去的主人举办宴会的时候做舞厅用的地方。
白其慎带她穿过舞厅,到相邻的会客室去,那里有柔软的沙发,聂晚萤坐下,有点难以置信的猜测:
“是我让你买的?说我想要个城堡?”
聂晚萤觉得也是有可能的,哪个女孩还没个迪士尼的公主梦……
白其慎看她瞪大的眼睛,抱臂而立:
“差不多吧。”
买这座城堡的时候,聂晚萤还在昏迷中,她每多昏睡一天,自己和她相处的那些细节就更清晰一分,她说过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个愿望,都在他的脑子里铭刻一般。
他天方夜谭般的想,或许,一个一个的实现她的愿望,她就可以醒过来。
于是白其慎置齐了她所有的经意不经意的愿望,买这座城堡,承担这些保护修缮的责任,都只是因为她开玩笑随口说过一句:
“阿慎,你当了什么继承人,嫁给你是不是就可以住在城堡里当公主啊?”
那个时候的他,思考了一下,纠正她:
“嫁人了的不叫公主,叫夫人,或者,王后。”
在旁人眼里,为了那么随口一句话,就去真的付诸行动,大概只有疯子做的出来。
可是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那快的绝望。
而现在,聂晚萤就这么鲜活坐在这个以为永远也迎不来主人的城堡中,仰头认真的听他说话。
秋水似的一双眼带着些微笑意,嘴唇嫣红,俏生生的如一只玫瑰。
像一个奇迹。
聂晚萤不知道怎么言语,就算没失忆,她也不见得会记得自己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可是他居然记得。
她站起来,走到他近前去:
“那我那时候说没说过如果我真住城堡了,给你什么奖励?”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扑通扑通的跳,紧张的咬了咬嘴唇,抬眼分明看到他心领神会微暗的眼神。
她心头甜丝丝的慌乱,眼睛一闭,脚一点,亲了上去。
可是尽管点了脚,还是够不着,那个吻落在了白其慎的下巴上,蜻蜓点水似的。
睁开眼,看见白其慎站的笔直,眼里在笑她。
她羞恼。
哼,奖励不给了!
转身就要走,被一把拉回去,禁锢在怀抱里。
白其慎环顾四周:
“这么大的一个城堡,你这奖励就算完了?”
当然没完,债要一点一点的讨。
他目光流连在她的唇上。
先讨个利息……
聂晚萤见识过他的吻技,也不知跟谁练的,高超的很,吻落在唇上的瞬间,便化成一滩水,脖子没了骨头似的一个劲的往后仰,他便随着她俯下身来。
聂晚萤唯一剩一点理智,检查了一下自己浑身的神经,发现它们都癫狂起来,现在一双腿也形同虚设,还能站的住全靠白其慎搂在腰上的力气。
其实在别墅的那一夜她就发现了,她的这个身体在白其慎面前没有出息,不听她的使唤,动不动就叛变投敌。
白其慎撬开她的牙关,接下来的纠缠让她脚下一虚,往后一退,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叮铃铃一串鸣响。
紧接着,就有脚步声从走廊里传过来,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那种古董的旧式电铃,原本应该已经是摆设了,没想到居然还在使用。
急促的铃音让人心里发慌,聂晚萤像被招了魂一样瞬间回神,连忙从白其慎怀里挣脱出来,兔子似的往沙发里一扑,背对着门坐好。
安娜听见铃响来到会客室,进门就看见聂晚萤的背影,似在入神端详墙上的油画。
而白其慎站在电铃板前面,蹙眉看那一个个黄铜按钮,然后转过头来问她:
“这个铃为什么还好用?”
安娜表情很骄傲的样子,回答:
“白先生,您当初吩咐过,让这里尽量保持原貌,能不动的就不动,元叔和我最终决定修整这个电铃的的电路,保留它的功能,因为它虽然古老,但还是很实用的,这不,您一按铃我就来了。”
白其慎把视线放在聂晚萤的背影上,忽然说:
“不是我按的,是聂小姐按的。”
安娜于是走过去:
“聂小姐有什么吩咐?”
聂晚萤整个人心虚的僵住,装作刚从艺术的熏陶里回神的样子:
“呃……不小心碰到的,没什么事。”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按铃叫我。”安娜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不按了……再也不按了……
就这么一会,聂晚萤紧张的汗都下来了,她目送安娜出去的背影,差点瘫在沙发上。
白其慎倒是淡定,没事人一样,往她沙发的扶手上一坐,逗猫似的:
“你怕什么?跟偷情一样。”
“被人撞见多尴尬啊……”
聂晚萤垂眸不去看他,视线落在白其慎修长好看的手上。
这双手,方才相当不老实的顺着衣摆游曳而上,再晚一会……
接吻也就算了,手都摸到衣服里来,叫安娜看见,不活了。
她看着这双手,越瞧越愤愤不平,抬头怒视白其慎:
“你别想太多了,我晚上是不会和你睡一起的!”
必须划清界限,这个人很危险,非常危险!
自己是要离开的人,不能陷的太深……
谁知白其慎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啊,这本来就有单独的夫人房,不然你以为呢?”
他坏心眼的贴到她耳边:
“是你想太多了吧……”
夕阳落山之后,餐厅备好了晚餐,聂晚萤坚持在最大的宴会桌用餐,两人隔着两米多的长桌,距离产生美。
安娜站在旁边忍俊不禁,不知这是在闹什么,只隐约觉得聂小姐似是憋着一股气,时不时的拿眼神隔空飞刀,而白先生慢条斯理切牛排,恍若未觉。
直到牛排都切完了,才抬头给安娜一个眼神,让她给聂晚萤端过去。
聂晚萤看着盘子里规规整整,方便食用的小块,终于睁眼看对面的人一眼,做了个无声口型:
“无事献殷勤!”
白其慎读懂了,微微一笑,轻轻摇头。
烛光映照之下,这一笑,当真蛊惑人心,冷峻面庞上平添一丝邪气出来,看的聂晚萤一愣。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笑起来那一排白牙,阳光的像个少年,没表情的时候,冷漠高傲的生人勿进,此刻有意施展魅力,又邪里邪气的。
聂晚萤埋头吃肉。
精分,惹不起,惹不起……
安娜旁观者清,这两人隔空互动的结果,高下立判了。
聂小姐被压的死死的。
她是中英混血,父亲是中国人,记得小时候总听父亲说,和她妈妈斗法,自己道行不够,而这一对看起来,显然是聂小姐道行不够啊……
白先生不动声色占尽上风,同为女人,有点着急。
吃过晚饭,壁炉生起火来,虽然装饰的意味居多,但是小火苗跳跃,看一眼就觉得暖呼呼的。
聂晚萤在起居室沙发上躺的舒服,就是有点无聊,于是问安娜:
“城堡里有电视吗?”
这一天下来都没看见什么特别现代化的东西。
“有啊,只是都藏起来了。”
说着,从圆桌下拿出个遥控器,按了几个按钮,对面的墙上忽然有东西放下来,是投影屏幕。
屏幕放下来,白其慎这时候正好走进来,安娜识趣的出去了,留他们二人世界。
聂晚萤很想把安娜叫回来,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和白其慎关系好还是坏,唯一不变的就是,她总觉得,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白其慎是个大灰狼……
小说推荐